“又是黃浦江?”這下劉青的眼珠子是真的要瞪了出來,這世道是怎么了?一下子都堆擠到了一塊。
“你還和誰一起約在了黃浦江?”俞曼珊嬌軀驟然一緊,俏眼圓睜道:“是不是慕晚晴?”沒等劉青回答,她就已經確定了答案,趴著他后背輕哼道:“她倒是下手比我還快,劉青,我不準你去。”
“好了好了,你就不能讓著些晚晴,她怎么著也是我,呃,我們的上司。”劉青頓了一下道。
“感情方面哪有分上司和下屬的?”俞曼珊不服氣地冷哼:“劉青,你就是偏愛護著她。可憐我就像個沒爹沒媽的野孩子,沒人疼,沒人愛。”
“呵呵。瞧你那酸的。”劉青笑著回頭刮了下她微微皺起來的俏鼻,也是嘲笑道:“你呀,整一個醋壇子。不過晚晴和你也是半斤八兩。兩個人一路犟脾氣,遇到了事兒誰都不讓誰。這不是讓我夾在中間為難么?”
“她又不是你老婆,憑什么要我讓她?”俞曼珊嘟著嘴兒哼哼著,起了身,幫劉青沏上了茶,輕輕的放在他面前。又是轉身到他身后,一對柔荑搭在了他肩頭,輕揉抓捏著他的肩膀頸椎。柔柔道:“劉青,要不今晚我們不去坐船了。我早些回家做川菜給你吃罷。”
劉青剛想答話,手機短信輕顫而至。劉青打開一看,卻見是火兒發來的消息,微微側過身子看了眼兒。隨即起身歉然看了俞曼珊一眼:“我出去辦點事兒,晚飯的事情回頭再說。”頓了一下,才又俯身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深沉道:“珊珊,謝謝你。”
也不待她有所反應,快步出了門。直到了樓下,四處無人之時。才掏出了電話,撥通了個手機,語氣淡淡道:“雷子,把婷婷送回家,陪我去做點事情。”
當得劉青和雷子一起匯合到了個靠近郊區的一家老廠舊倉庫中時,火兒已經西裝革履而帶著一幫手下在門口守候。一見到了劉青,就神色激動的給劉青來了個熱情的擁抱:“老虎哥,我以為你一輩子也不會回國內了。”互相重重地拍打著對方的肩頭。
劉青也是仔細打量許久未見的火兒,這個已經三十六七歲,而卻始終堅持稱呼自己為老虎哥的男子。數年養尊處優的優越享受生活,將他當年落魄之時的滄桑和暮色已經完全抹去。甚至,比當年看起來還要白嫩年輕了許多。
“雷子,沒想到你也在華海。怎么好久沒來找我喝酒了?”火兒同樣笑著和他擁抱了一下,比和劉青之間更加隨意。顯然,火兒雖然知道劉青也視他為朋友,卻始終僅是朋友而已。對他,心中更多的是一份由心而發的敬重和崇拜。只要劉青一句話,即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的敬重。
雷子笑著瞄了一眼他身后的一幫衣冠楚楚的小弟,輕笑道:“哥們,才一年沒見。講究起排場來了?”
“都還愣著干什么?叫虎爺和雷子哥。”火兒雖然養尊處優多年,卻還是當年那般的火辣脾氣,回頭怒斥。待得那群人齊齊喊過之后,才不好意思的看向劉青道:“老虎哥,小弟們不懂規矩。”
劉青揮了揮手,表示無所謂。吸上一口火兒幫他點上的一支煙,微微皺著眉頭道:“火兒,問出話了沒?”
