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年的元旦是在星期六,又是一個比較歡慶的日子,南大各大院系辦起了自己的元旦晚會,迎來全新的一年,而所有人都知道元旦這一個月,事情就多了,人心也浮躁了,同樣痛苦的也要開始痛苦了。
一個學年即將結束,就意味著期末考試的到來。期末考試乃至最后的學分績點才是重中之重,南大的有些學科教師心理變態,下死了心一個班不整一半下去,就顯不出自己的水平。所以整個學校都有一股磨刀霍霍的味道,南大的學生走路上也不覺得講師教授是那么和藹可親了,這些白天衣冠楚楚的家伙,晚上在書桌面前設置試題的時候,在臺燈下亮著輝光眼鏡背后的紅色眼睛里透露著的是怎樣禽獸的光芒。
誰都不想被那一刀切下去,腰斬在后面掛科補考或者重修,要是明年還要為今年的學科背上重殼步履維艱,這樣一年一年累下去總歸被拖入到學奴的深淵,所以想要在這個泥潭中輕盈舞蹈,是需要水平的,這些水平屬于那些在學校里評級b到a等的變態,讓很多人是羨慕不來的。
這最后一個月不易過,首先那些鋪天蓋地的復習資料和南大教授避重就輕虛實相間的所謂重點勾畫就讓人頭大,另外則是累積到最后一個月的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在學生會和社團的那些忙著交接工作,各大高校的占座風也自此乘著勢頭刮了起來,甚至有人將磚頭放自習室凳子上面,很堅挺的擱那里,于是人人繞道。更有女生直接將衛生巾放椅子上,觀者莫不嘆此女彪悍。
不過還是有不少教育工作者認為這多少是一件好事,至少學校各大自習室的座位緊俏,旁系證明了學生踴躍學習的勁頭,卻不知道所有人這么拼了命的前進,一部分原因是趕鴨子上架不上不行了,另一些原因是相信這一切度過之后,就將迎來假期的美好時光。
“下午是,我趕快了,誰知道金毛獅王那女人會不會因為遲到看你不爽,據說她早有前科了,這門課你之前逃什么的她不管你,但是最后一個月她眼睛就尖了,誰遲到逃課她暗中記著的,反正是期末別逃她一節課,只要逃了,那是鐵定了過不了的。”
程蔥蔥在桌子面前匆匆收起書本。刨貫了她上個星期慵懶的面對兩個對她極有好感的醫學院和法學系師兄,對她這個一般像是波斯貓一樣晝伏夜出的女子,在這個時候急迫挺起渾圓翹臀的俯身尋找課本資料,這個冬天很亮眼。
童彤笑嘻嘻道,“蔥蔥,天這么冷,你還穿個米字裙,雖說有厚長筒襪,不過你這個動作,,屁股再高一點你內褲都要露出來了,衣服領口低的都能看到溝溝了,怪不得讓那些男生神魂顛倒的。我聽說那個醫學院師兄還跟你約好了寒假去古鎮徒步游做驢友吧?”
程蔥蔥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前襟,又理了理棉裙,對童彤笑道,“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緩兵之計嗎,誰有空跟他跑小鎮里溜達啊,我和我媽約好了去香港購物旅游,大冬天的跑古鎮上去吹冷風?驢友?我腦子又沒病。”隨后程蔥蔥露出一個甜笑,哎呀一聲,“糟了要遲到了,我先走了。”
看著程蔥蔥背影,童彤無不羨慕的道,“還去香港購物旅游呢,正是很幢憬啊,可惜我爸讓我這個寒假帶我弟補課,估計我的寒假挺無聊的……”
阮思鷗就莞爾笑,“那有什么,這樣很有意義啊,好好教育你弟弟,再讓他考南大吧。”
“南大有程蔥蔥這號女王禍害著,讓我弟來南大,我這心里就不踏實。”
“本來也是嘛,還有我不太贊同程蔥蔥所說的,比起去香港購物,在去江南古鎮游玩也不錯啊。”這一個學期里面,對阮思鷗來說,經歷了很多事,開心的和不開心的,平靜的和不平靜的,和年級上很突出的唐嫵成了室友,遇到了新的朋友,同樣的也遇到了寢室里面,多少和她有點思想上不大對路的程蔥蔥。不過似乎人生就是這樣,并不能處處完美。
“對了,唐嫵,你和蘇燦是一個地方的吧,真有點羨慕你們,就算是返回家鄉,都能夠在同一個地方。那你們這次可以一起回家咯?”
