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香茹走進茜草的房間,屋里正熱鬧著,一群人說說笑笑聊得很是開懷,香茹在茜草身邊坐下,桂花解開包袱把首飾匣子交給香茹,香茹再轉交給茜草。
“來,這是送你的禮物,怕你行李負擔太重,只買了些衣料,你帶回去分給你的姐妹們。這幾件首飾是給你的,看看喜歡不。”
香茹打開匣子,表面上放著個絨布布包,下面墊著漂亮的衣料,解開布包就是那幾件珍珠首飾。
“好漂亮呀!都是送我的?”茜草又驚又喜。
“都是送你的,你當得上是衣錦還鄉呢,當然要打扮得漂亮點才好去見鄉親們啊。”香茹輕輕摘下茜草的耳釘,給她換上珍珠耳墜,一對蝴蝶啄針點綴在發髻兩側,匣子里還有簪子和花釵沒用。
師傅師叔們拍掌贊美,“漂亮極了。”
“這又是珍珠又是鎏金,香茹,會不會很貴?”
“有啥貴的,珍珠是我掙來的,就是花了點金子和手工錢,算不得多貴。”
“香茹,你好厲害,出宮才兩年,竟然賺到這么多珍珠?!”
謝紫嫣她們都笑得樂不可支,“茜草你在宮里不知道,香茹做生意可厲害,一個主意就讓她賺到整整六十粒珍珠,還都是漂洋過海來自的外域海產珍珠,人家是心甘情愿捧著珍珠送到她手上,所以香草你只管收下別跟她客氣。”
茜草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摸摸耳朵又瞅瞅匣子,“香茹你一個主意就賣這么多錢?比你做食醫還賺呢。”
“還好還好,糊口而已。”
“聽聽聽聽,這話說得是不是氣死人?她那yào膳館一天流水當我們幾個月的月錢,可沒這么刺激人的啊。”
夏寶桐作勢伸手要擰香茹的臉頰,香茹笑著趕緊躲閃,其他人也都笑作一團。
“茜草你千萬別以為香茹窮,她前不久才買了個三進的新宅子,就在內護城河邊上,從后mén出去就是河邊,風水好得不得了,將來有機會你再回京城,一定別忘了上她家住著去。”謝紫嫣也加入起來打趣自己徒弟。
“嗯嗯,一定的。”茜草一邊笑一邊摘下身上漂亮的首飾放進匣子里重新包好,“這么貴重的禮物帶回家去,鄉親們一定會以為宮里的生活有多好呢。”
“哎,這可得注意了,真別讓人以為皇官里遍地是黃金隨便撿似的,伺候人的活不好干,要有人打聽說話可注意點分寸。”謝紫嫣叮囑茜草。
“嗯,我知道的,伺候了娘娘們這幾年,嘴巴上的分寸我懂。”茜草乖乖地點頭。
“鄉里人都淳樸,沒事的,好奇心是有的,你就揀些平日里的生活瑣事講一講就行了,別的就拿宮規搪塞,他們就不會多打聽了。”這事香茹有經驗,她當初對外祖家就是這樣。
“能說的說一些,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能說,一日是宮女,終身受宮規約束,好在只要管住了自己嘴巴,別的也沒什么要求,地方官府誰都不會吃飽了撐的天天查你是否謹尊宮規,日子該過照過。”謝紫嫣她們出宮這么多年日子就是這樣過的。
“嗯,我會多注意的,師傅師叔放心吧。”茜草笑嘻嘻地乖巧點頭。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等茜草回了家她自有分寸的,大家收拾一下,一會兒酒席該送來了,等吃過飯咱們到附近逛逛去,跟家人談宮里的生活,遠不如聊聊京城的有趣處更好。”香茹邊說邊動手整理桌上的餐具。
丫頭們趕緊阻止,不讓香茹動手,她們接過手來動作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好。
不多時,mén外有人敲mén,驛吏帶著酒樓的伙計送餐來了,容姑姑屋里也有一份。既是做樣子,當然會做到十足。
布好餐外人退下,香茹先去跟容姑姑喝了三杯酒,然后再回到茜草屋里與大家共飲,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吃到一半時又聽有人敲mén,開mén一看,原來是別的還鄉老宮女正挨屋敬酒,她們吃的自然是驛館提供的便餐。
眾人舉杯互相敬酒,然后關上房mén重新落座。
用完餐后,稍事休息,丫頭們去跟驛吏請假,上午的那兩份奶油蛋糕的好處此刻派上了用場,驛吏爽快同意,只要求天黑前人要回來。
出發前香茹還去邀請容姑姑,容姑姑本來有意也想出去走走,但當香茹又補充說明了她們打算逛的地方,容姑姑覺得太遠,自己年紀又大,中午吃得又飽,最后想想還是不去了,寧可留屋里睡覺。
香茹本身也沒打算真帶著容姑姑一塊逛京城,她那些話本身就有誤導嫌疑,既然容姑姑上了套,她也就不再耽誤時間,禮數十足地請安告退,與師傅師叔茜草等人愉快地逛街去也。
