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乘風回歸
第兩百二十三章乘風回歸
船揚起風帆乘風而行。蘇洛陵心知時日不多,于是將速度加提,歸心似箭。
郭襄子才上船沒多久,便直嚷著無聊。好不容易陪著他們幾個玩玩,卻是誰都玩不起,沒一個有意思的。
蘇綰見郭襄子活脫脫的童心未泯,便讓黃葉將棋桌搬到了甲板上,對他說道:“棋也有棋趣,這幾日未讓夫子盡興,是蘇綰的錯,不如用下棋來補償吧?不少字”
郭襄子哼了兩聲:“就數你的主意多,你瞧瞧你們這四人,他們三個都是老實地要命,偏生就你要跟我作對!怎么著?老家伙我年紀大了是不是挺好欺負的?”
蘇綰搖頭:“怎么會呢?我同蘇棋情同姐妹,既然棋姐姐喊你一聲爺爺,我自然是相從的了。只是夫子一直對我有所誤會……”
“嘖嘖嘖……”郭襄子翹起指頭連連指點蘇綰,“真是個人精!”看了眼已經擺下的六博棋,又忽然凝思了片刻,“要不我們去屋里?這兒可忒冷了,你瞧這到了黃昏,咱兩還不定變成冰霜棍兒了呢!”
蘇綰呆了一下。而后立刻明白過來,郭襄子似乎是有意要與她獨處的。他是要對自己說什么?還是——怕自個兒輸棋丟了面子呢?她忽然覺得,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大高于后者。于是又讓黃葉把桌子搬進去,她隨后便與郭襄子一起去了船艙。
蘇棋為兩人沏好茶,就拉著黃葉弄飯去了,艙內就只剩下了郭襄子與蘇綰二人。這兩個斗智斗勇斗了這么多天的忘年對手,乍一得到獨處的空間,反倒有些無所適從。蘇綰知自己畢竟是小輩,兩方人都折騰了這么久,按理說,該是給郭襄子陪個罪的。
于是對著郭襄子跪拜下來:“請夫子受下蘇綰三拜。”
郭襄子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別啊別啊,老家伙我大把年紀了,沒幾年壽命供得起折的了!”
蘇綰微笑:“孫女兒給爺爺叩頭,怎么會使得爺爺折壽呢?該是長壽才對呀!”
郭襄子抹不開面兒:“你如今不懂,你這跪拜我受不起,這聲爺爺老家伙我也應不起。”
蘇綰抬起頭,狐疑地盯著郭襄子:“夫子這話是如何個意思?是覺蘇綰我身份不夠,還是先前太得罪夫子,夫子不欲原諒呢?若是為后者,那我更要拜,若是為前者,蘇綰便立刻退出這船艙,將來見到夫子便退避三舍,不過五丈之地。”
郭襄子登時苦臉:“都不是都不是……哎,你且起來吧!我再慢慢兒告訴你。”
蘇綰心中略有些領悟,似乎郭襄子同七未一樣。都知道些什么。從剛一踏足謫仙島,巧見到郭襄子時,他就有諸多話是奇奇怪怪的,教人好不明白。他要告訴她的,是否就是關于自己或者蘇洛凌的那些事兒呢?
她應郭襄子的要求起身,服服帖帖地坐下等待他說話。
郭襄子負手在艙內踱了好幾遍,最后才嘆了口氣:“我本是九真觀的道士,后因犯了戒規被趕離出觀。你可知我犯了何戒規嗎?”。
蘇綰搖頭,乍然聽他說的是自個兒的事,便有幾分意外,完全地一副納悶模樣。
郭襄子抖起嘴唇笑了兩聲:“因為我偷了鎮觀之寶。”
“呃?”蘇綰有些難以明白過來。
“來自于雅安山巔的靈石,是我輩師祖因諸多機緣巧合才得來的東西。”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蘇綰,“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蘇綰“噌”地站了起來:“你是說靈簪?”說著連忙轉身去找自個兒的包袱,但是眼睛瞧不清楚,慌亂之下將東西就攪和成了一團。心跳立馬竄上了兩百加,端的是激動無比。那靈簪只是聽聽華云英說過,卻從沒想過還會有人再跟她提及。她頓時有種天涯遇知音的共鳴,全身血液都滾沸滾沸的。
郭襄子笑開來:“不忙不忙……你再聽我說下去。”
蘇綰身子一僵。方顯地有些尷尬。
郭襄子續道:“那時候還是靈石,不成簪。后因我為觀里去陸地上采辦物資,私自攜帶靈石,不慎丟落,回觀得到了懲罰并依制離觀,平生再不得修道。七未是我的師兄,他將我安頓到了謫仙島上,隔三差五便來瞧瞧我。我們的師傅化仙之后,有一日他來謫仙島,懇請我去趟柳州蘇園。我極為不解,再三追問之下才知,師傅仙去前曾說過一些事,道是靈石之失乃是天意,它只是追尋真正主人而去,將來則會帶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也會帶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起初我倆并不全然懂得,師兄他有日做夢夢到師傅,念了幾句詩予他聽,讓他攜詩前來找我去柳州蘇園救一位小公子。這是我在謫仙島之后,第一次去陸地,也是最后一次。回來之后,師兄便讓我寸步不離謫仙島……不過后來我心癢了,便常常到他那兒串門子去……如今,師兄參悟的多了,便也漸漸不告知我,只說近日島內有貴客,極貴的貴,讓我必定要隨你們的意。”
蘇綰聽地直墜云霧,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么說。你也知道我是……”
“誒!”郭襄子打斷她,“不可說不可說,你知我知便可……”
“哦……”她忽然間有些傷懷,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老天刷的團團轉的小丑。天要她向哪兒她便在哪兒,即便脫去于藍這一身皮骨,也是一副被控的靈魂。
訥訥地跌坐在床沿邊兒上,蘇綰像被人用個袋套住了一樣,看不見任何東西,無法預見未來,甚至想不起過去。她忽然抬起頭,眼角有些發酸:“如此說來你知道我為何而來的了?”