想起來的阮思鷗突然問道唐嫵,唐嫵正平躺在床上,并在不久前被童彤簇擁下試探性的做起了瑜伽的俯臥姿勢,而童彤對此盅惑唐嫵的理由是她的瑜伽是授自一個全國都小有名氣的健美老師,主要作用是豐胸,收臀,并讓你從肩瘦到腳踝。
任何女生對此都毫無抵御力,唐嫵也不例外。
于是童彤和阮思鷗這幾天里經常大飽眼福貪婪的望著唐嫵做瑜伽凹凸有致的身體曲線,偶爾讓唐嫵也有點臉紅,同時兩女覺得當真是春光無限,這幅場景要是讓北區的那群狼看到了,那還不瞬間將她們對面宿舍樓的欄桿給擠垮了。
“應該會一起回去的吧。”唐嫵靜靜的望著天花板,輕輕呼氣。現在母親和外婆都在上海,她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回去,和蘇燦也沒有邀約,不過似乎聽家里面那邊的意思,近期還準備再次讓蘇燦過去吃頓飯的。
兩女說到底還是羨慕之極啊,真是不光讓一眾年級男生嫉妒,就連她們一干女生,也忍不住妒忌,兩女忍不住有點妖精打架的想要爬上唐嫵的床,媚笑道,“蘇燦送了你手鐲,平安夜那天,你送了什么東西嘛,神神秘秘的?不會這次又不說吧。”
唐嫵微笑著搖搖頭。兩女滿足不了好奇心的感嘆,這唐小嫵還真口風挺緊呢。
“不過蘇燦舉辦的那個圣誕晚會還是挺有意思的,里面雖說是他們班的班會,但是最后起碼有兩百多人,都是我們新生學院這邊的最好笑的是,當時有個男生還一個勁的親近童彤,看那樣子是想追我們家童彤呢。”阮思鷗掩嘴很捉促的笑道。
童彤被搞得臉有點紅,挺拔豐滿的胸脯輕輕起伏,啐道,“也不知道當時是哪個跟我說那個拉著她做活動的六班男生小帥小帥的……人家給你電話啦,還是你主動要的?”
阮思鷗有點被童彤反攻得手忙腳亂,又鎮定道,“你覺得我會主動要嗎?當然是他給我的。”
“看來圣誕晚會辦的挺成功的。”唐嫵看著互有攻守的兩女,總結而笑。
“是啊,我說蘇燦他們四班挺有能力的,幾個班委面面俱到,主持人也找的好,俊男美女的,多有氣氛啊、去了的人都受到了小禮物,是小王子的糖果,挺精致挺有心的。”那盒小糖果正放在阮思鷗的書桌臺上面,小盒子做工精細,阮思鷗也含不得吃,放著做擺設也挺好看,相信當天的不少女生都為這個小禮物心喜,同樣能夠凸顯圣誕晚會的效果。
當然會很有效果,這種小糖果搭配連帶盒子一個成本近乎要二十三塊錢,三百六十個都是蘇燦掏的錢,前一天就讓全班班委干部幫著裝填搭配,第二天發放在每一個人手上,挺討喜,外觀也很漂亮,聽說當時晚會散場,一些嘉賓教師被組織方送了揣了不少回去,其他的都被蘇燦的班委用來討好女生瓜分了。
“反正我倒是覺得,這樣的人,如果埃塞克和未來企業家俱樂部的那些人看不上他,瞎眼的只可能是他們。”阮思鷗終究還是說了。人生在大學里面就已經開始了走向和規劃,每一個人都開始在這個階段成熟成長,保護自己,融入這個環境,這讓人會說許多言不由衷的話,附和一些并不認同的觀點。但奇特的是阮思鷗說出這么一句話,和平時和旁人說話時相比,沒有任何的虛假成分,只覺得打心眼里這樣的認為。
蘇燦在圣誕晚會的那天,不知道的人自然不知道,但有資格知道的人都清楚這算是挑惹到了兩家俱樂部的面子,雖然不至于打臉這么嚴重,但多少兩家合辦的晚會上面,出了這么一樁事,也算是很大的一樁了。