火兒他不是劉青的屬下。但是卻見到過劉青當年對那些沒有完成任務的屬下之嚴厲手段,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心虛道:“老虎哥,那人的嘴太硬。審的時間也短……”
而他的那群屬下,卻是古怪的看著自家老大。老大在整個華東地區雖然沒到數一數二這么牛逼,卻也是跺一跺腳震三震的人物。這次不僅在接到一個電話后,就立即如暴雷般行動了起來,還竟然親自出馬操作這件事情。僅僅是為了對付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最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辦妥了事情后,老大還表現出了一副心虛懼怕模樣。紛紛暗中猜測起劉青的真正來歷來。
劉青也沒說話,只是往倉庫里面走去。見到一個白色襯衣,系著領帶的白瘦男子被吊在了梁上,一副金絲眼鏡摔落在地,被人踩得粉碎。神情萎靡不振,應是遭到了毒打。然臉上卻是沒有半點傷痕,顯然火兒是怕這人對劉青仍舊有用,沒敢毀他臉。
見得一群人進來,那江衛陽立即又掙扎了起來,睜開眼睛,驚恐的看著眾人。尤其是看到了劉青后,身子一震。在公司中,兩人也是照過為數不多的面兒。對于劉青以某無法推卻的關系戶插進公司,也是略做過調查,卻沒查到結果,也是對他留意過一陣。只是,劉青始終表現的懶懶散散,毫無上進心。最后也不了了之。卻不料,這次竟然是折在了毫不顯眼的劉青手中。
“劉青,我沒得罪你……”啪,他剛說了半句話,就被一個壯碩的家伙揍中了肚皮,喝罵道:“操,虎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劉青微微皺了皺眉頭,湊到雷子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便見得雷子面色沉穩的點了點頭,緩緩向江衛陽走去,嘴角掛上了一抹殘忍而嗜血的笑容。
許久之后,劉青知道了他所想知道的所有內容。包括他們發現呂方學在發現了在茂遠世紀商廈中大量的違規操作而緊咬不放,在數次拉攏不力之后,反而引起了呂方學的警惕,以其特有而敏銳的嗅覺漸漸地發現了他們種種侵吞公司財產之事。本想耍著手段,造成呂方學在殺死老婆后,再自殺身亡的場景。卻在操作中,出了些意外。讓呂方學無意中逃過了一劫,有了和劉青的接觸。直到第二日呂方學回家后,喝下了他們早已經為他準備好的飲料,這才造成了今日的結果。當然,呂方學到底是無意喝的,還是故意喝的,即便是把那投藥的人找來,也是無法說得清楚。
到了最后。而劉青拿著那份名單之時,卻也是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那長長的一連串,名單,涉及了整個公司五分之一的中層和高層。若是采取暴力切除手法,怕是會引起整個社會的恐慌。無奈之下,也唯有對多數無關緊要的人采取溫柔手段。搜集出證據,由俞曼珊出面將一個個以正常手段清楚。至于那個表面兢兢業業,道貌岸然的鄭順,劉青自然有的是手法對付他。
“劉,劉青。你告訴我,你和茂遠集團到底是什么關系?”江衛陽在雷子半天的手段下,早已經再沒了活命的愿望。從一開始的祈禱和哀求,再到后來唯一的愿望不過是求個痛快而已。然而死到了臨頭,卻始終還是不愿意做個冤死鬼,想要找劉青問個明白。
劉青輕輕皺了皺眉頭,這江衛陽也算是條漢子了。在雷子手中,竟然能夠堅持到這一刻,還能保持神智的清醒。雖不喜歡這人,卻也不再討厭。只是這人手段毒辣,有過為了達到目的而殺人的前科。為了將威脅到慕晚晴和俞曼珊生命安全的隱患提前消滅,劉青卻不得不將這人從世界上抹殺。多年來的殘酷戰場生涯,早已經讓他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即是對自己的殘忍。想到此處,便也輕輕湊到他耳邊:“慕晚晴,她是我老婆。”
江衛陽怔了一下,卻是苦澀的大笑了起來:“劉青,你果然掩藏的很深。即便是讓我猜一千遍,我也想不到竟然是這個結果……”話未說完,就感覺到一雙強壯有力而充滿著煙味的大手搭上了他的后頸之上。
雷子面無表情,若無其事的擦著手跟著劉青向外走去之時。那些原本有些不服氣的大漢們,紛紛對這倆個神秘男人敬佩的五體投地。雷子的那些逼供手段,許多連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手法樸實大方,卻令人從骨髓深處冒起一股股寒意,直把寒毛都豎了起來。
而火兒和劉青,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許多年前,即便是骨頭最硬的人,也沒有能在雷子手中堅持過一晝夜的。對付一個從未受過特殊訓練,只是小混混出身,還養尊處優的過了多年的普通人。雖然骨頭有些小小硬朗,但以他的手段,若是撬不開他的嘴,雷子的名字豈不是個笑話了?
驟然,劉青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一看,卻見是慕晚晴打來的。剛開口“喂”了一聲,就聽到慕晚晴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劉青,還有十五分鐘!”
劉青抬手看了下表,忙到現在,竟然已經六點四十五了。忙不迭跳上了雷子騎來的比亞喬摩托車上,轟然發動,車頭高高拉起,直往黃浦江游輪渡口飛馳而去。一想到慕晚晴那寒中帶煞的俏麗可愛表情,劉青心中反而流過了絲絲暖意,嘴角亦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