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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黑哥

王學平細細地聽來,他發覺,橋段真的很老土。

張月蟬的母親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她父親又是個賭鬼,居然把千辛萬苦借來的錢,輸了個干凈,還倒欠了好幾十萬的賭債。

討債的人上了門,把家里值錢的東西搬了個精光,還揚言,不還錢就把張月蟬的賭鬼老爹扔進河里喂王八。

經過了一番內心的痛苦掙扎之后,柔弱的張月蟬最終抗不住多重壓力,屈服在了早就設下陷阱的阿媚的旗下,曾經的天之驕女就這么著墮入了風塵。

王學平心想,幾十萬也不算是什么大數目,幫她還了賭債,倒也沒啥。只是,從根子上來看,不把張月蟬她那個賭鬼老爹的問題給徹底解決掉,用腳趾頭也可以想象得到,張月蟬最終還是會淪落到這里來的。

“這么著吧,由我出面,幫你還了所有的債務。另外呢,你母親我會安排人接到省城的大醫院去治病。你自己就暫時別回家了,我會幫你在省城租套房子,也方便照顧你母親不是?你爸的事情,我也會妥善安排的。”王學平前面說得很細致,只是關于張月蟬的那個賭鬼老爸卻含糊其詞。

“真……真的?”張月蟬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王學平,她找阿媚借的可不是個小數目,足有三十萬啊,看王學平身上的打扮,也不過是中人的模樣,哪來的這么多錢?

“這些事情你就甭操心了,萬事有我!”王學平察覺到張月蟬的心中存有疑問,絲毫也不為意,能夠在這種場合解決掉往日的一樁公案,他心里多少有些快意。

“去把阿媚叫來。”王學平扭頭吩咐那位“公主”。

話音還未落,卻見阿媚推門進來,帶著一股香風飄到了王學平的身邊,媚笑道:“老板,三號的老爸被車給撞了,她家里剛來的電話,讓她趕緊回去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您看能不能……”

阿媚的話雖然說得很婉轉,可是,王學平卻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在他看來,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一是來了“不夜天”惹不起的貴客,點名要張月蟬去陪。

行內人都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跳臺”了。

王學平臉色一沉,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你不覺得很掃興么?”

阿媚也知道,這種中途讓“美女”跳臺的行為肯定會惹人厭煩,可是,吳大老板親自發下話來,那位貴客來頭實在是太大了,沒人惹得起。

賠著笑臉,阿媚硬著頭皮笑道:“她家里確實有事,我……”

“你去把吳江叫來見我!”王學平虎下臉,沉聲喝斥阿媚。

阿媚心頭猛地一跳,敢脫口直呼大老板名諱的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她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晚上要出大事了。

“老板,我們吳老板出差去了,今晚沒在,您……”阿媚躲躲閃閃地想替吳江打掩護。

王學平把手一擺,冷然道:“你就認定了我好欺負,是吧?”阿媚仿佛給人卡住了脖子一般,進退兩難,再也難以裝出那種職業性的風塵笑容。

阿媚急速地轉動著眼珠子,想找個好辦法把場面圓一下,包間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開來。

“阿媚,你和這種土財主費什么話啊?快點,那邊等急了,開始砸東西了。”一個黑鐵塔似的壯漢,闖了進來。

張月蟬見這個黑壯漢,不由自主地縮進了王學平的懷中,渾身瑟瑟發抖,一張俏臉嚇得慘白一片,

王學平緊緊地攬住了張月蟬,抬手點了點茶幾,示意公主倒酒。那個公主不敢亂動,手里捧著酒瓶,兩眼直瞅著那個黑壯漢,猶豫不決。

郝剛站起身,快步走到王學平的身旁,一把推開了那個有些犯傻的公主,劈手搶過酒瓶,替王學平滿滿地倒上了一杯酒。

嗯,孺子可教也!王學平滿意地瞥了眼郝剛,拈起酒杯,湊到嘴邊,小飲了一口。

“喲嗬,你狗日的還蠻會擺譜的啊?也不打聽打聽,黑哥我是干什么的?”黑臉壯漢雙手抱在胸前,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看得出來,他是被王學平的做派給氣樂了!

阿媚也是久歷風塵的媽媽桑了,頗為見過一些世面,她還從來沒見過象王學平這樣鎮定自若的客人,心里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卻又不敢開口提醒闖進來的“黑蛋”。

黑蛋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是老板吳江的鐵桿心腹,更是市里有名的一霸。

李大江垮臺后,柳銀河組織的掃黑行動,把本地帶黑社會性質的黑惡勢力掃了個干凈。一些外來的強龍,就趁機占據了本地的一些特殊的行業,黑蛋就是跟著吳江從市里下來的。

利用銀彈和美色開道,吳江迅速地打通了本地的權貴之門,開辦了“不夜天”娛樂城,生意也日漸興隆了起來,連市里的一些公子哥都慕名而來,影響力由此可見一斑。

郝剛摸出大哥大撥了幾個號碼,打算打給正坐鎮縣局的縣委常委,縣局局長柳銀河。

“我說,你小子拿出大哥大來唬老子沒見過世面吧?真他娘的新鮮!想報警?別費那個事了,老子幫你報了!”黑蛋大馬金刀地坐到了沙發上,兩腳翹到了茶幾上,招手從一個弟手里接過了大哥大。

“林所,我老黑啊,我這里來了幾個想鬧事的,你過來看看吧,就在二樓的包間。”黑蛋掛了電話后,嘿嘿一笑,“等著吧,JC叔叔馬上就來。”

“黑哥,和這種賤貨廢什么話啊?扔出去得了!”幾個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娛樂城保安站在門口起哄。

張月蟬嚇得面無人色,渾身上下象打擺子似的,抖成了篩糠一般。

王學平感覺到了張月蟬的恐懼,抬手輕輕地拍在她的香背之上,柔聲道:“有我呢,別怕!”

“哈哈,我操,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啊?你狗日的算哪根蔥?老子不想臟了自己的手,你小子乖乖地爬過來,磕幾個響頭,老子就饒了你這一遭。現在還來得及。”黑蛋狂妄地抖動著雙腿,順手摟過身旁的一個“美女”,探手伸進了她的裙底,又搓又揉……

王學平懶得和這種小螻羅一般見識,抓過茶幾上的中華煙,拈起一支叼進了嘴里,郝剛很會來事地雙手捧著打火機,替他點燃了煙卷。

吐出一口煙霧,王學平和煦地望著依偎在他懷中的張月蟬,柔聲道:“一條野狗罷了,沒幾分鐘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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