茜草自考中醫婆后就一直在宮中服務,從未出過差,因此這次離宮還鄉就是她自十年前進京后的二次踏足京城地面,新鮮感和好奇心帶來的激動與喜悅眾人都充分理解明白,也就由得茜草跟撒歡的小兔子一樣在街面上來來回回的轉悠。
但凡她多看兩眼的東西香茹她們就會立刻掏錢買下來,在茜草兩手都拿滿了各種小玩意兒之后說什么也不要了,“夠了夠了,別再買了,我就看看,師傅師叔已經送了太多禮物了,我的行李已經很重了。”
大家一陣笑過后也就順了她的意,只看不買。
女人就愛逛街,今天又大家高興,逛起街來勁頭十足,原本就是想在驛館附近的街市上走走看看,卻不知不覺越走越遠,等到終于覺得有些累了再一看周圍環境,才驚覺已經走了好遠。
找了間規模尚可的茶樓,要了個雅間,眾女喝茶歇息了兩刻鐘,然后打起精神回程,她們沒叫馬車跟隨,來時逛得愉快,回去時一雙腳底板可就要受些罪了。
等眾人回到驛館正好天sè在漸漸昏暗下來,回來的正是時候。大家送了茜草回房,又坐了一會兒,香茹又去跟容姑姑請安問好,陪她喝了杯茶,驛吏敲mén來送燈燭時香茹正式告辭,自然少不得落幾滴淚說幾句寬慰話。
回到茜草房中,同樣一場惜別,這次就是發自肺腑的傷感,交通不便,女人又不宜出遠mén,茜草還鄉后恐怕再見沒機會回到京城,大家越說越傷心,離別的傷感催生眼淚,眾人按捺不住終于抱頭痛哭,丫頭婆子們好不容易才勸下各自主子保重身體。
驛吏進來送燈,這就是送客的意思,驛吏不明說,但屋里的人都知道驛館這個規矩,還很感謝驛吏多給了她們一些時間道別,沒早早地送燈進來。
屋里既已點上了燈,香茹等人不能再久留,約好明日一大早再來送行,茜草將她們送到樓下大mén,看著師傅師叔們各自上車走遠。
香茹坐車回到家時天sè已經全黑,為了不找錯家mén,桂花還特意坐到車轅上與車夫擠在一抉,卻沒想到看到一個奇景,屬于向斐這一邊的宅子所有街mén的mén楣上都掛上了寫有向字的紅燈籠,這是主人在家的意思。
“姑娘快看,斐三爺的宅子掛燈籠了。”
香茹其實已經透過車窗看到了,她也覺得奇怪,好好的怎么這宅子掛起燈籠來了。
不過先不論掛燈籠是怎么回事,眼下的好處是這些燈籠完全起到了指路明燈的作用,有了它們的指引,車夫毫不費力地穩穩地在香茹的街mén前停住馬車。
桂花拍開街mén,香茹下車付車資并與車夫約定明天來接的時間,同時小廝們大開街mén迎出來,打著燈籠送香茹到后頭正房休息,嘴里一路喊著,“姑娘回來了。”
屋里的丫頭們立刻飛奔出來,香茹一腳跨進正房就覺得滿身暖意,把外面的寒意隔絕。
香茹先回臥房更衣,臥房也是暖的,香茹脫了外衣才坐下,丫頭們端著熱水魚貫而入,洗臉水倒在臉盆里,熱茶水送到香茹手上。
喝茶洗臉,驅散了體內寒意,香茹才喚來二妮問她隔壁怎么回事。
“姑娘,我們正要說這事呢,斐三爺要搬過來了。”
“知道為什么嗎?”
“這個就不知道了,斐三爺今天沒露面,只有他的下人搬來家具,傍晚掌燈時分mén外點起燈籠。我們問過了,說是這幾天就搬來。”
“斐三爺怎地突然這么急地搬家?”桂花也非常納悶。
“可能跟家里吵架了吧,誰知道呢。”香茹不負責任地露àn猜,“做晚飯了么?開飯吧,餓了。”
丫頭們立刻匆匆退下,片刻端來四菜一湯的飯食。當晚香茹早早上床休息,次日大早起來,隨便吃了碗酒糟糯米丸子做早飯,車夫在約定的時間準時來接,香茹帶上桂花匆匆出發,趕往驛館給茜草送行。
茜草和容姑姑的出城方向各不同,容姑姑走西邊的城mén出去,茜草走的卻是南邊的城mén。香茹在驛館mén口先目送容姑姑的馬車出發,再上自己的馬車與師傅師叔一道跟在茜草的馬車后頭一起往南城mén行去。
出城后又送了十里到了一處街亭,驛兵停住車讓她們最后說幾句話,眾女圍住馬車又是一通哭,幾家的丫頭婆子們都不停地往驛兵手里塞銀子,拜托他們一路上多照應。護送離宮宮女安全回到戶籍地本就是驛兵這趟差事的主要任務,又收了錢,驛兵們臉上笑開了花,把胸脯拍得山響,全力保證一定不出意外。
與茜草一路同行的還有兩位老宮女,大家也給她們塞了銀錢和點心,只求她們作為長輩一路上多照顧茜草,那兩個老宮女自然也是滿口應承。
時間不等人,再耽誤下去怕趕不上今日的宿頭,分別的時刻終于到來,馬車在香茹等人的淚眼中終于漸行漸遠,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官道的拐彎處。
茜草踏上回家的歸程,香茹與師傅師叔閑話家常之后也互致道別,各自上車回城歸家
入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