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各人的心思
63，各人的心思
容華既然覺得沐容雪歌已經不是自己人了。做事便小心了些。如以前那般隨意的對話，是再不敢的。她只盼著本分的做事，再能尋到什么機會，有了身份以后出去，或者換個有出息的主子。
呂林茹珊果然打消了要容華跟著的念頭，第二日便打發人送來一箱東西，全是沐容雪歌之前給的小玩意，包括最后他親手謄寫的詩集。沐容雪歌看了一眼，便讓容華扔掉。
容華回來把能換錢的撿出來，打算分給院子里的丫環，好歹不要浪費。卻被跟來的沐容雪歌看見了，冷笑著問道：“你拿這些干什么？我什么時候虧待了你不曾？”
容華連忙放下，低頭答道知道錯了，再不說話。沐容雪歌見她低頭垂手一副乖巧模樣，自己覺得無趣。卻不死心，拽了容華到書房里去，從柜子里拿出整整一盒子珠寶來，紅的珊瑚，綠的翡翠，玉佩腰帶，精雕細琢的水晶花卉。什么都有。
他得意的和容華說道：“你想要什么都自己拿，何苦揀別人不要的東西。”
容華心里卻更冷一些，昨日那個耳光他竟然忘的干干凈凈，昨日惡作劇般的那些話也好像沒有說過一樣。可是容華怎么能忘記，心里的隔閡是再難修復的。若是還如以前一般自以為是的信了他的話，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死的。
沐容雪歌見容華默默的不敢說話，心里琢磨昨日難不成給嚇的過了。又想起夜里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也微微有些歉意，便探手去拿容華的手。
不妨容華條件反射一般的把手縮了回去。兩個人都是一楞。
容華慌忙從那箱子里揀了幾樣東西，笑著答道：“謝謝少爺，奴婢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珍寶。”
沐容雪歌默不作聲，看著她強支撐的笑容，聽到刺耳的“奴婢”兩個字，心里的火氣就大了起來。
容華沒有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見他還是不高興，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只是想著那些扔了可惜，并不是奴婢自己想要的，想揀出來給了別人。少爺可不要誤會了。”
沐容雪歌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再不說一句話。帶了富貴就出府去了。
容華放下心來，手里的東西嘩啦一聲掉在地上。一聲冷汗。原來把擋在眼前蒙住了心的那層細紗拿開，客觀的和沐容雪歌相處，是這么讓人害怕。她只怕他突然抬人，怕他突然微笑不知道起什么念頭，怕他靴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拎出來的匕首，甚至怕他給富貴使的一個眼神。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搖頭他的抬手。都害怕。
容華呆呆的想了一會兒，讓自己安靜下來。不由苦笑，什么時候變的這么膽小了。
下午的時候，大夫人便打發蘋兒過來叫容華去。
路上打聽是什么事情，蘋兒卻也說不清楚。待到了大夫人那里，才發現竟然坐了不少人，三夫人和姑奶奶都在，還有一旁站著的一個姑娘也不認識，看著穿了宮里的衣裳，身份也不低。
容華依次見過，大夫人便開口說道：“這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芙蓉姑娘，那日殿上你看出了皇后的手疾，今兒才得了空閑，特意打發了芙蓉姑娘出來問問，可如何才好。”
容華呆住，她本以為沐容雪歌既然說了那些話出來，就該也給了人家治療的法子，卻沒想到根本沒搭理，留了個尾巴給自己。
容華不敢放肆，起碼這皇后的手會發涼自己可沒看出來。心想該就是血液循環不順暢，或者常年不注意保護受了冷。先應付著說道：“奴婢早些日子就想好了，知道主子們今日忙著，就沒敢打擾。皇后娘娘這手疾并不礙事，每日用熱水敷了，再按摩一番，也就好了。”
芙蓉皺了皺眉，不悅的問道：“這是什么法子，以前也是天天這般的，若你說的對，怎么還會得這怪病。”
容華聽她不高興了，自己也知道說的沒點特別的，急中生智說道：“不是姑娘說的那樣，自然按摩的手法是不同的。”
她本想著可以先教給芙蓉，話到了一半卻咽了回來，有了其他的想法。容華想的是，皇后自然有權力去改變自己的賤民身份，有這種路子，還不好好抓住，自己豈不是成了傻瓜。
芙蓉本也是那個意思，想著她教了自己，回去好好表現一番。可是容華半晌不再言語，她自己又不好開口。便轉頭去看大夫人。
