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環

18,即見君子,云胡不喜

18,即見君子,云胡不喜

18,即見君子,云胡不喜

容華便笑道:“自然是比圍棋的。”

她來了這里。知道和中國古時一樣,棋便指圍棋。在沐容雪歌的書房,便常年擺著一副棋盤,棋子都是玉石做的,很是珍貴。只是聽紅玉說,每日都要擦拭,卻從來沒見沐容雪歌用過。

林容華豐有些詫異,看著沐容雪歌說道:“怎么雪歌閑來無事,竟然教了一個賤民學棋?你到底還是心性太浮,又不拿棋藝當回事情。只知到處獵奇,娛心好勝。”

沐容雪歌搖頭笑道:“若是我教的,還在這里比什么,勝你自然是沒問題的。”林容華豐哼了一聲,竟然沒有反駁,又聽沐容雪歌問容華:“只是咱們沒有棋盤棋子,你準備怎么做?”

容華看著林容華豐,緩聲說了兩個字:“盲棋。”

在場的人又一次愣住,連夏雨荷都一臉的匪夷所思,本來準備好容華再想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就言語嘲笑,可是盲棋的話。卻毫無問題了。

林容華豐最是震驚,盯著容華,眼睛里都是探求,半晌才說:“你會下棋就已經很怪了,居然會下盲棋?”語氣便有些陰森。好在容華既然說了,就早有準備,便解釋說:“奴婢祖父癡迷此道,只是后來身為賤民,沒有條件,逐漸便自己練出盲棋的能耐。后來到奴婢的父親,自小就和祖父對答,這才又傳給了奴婢。”

林容華豐看了沐容雪歌一眼,后者一臉的好笑,對上林容華豐的目光,搖頭晃腦的說道:“我可是撿到寶貝了。白白讓大哥今天給我試了出來。不過容華祖上是什么人,估計大哥明天就能給我查出來了吧?不少字我就不白辛苦了。”

林容華豐冷笑,卻不言語,臉色就難看起來。

容華松了一口氣,她估摸小李祖上既然是神武王朝的,那要么就是極其有名的人物,會這個也不好說。要么沒有名氣,他們卻查不出來會不會了。況且自己說的是祖父只會下棋而已,后來沒有東西,這才自學成才。也是沒有漏洞的。

她等了一陣,見幾個人都不說話,沐容雪歌只是笑,看一眼容華。看一眼林容華豐。林容華豐沉吟了半晌,終于開口說道:“這局,我認輸。這大明朝自開國到現在,會盲棋的只有先皇和雪歌兩人,你是第三個。”

容華心里大笑,其實她也只是半吊子水平。不過是上官洪當年遇到一個高人會盲棋,他回來后甚是不服氣,輾轉之后,終于找到高手學會了高級記憶術。他本就聰明,當時那個德國人還不肯教,說是太聰明的人是不行的,偏偏上官洪不信,兩個月便能應用自如。容華便也跟著學了一點,說起原理,不過就是在腦中整理已經記住的信息,然后變成圖像,若是其他事情,還需要再運用聯想和想象等方法去輔助。若是棋局,卻最好不過。就是把棋局放在腦海里就可以,剛好是容華能夠勉強做到的。

只是她棋藝之差,也不是一般的差了。但是這個空城計好歹不是全空的。第一道防盜門擺在那里,里面雖然沒人,還是把林容華豐嚇走了,效果不錯。

沐容雪歌嘆氣,惋惜的搖了搖頭,卻問道:“我若追加賭注,你說還可以嗎?”。容華睜大眼睛看著他,真沒想到這少爺,真正是,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好在林容華豐一看就早就習慣的樣子,哼了一聲,根本不搭理沐容雪歌。

他轉頭看了眼容華,卻又突然改了主意,問道:“雪歌要追加什么賭注?”

這回卻是沐容雪歌愣住,他本來就這個德性,好似看著人家不開心他就心里舒服,所以給人的感覺是,落井下石的事情沒少干,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常常要試一試。剛才出口那么一句,不過是要氣氣林容華豐,嘲弄一番罷了。誰想對方當了真,一時竟然沒有了后話。

林容華豐卻不罷休,又問了一遍。沐容雪歌左右看看,夏雨荷見容華出了風頭,早就心不在焉,那邊富貴老僧入定了似的,一直就閉了眼睛。竟然就找不到個搭理他的人,他轉身瞅見王紅梅,便開口問道:“紅梅說。咱們還要什么賭注?”