郭襄子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蘇綰失落透頂。一個嬰兒出世時不帶有任何記憶地來到一個世界,而她卻是帶著往事的記憶重新投胎在這個世界里的。她會思考會審視會懷疑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會強烈質疑自己是不是像泥人那樣被人隨意捏扁搓圓?更加會對未來茫然。
用對這個世界的空白記憶去茫然,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你不知道你的前一腳是踩在哪兒的,但你必須跨出后一腳,沒有任何參照物也沒有任何提示,就被這樣卷了進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天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真荒唐,天要降什么大任給她?讓他老人家不遠千里地把她調配到完全陌生的時空里來。
“蘇綰姑娘,世事總有定數,你別急,或許你還能回去的。”郭襄子難得地安慰起人來。
蘇綰苦笑:“回去?我能回哪里去?”現代的事情都亂得跟芝麻糊一樣,回去,回去不還是一團芝麻糊?
她忽然意識到什么。猛然回過頭:“你方才說,大公子的藥方你是寫的?”
“啊……你是說蘇園小公子的那首詩?”
蘇綰點頭。
“這倒不是,我只是借了個由頭替七未送信而已,那詩句是七未交給我的。”
這么說,三字訣跟藥方一樣,都是七未寫的了?他好像知道地更多啊……蘇綰登時有些后悔,那天鬼迷心竅,他說讓她走她就真的走了,也不再多問幾句。如今只知道自己手握的三字訣,其實是跟蘇洛陵息息相關的,這種感覺——很奇特。有些沉重。但卻又輕飄飄地……
他與她是注定了會有聯系的。但那僅限于聯系,可以有很多方式,并不能證明她就是他必不可少的那一半。
蘇綰的心被郭襄子攪地一團亂,無法沖開這重重迷霧,看清楚所有的這些事。
郭襄子見蘇綰已經心不在焉地了,不知為何竊笑了幾聲,就偷偷溜了出去。待蘇綰想了整整一個下午,才驀然回神,既然七未交代這老頭兒要隨他們心意的,為什么出了那么多刁難他們的主意?心頭一下子比白開水還清,想必他是想將這些年獨守孤島的怨氣兒都撒到他們頭上來,尤其是針對她。呵呵……這倒是有趣。不過幸虧他有這個自娛自樂的天性,還不會當做仇人似地對他們,出出氣也就罷了,今后跟在他們身邊兒,想必也會乖乖地忠于使命吧?不少字
這么想想,她又覺得自個兒其實并不孤單,被老天當做籌碼似地壓寶上臺的人并不只是她一個,或許郭襄子比她更慘,人家可是苦守孤島這么多年啊,從個唇紅齒白壯少年,到如今的華發銀須的糟老頭子,此人簡直就是姜子牙他重孫!
驀地想到了《魯賓遜漂流記》里的小野人星期五,倒是跟郭襄子有七八分相像的,當然除了物種差異。
船一直向西頂風而行,即便是蘇洛陵已經全速航行,依舊是過了大半個月之后才重新見到陸地的。
沿入海口逆流而上,溯之以北,直向京都逼近,可是沿河的景象卻讓幾人都涼透了心。
蘇綰看不仔細,當著蘇棋等的面也不能問,這夜已近登陸前夕才抓到機會問蘇洛陵:“近些日子你們為何都這般寂靜的,常聽你長吁短嘆,是發生了什么?”(,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第兩百二十三章乘風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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