大夫人慢悠悠的喝茶，她豈不知兩個丫頭都打什么主意，只是這容華到底是自己府上的人，不管是取悅了皇后還是將來被皇后看上了，那都是對自己有好處的，自然她不會幫著芙蓉。
姑奶奶即時的笑了兩聲，開口說道：“芙蓉姑娘不知道，我們這個丫環啊。奇怪的本事多的是了，也是小時候造化好，盡遇高人，否則她一個賤民，恐怕也活不到現在。這實在是咱們大明的水土好，又讓她沾了福氣。不妨就讓她每日進宮給皇后娘娘按摩一番，也是她又一個造化。也讓皇后娘娘看看咱們大明養育出來的人，哪個階層都是有那出息的。可不還是娘娘的母儀天下，這才讓大明地靈人杰啊。”
話說到這里，芙蓉也不是那蠢笨的，便笑著答道：“這也好，若是今日方便，不妨就跟著奴婢進去。”
幾個人都是巴不得的，也不用容華再回去收拾什么，就讓跟著芙蓉先回宮里。
臨走了，三夫人才慢吞吞的開口說道：“還請姑娘請示皇后娘娘，我們家沐唐杏仁的婚事……”她慢悠悠的說著，姑奶奶臉色立刻就變了，打岔說道：“三嫂可是著什么急，杏仁也才十二歲，小姜不過十歲。這還太早了些。”
原來十八那晚三老爺就明確跟殷大人說了要給四少爺娶小姜為妻的意思，殷大人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子上自然不敢拒了。回去和姑奶奶說了。兩個人尋思沐家早晚會倒，小姜又小，應付幾年也就過去了。誰知道今日三夫人這里卻又提了出來。
三夫人笑道：“亞男這話就不對了，當訂親的時候，不過也就十一歲。現今又何苦攔著孩子們的事情。不過是訂親罷了，我們想著你若不在意，就帶著兩個孩子出去見見世面，這沒名沒分的可不行。”
可憐姑奶奶鄰牙利齒的一個人，竟然說不上話來。還是芙蓉笑著答道：“奴婢沒聽見皇后娘娘提起這事。回去定然稟告。想來自然是皇上賜婚，先在這里恭喜兩位夫人了。”
大夫人也是滿面笑意，三夫人依然是淡淡的。唯獨姑奶奶雖然笑著，那笑卻實在不好看。
容華跟著芙蓉出府，外面又是幾個小太監跟著，上了轎子，直接就朝著皇宮過去。
容華見芙蓉對自己很是不滿，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姑娘見笑了，奴婢沒有近處見過皇后娘娘病癥如何，也不敢確定到底用哪種手法。今日見了若是管用，日后恐怕還得勞煩姑娘。”
這話說的倒也是實事求是，芙蓉臉上些微有了笑意，卻不免看不起容華是個賤民，冷聲說道：“但愿你是個有能耐的，要不只坐這轎子，也怕是折了你的福氣。”
容華低頭不敢說話，正好瞅見芙蓉腕子上一個湛藍的鐲子，便咦了一聲。芙蓉順著目光過去，見是看自己的鐲子，得意的笑道：“這是南面的貢品，本就只有十個，宮里的妃子還沒有呢，皇上都給了皇后，娘娘見我們幾個服侍的好，就一人賞了一個。”
容華夸贊了一番，卻也不免詫異芙蓉在皇后身邊呆著，如何還會如此不懂得收斂。她卻不知道皇后身邊十個貼身的丫環里面，芙蓉是最沒地位的一個，所以這才被派了出來接她，也是平日被欺辱慣了，反倒如今在容華面前炫耀也是心滿意足。
芙蓉好不容易出宮，便撩起車窗的簾子朝外觀看。容華也就跟著看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正看見沐容雪歌同著兩個公子從一處府里出來，更正好的是，他也朝著這轎子這里看來，兩個人便對上了眼神。
容華慌忙朝后撤去躲開，心撲通撲通的跳的快了起來。芙蓉傻乎乎的揪著容華過去，小聲說道：“快看是你們沐公子。果然與眾不同……”
沐容雪歌詫異了一下，指著容華她們的轎子說道：“宮里的轎子，咱們賭里面坐的是誰？”
另外兩個都是世家子弟，和沐容雪歌廝混慣了，膽子也大。便嘻嘻笑著開始起哄。你一言我一語之間幾個人便追上了這轎子。
芙蓉本來就是個丫環，所以這轎子也是最簡單的，不過有宮里的標記罷了，幾個人自然不怕。一個青衣公子便攔在前面作揖問道：“敢問里面是哪位姐姐，可不可以替在下給唐貴妃問個好？”
原來這正是唐家的少爺，有兩個姐姐在宮里當貴妃的，倒也該不怕什么。
容華從看見沐容雪歌的那一刻就知道沒有好事，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跑去巴結皇后娘娘，這事估計還未必能成。她縮在里面不敢說話，只盼著芙蓉能夠打發過去。
芙蓉卻興奮異常，原本大明皇室為了監視朝廷官員，把宮里的宮女賞給各府的也不在少數，對于她們來說，這未必不是好的出路。又大明對于男女之情，甚是開放，若是有人去和皇后要的話，一般不打緊的也就放了。
她只是沒想到自己朝外看了一眼就惹了這等好事，興奮難耐，只盼著沐容雪歌也上來問上兩句，如何舍得輕易打發。
63，各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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