王紅梅愣住,嚇得身子都抖了起來。沐容雪歌伸手探向她的頭頂,很是溫柔的摸了兩下,又柔聲問道:“紅梅有什么想要的,就說出來?”

王紅梅普通一聲跪在地上,沖天炮一般的喊道:“讓奴婢妹子進府吧!”她也是鼓足了一口氣說出來的,說完以后,抖的跟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看沐容雪歌。

沐容雪歌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又問她說的是什么。容華見王紅梅已經說不出話來,便開口說道:“她的妹子王雪梅,丫環大選的時候沒有過關。她求少爺讓王雪梅進府。”

沐容雪歌想了想,笑道:“進府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以后無論如何,脫不了賤民籍罷了,其他的都好說。不過,”他轉身看向林容華豐,又說:“林大哥應該有辦法吧。打賭嘛,不做些為難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林容華豐垂了眼睛,不說話。看來讓一個賤民脫籍,在大明國確實是很難辦成的事情。

沐容雪歌笑道:“怎么林大哥認定自己就會輸。”

林容華豐又看看容華,還是不言語,并不因為沐容雪歌的話生氣。最后看著王紅梅說道:“我可以讓你妹子到我身邊,吃穿用度,一如我府里的丫環。只是脫籍的事情,卻無法答應。”

沐容雪歌正要開口取笑,那邊王紅梅已經哭著磕頭。她跪的不是地方,頭便碰在桌子腿上,她卻不覺,磕了一下又一下,好似要磕個不停。可是用勁太大,桌子已經開始搖晃,茶水就灑了出來。沐容雪歌朝后躲去,還是富貴睜開眼睛一把扯她起來,眾人這才安穩下來。

沐容雪歌長嘆一聲,搖頭說道:“都是吃里扒外的,看著他應了你,就撞少爺的桌子,這事多危險呢,不說你頭硬沒事,我的茶都灑了。”

一群人都很無語,林容華豐不等沐容雪歌再來花樣,連忙說道:“既然你加了籌碼,我也該加一條。若是容華輸了,你便把她給我。戶籍還是在你府上便可。”

容華呆住,覺得自己的手開始顫抖。剎那間心思百轉,先是很想過去一把抱了林容華豐,這公子可正常多了,看著也出息。自己若是一心一意的伺候,以后也是個有身份的。但是接著便想到該死的布老爺,又不知道小李如何,又不知道林容華豐到底是當什么職位,能不能幫自己解決這頭疼的事情。正是腦袋里一團亂麻,轉頭看見王紅梅淚汪汪的盯著林容華豐,心里突然扎了一下。

卻是沐容雪歌拿了筷子,就捅了她一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打好主意故意要輸了是不是?一個一個的看過來,難道已經在挨個告別不成?”

容華還沒說話,夏雨荷突然笑道:“林公子,為了讓容華不必故意示弱。我們不妨約定,若是容華輸了,就由我代替她來償命。”

真是一個比一個語出驚人。容華看向夏雨荷,她的命,自己為什么要管,她不怕自己巴不得她死了么?林容華豐也有些不知所以,估摸他第一想法是,一定不能讓小雨嫁給沐容雪歌,看看他的姨娘,已經快瘋了。

沐容雪歌眨著眼睛看看夏雨荷。開口說道:“我怎么舍得。這樣吧,讓紅梅替你,她是你的丫頭,替你償命是應該的。況且她既然賭了,就該有輸有贏。”

夏雨荷滿臉幸福的朝沐容雪歌一笑,王紅梅的身子抖的更厲害了。容華看向林容華豐,指望他說句話,可是林容華豐卻點頭同意。

于是,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容華和王紅梅的命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三局,是“書”。

容華閉眼,本來這局準備是要輸的。畢竟一則就算沒有紙筆,寫字還是很容易的,林容華豐不可能想不出主意。再者自己一個賤民,再會這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棋藝還好,能給小李的爺爺亂安光環。可是書法就不成了,萬一他爺爺是個武將,自己豈不是死的很難看。

