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怡)
俏冤家037.一家人
o7.一家人
走入房間,如月就看到雷振遠和雷磊軒父子在親密地交談。小鵬軒睡在大床里面,舉起雙手作個投降狀。給小鵬軒備用的粥、衣服都擺放在預定的位置上。
“父親、母親,你們休息,我走了。”雷磊軒看到如月進來,就要離開。
雷振遠叫住大兒子,猶豫不決地看如月:“夫人,要不,就叫磊軒在這屋里休息。”
唉,真是矛盾!
這房間是雷府最安全的房子,這里的特別設置可以說是堅不可摧,從這里又可以進入地道。雷振遠有心叫大兒子留下過夜,又想到雷磊軒已經是個小少年,到了避嫌的年紀,再說夫人未必同意。
如月也想到了雷磊軒的安危問題,極力贊同:“對,在這里更好。磊軒,你今天晚上就在這屋里休息。”
雷磊軒卻想起了在謝府時遇見父親摟抱母親的鏡頭,慌忙擺手:“不了,我到隔壁房間去,萬一有事我再跑過來就行了。”
這小男孩扭怩著不肯,小小年紀居然也知道害羞了。
如月竭力勸說:“磊軒。還是住在這里的好,外面很危險,現在最重要的是,確保我們一家人平安無事。我叫人在外間給你打個地鋪,你睡在外間,其實就跟睡在隔壁一樣。”
“對,在外間打個地鋪,放下簾子,就跟在另外一個房間一樣。就這么辦。”雷振遠看夫人贊同,強行要雷磊軒呆在這房間里。雷振遠想到自己的功力全失,已經沒有能力保護家人,只有憑借這房屋的特殊構造了。
看到父母都一致要求自己在這里休息,雷磊軒不好強逆父母的意愿,勉強同意在外間休息。
如月叫來晴兒和蓮兒,給雷磊軒在外間打個地鋪。如月叮囑蓮兒和晴兒:“晚上警醒點,不論外面生什么事,都不要出來。”
“夫人請放心,我們沒事的。”晴兒感激地說,退出外面。
蓮兒不作聲,站在晴兒身后,借助燈光的掩護偷偷地觀看躺在床上的雷振遠。蓮兒心有個渴望,希望自己也能夠留下來,她知道這是雷府最安全的房子。可是,蓮兒退到了門外,都沒有人叫她留下來,這讓蓮兒很失望。
如月在里面上了門閂,心暗暗祈禱:“保佑今晚平安無事。保佑我們能夠順利度過這十八天。”
昏暗的油燈下。如月、雷振遠和小鵬軒睡在大床上,雷磊軒睡在外間的地鋪上。小鵬軒是早就睡著了,雷振遠泡過藥液后,全身酸軟,如月從午就開始忙個不停,累得夠嗆,兩個人躺下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雷磊軒躺在地鋪上,輾轉反側好久,才睡著了。
半夜里,雷磊軒被孩子的一陣啼哭驚醒,躺在地鋪上靜候半晌,里間仍只有小鵬軒的啼哭,雷磊軒忍不住走到里面的大床前,看到父親偎依在母親胸前,父母親仍在熟睡,小鵬軒坐在大床里面啼哭。
唉,父母睡得夠沉的。
“弟弟,別哭,哥哥在這里。”雷磊軒沖小鵬軒擺手,悄悄地抓爬上大床,越過父母親。抱起小鵬軒時現,原來小家伙尿床了。
雷磊軒記起給弟弟替換的衣服就放在床頭上,他抱住小鵬軒,拉下尿濕的褲子,要換上干凈的褲子。小鵬軒很不安分,一雙小腿亂蹬,踢在雷振遠身體上。雷振遠蘇醒過來,如月也被小鵬軒的啼哭驚醒了,兩個人都怔忡地看在大床里的雷磊軒兄弟倆。
“我看到弟弟啼哭,就上來抱他。”雷磊軒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在父母睡著時,偷偷跑到父母的床上來了。
其實,如月和雷振遠感到奇怪的,不是雷磊軒為什么突然跑到床上來,而是雷磊軒居然會給弟弟換褲子、哄弟弟。
雷振遠靠得最近,看到小鵬軒一雙白胖胖的小腿亂蹬,雷磊軒套不上褲子,費力地伸手抓住那雙小腿,雷磊軒順利地給小鵬軒套上褲子。
如月抱過小鵬軒,讓他尿干凈了。雷磊軒將油燈調亮。
床被尿濕了,必須換干凈的席子。
雷振遠費力地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如月將小鵬軒放到雷振遠的懷,走到柜子邊要取下柜頂上的席子,惦起腳夠不到柜頂上的席子,為難地回頭看雷振遠。雷振遠吃力地把小鵬軒放到大床上,站立起來才走了兩步,身體酸痛難忍,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讓我來。”雷磊軒端把椅子走過來,踩上椅子取下柜頂的席子。
如月取下枕頭、床單,抱過小鵬軒放到雷振遠懷。才要換席子,雷磊軒已經扯下床上的臟席子,繼而鋪上干凈的席子,又擺放枕頭和床單,顯得干脆利落。
如月和雷振遠互相交換一下眼神,對自己的無能表示出無奈的同時,也流露出欣喜:磊軒這孩子,真的長大了,已經懂事了。
雷振遠躺回床上,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剛剛泡藥液時虛弱,然則坐久了仍是酸痛。
如月要喂小鵬軒時,又遇到了難題。如月將小鵬軒抱在懷喂粥,小鵬軒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讓已經有六個月身孕的如月很不舒服;把小鵬軒放到大床上去,完全自由的小鵬軒爬滿床,粥掉得床上到處都有。