她再看一眼王紅梅,后者滿頭大汗,也正驚恐的看著容華。

正是寒冬,雖然屋子里放了炭火,也不至于熱成那個樣子,何況眼神還是那么驚恐。容華心里哀嘆,夏雨荷還是掐準了自己的死穴,她只能贏。

評判的人是沐容雪歌,容華現在還是琢磨不清他到底想要自己贏還是輸,后面一關雖然有了想法,卻也不敢冒險。所以,第三關必須要嘗試。便顧不了以后的事情,決定這回把小李的老爹拽出來晃悠一圈,只是自己寫的再好,恐怕也比不過林容華豐這種從小以寫字為終生大業的人。況且一時之間,哪里有必勝的法子。便朝林容華豐說道:“這回,還請公子先。”

林容華豐也不客氣,點頭應了。四處看去,伸手從桌子上拿起筷子,起身到了墻前,扯掉墻上的字畫,提起筷子,就在墻上書寫。他落筷之處,白墻便凹陷下去,竟是用了內功。如此一氣呵成,幾個大字就已經出來。

墻面本是白色,他劃出痕跡,雖然較深,卻也只是略微有了暗影。字跡隱約,正配上長細粗短的線條,有斷有連的用筆,輕重適宜,濃淡相同,跌撲縱躍,蒼勁多姿。怎是瀟灑兩個字能形容出來的!什么?呃,對,瀟灑大多是形容人的……

容華目瞪口呆,一則沒想到林容華豐會如此較真,連武功也用上了。再者,她好歹是能看出好壞的,這一手行草,寫的確是剛勁卻不失婀娜,流暢灑脫,張揚卻讓人不覺得唐突。

一面墻片刻之間,就已經被寫滿。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筷子雖細,落筆之后的劃痕卻粗,墻上不過是四句十六個字。沐容雪歌念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正是《詩經》中的名句。只不過由林容華豐此刻寫出,再由沐容雪歌念出,實在是覺得奇怪。

林容華豐轉身,目光炯炯的盯著容華。沐容雪歌笑道:“林大哥的心情,此刻竟是這樣的么。咱們哪里有風雨,哪里有雞鳴。你見了我,又如何不喜?”

林容華豐轉開目光,到他的身上。卻笑道:“詩情畫意間談笑風生,輸贏勝負一心爭之,豈不是比風雨更甚。雪歌笑語不斷,警醒人心,好比雞鳴。”

這后兩句,他便不說,容華心里也明了了些。便朝著林容華豐感激一笑。一旁沐容雪歌被損了進去,卻沒有不悅,只是笑道:“林大哥好功夫。我們容華可未必有這兩下子。”

容華嘆氣,無論立意,筆法,形式,應景,林容華豐確實無可挑剔。自己或許能從某一方面取勝,卻絕無可能全部壓下。她看一眼王紅梅,笑著說道:“奴婢想不出好的,只能認輸。”

林容華豐微微點頭,卻又立刻搖頭,笑道:“倒是該讓你先來著。我也好瞧瞧你有什么好的法子。這倒是我過于意氣,可惜。”

容華便說:“不瞞公子,本來就準備認輸。奴婢識字本就不多,寫來更是貽笑大方。”

林容華豐這才點頭,又說:“知道進退,不錯。”

一旁沐容雪歌插話說道:“這丫頭可不能信,那日呂林茹珊給我的詩集,她念來順暢的很。只可惜不上心,語調木然,本來都是好詩,就讓她念成催眠曲一般。分明安了什么壞心。”

容華吃了一驚,這是沐容雪歌頭一次有證有據的對自己起疑,雖然不是什么大事,卻分明故意說出來給自己敲警鐘的。又突然想到,他好端端的非要讓自己和林容華豐比什么琴棋書畫,又死命的和夏雨荷一道掐自己的軟肋逼迫自己用盡全力,難不成就是那個時候起了疑心。

想到這里,連忙跪在地上,開口辯解:“奴婢認得些字是沒錯的。卻是心里羨慕,平日留心,零星的學來的。又奴婢父親也會,便教了一些。”

小李的老爹,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出世晃蕩一圈的命運。容華暗自祈禱沐容雪歌就此打住,否則真是后患無窮,再往上追究,自己不得以連人家爺爺奶奶都得拎出來了。

林容華豐在一旁開口說道:“既然是與眾不同,必然有她的原因。賤民祖上卻也是有一些能人的。”

沐容雪歌笑了兩聲,又問容華:“既然這局備好認輸,那么第四局是有必勝的法子了?”

覺得還能看下去的話,給小武一些推薦票或者留言吧。好歹知道有人在看~

小武下個番外里,說不定就有你的啊:)

章節名寫錯字了,好像改不了,大家原諒……

18,即見君子,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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