眼睛冒火地望滿床爬的小鵬軒,如月真想將這個小家伙五花大綁,讓他老實點。
雷振遠沮喪地看小兒子,深深感覺到自己的虛弱。唉,自己連個一周歲的小孩子都管束不了,真是個窩囊廢。
看看淘氣的弟弟,再看看無奈的父母,雷磊軒意識到父母此時此刻的辛酸:心有余而力不足。
雷磊軒把小鵬軒抱在懷。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學奶媽平日的模樣哄小鵬軒。如月這才順利地給小鵬軒喂粥。當偶爾有粥掉落到小鵬軒的衣服上時,雷磊軒用手帕輕輕擦去。
明亮的油燈下,雷振遠躺在床上,看如月和雷磊軒配合默契地喂小鵬軒,心一片溫馨。
大家再重新休息時,雷磊軒躺在大床里邊,生澀地哄弟弟入睡。雷磊軒看出來,母親因為懷孕,不敢靠近亂踢亂蹬的弟弟,父親每活動一下都很吃力。此時的父母親都沒有能力照顧弟弟。照顧弟弟的重任,只有自己這個哥哥來承擔了。
雷振遠身體不舒服,如月累得慌,兩個人很快睡著了。小鵬軒將一條小腿架到父親的胸口,揪住哥哥的衣襟偎依在哥哥身體上,也進入了夢。雷磊軒支起頭部,打量這大床:父母親倚靠在一起躺在床外,弟弟將自己跟父母緊緊相連,一家人形成了密不可分的整體。
回想幾年前在怡湘院的孤獨凄苦,雷磊軒覺得很幸福。四個人擠在一張大床上,躺得不太舒服,可是一家人能夠相依相靠,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浸地幸福的雷磊軒,慢慢地迷糊過去。
天亮了。
如月不安地走出房間,一眼看到周志海和凌姑在院里練功,兩人的眼睛都黑了一圈子。不久,李靖宇從外面進來,神色輕松:“夫人,一夜平安無事。剛才幾個捕快已經離開,他們跟我說了,到今天晚上再來。”
周志海向如月告辭:“謝夫子人,我也走了。到天黑時再來。”
如月留周志海吃早餐,周志海推辭,離開了。
李靖宇連續打幾個呵欠,向如月笑:“天亮了,我得睡了。”李靖宇鉆進如月臨時安排的房間,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昨天夜晚他巡邏了大半夜,天亮后是相對安全的,他就困得熬不住了,剛碰到床就呼呼大睡。
雷振遠感覺好多了,請凌姑進入房間,叫凌姑執筆,雷振遠口述一信給凌爺,大意是雷振遠有急事相商,請凌爺到清州城一趟。
信寫好了,雷振遠叫來一個鏢師。命令他馬上帶信回鏢局,用飛鴿傳書送給凌爺。
雷磊軒不能出門,自然不能去學堂念書,他在玉馨院里轉悠,看到奶媽在喂小鵬軒吃早餐,舉止相當輕松。想起昨天夜晚父母的無奈,雷磊軒心一動,湊在旁邊觀看一會兒就說:“張媽,讓我來喂弟弟。”
“大少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由奴婢來喂小少爺的好。”奶媽哪里能夠放心,這大少爺不過是十二三歲,又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大少爺,要是喂出問題來,受罰的還不是自己。
雷磊軒堅持要喂小鵬軒吃早餐。
奶媽無奈,擔驚受怕地在旁邊觀看,以為雷磊軒不過是好奇心重,試一下就放棄。誰也沒有想到雷磊軒一副認真樣,將粥灑得到處都是,臉上被小鵬軒抓傷了幾道痕跡,都沒有放棄的意思。奶奶只得現場向雷磊軒傳授喂小孩的知識。
“大少爺,還是由奴婢來喂小少爺吧。讓夫人看到就不好了。”奶媽擔心地看向房間門口,幸好如月在里面看雷振遠吃早餐,沒有走出來。
雷磊軒正喂得順手,哪里肯放棄:“沒關系的,誰來喂都一個樣。”
周媽、奶媽、蓮兒等四五個人圍在旁邊,擔憂地看雷磊軒喂小鵬軒,她們都納悶:“這大少爺今天為什么心血來潮,喜歡上喂小孩了?”
二姑奶奶早早趕來看望雷振遠,剛進入玉馨院就看到一群人圍在花樹下,她好奇地湊近一看,雷磊軒抱住小鵬軒喂粥,小鵬軒的臉上、衣服上到處是粥,雷磊軒的頭蓬亂顯然是被小鵬軒揪過、白皙的臉上有幾道新傷痕。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雷家白養你們了。一群人袖手旁觀,讓大少爺喂孩子。”二姑奶奶勃然大怒,大聲喝斥在場的下人。
雷磊軒正喂得有趣,聽到二姑奶奶怒,連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喂的。”
二姑奶奶仍是罵個不停,說周媽和奶媽她們偷懶。
如月在房間內聽到了,走出來問原因。二姑奶奶氣呼呼地將看到的情景告訴如月。
“磊軒,你還小不會照顧孩子,以后讓她們喂就可以了。”如月聽到了,同樣不放心。
“母親,我已經長大了,照顧弟弟是應該的。”雷磊軒另有想法。
如月看雷磊軒,若有所思,對周媽等人說:“就讓他喂,你們在旁邊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