有的人幸災樂禍,你蘇燦不是挺牛的嗎,結果在兩大俱樂部面前還不是該軟就軟,被人家趕出晚會,這恐怕算得上是兩校俱樂部難得一見的一遭吧。俱樂部高層,擔任俱樂部顧問的學校領導,面子上會好看?在這些絕對的權威面前,你不過就一普通之極的學生,根本撲騰不了什么浪花。
而那些對高校俱樂部這套系統熟知的人卻有點惋惜,覺得這個蘇燦原本挺有潛力的。人生的規劃在大學趨近于成熟,如果他真有自己想要奮進的目標,未來想要達到一個高度,那么走這個高校俱樂部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途徑,只要蘇燦繼續這么保持優秀下去,想來在大三之前出頭被吸納進入俱樂部不是什么難事。但是出了平安夜這么一茬,很可能這前路就被堵死了。
對一個曾經被趕出去的人來說,俱樂部無疑會對他關上大門,雖說這個俱樂部又不是天王老子,也不是信此得永生。
但成為其信徒,不可否認將有很大可能從這里淘到人生第一個一百萬。或者說,十年,二十年之后,一整個聚集在這個大旗之下的人脈,龐大的商業政界影響力集團。這些價值放大了來看,可能是一億,十億的未來空間,或者說是處于危機之中,大家的雪中送炭,出手扶持幫襯。
總之對這件事,一些人是幸災樂禍,一些人是嘖嘖惋惜。甚至有些人認為,蘇燦這個大一最牛班長,可能也做不了多久了。
在一場俱樂部之間的晚會上的沖突,和做不做得了班長有什么關系?多少有點荒謬。
但是蘇迤一隨后將蘇燦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詢問了蘇燦當天晚會后期不見了是去了哪里,聽蘇燦說自己去參加了另一個晚會,蘇迤一也就道,“你的班級集體活動,是辦得很好的,但是沒有堅持下去啊,到了后面,沒有了主心骨,就甩脫手了,不合適啊”說著蘇迤一忍不住抬眼看了蘇燦,“我聽說你在另一個晚會上面,鬧了點不愉快?”
蘇燦沒有遲疑的點頭,蘇迤一能請他來辦公室,對那件事就必然已經是明白來龍去脈,要是這事在南大其他的社團甚至于學生會組侃,哪個會在意會去管,校方領導頂多說句“那是年輕人的事情嘛”。置之一旁。
然而類似于feec俱樂部這種東西,挑動的是學校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你當時怎么能打人呢?不要找酒瓶子脫手這回事吧,現在這個理由都用爛了。”蘇迤一嘆了一口氣。
“那就是動手了,我不否認。”蘇燦也不解釋,心想蘇迤一會找自己談話,這估計就是被自己砸了的那衛丁丁朋友不甘心了。通過學校給自己施壓了。
蘇迤看了看蘇燦,點點頭,“有的人的確欠揍。”
蘇燦愕然的望著蘇迤一,他接著道,“學校上面那幫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也跟我談過你了,我的意思是,你繼續做你的班長,繼續做你的事,不光要做,還要做得更好至于晚會那回事,如果有下一次,你就低調一點,別在那么敏感的地方。”
蘇燦瞪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輔導員蘇迤一,還有下一次?讓自己低調解決?
知道蘇迤一為自己負擔了不少來自上面的壓力,蘇燦點點頭,心想如果這個時候說不干這個班長活了,或許才會讓支持自己的人失望。
一個班長對蘇燦來說不過只是為了體驗大學生活的嘗試,無足輕重,對蘇燦而言不過是一片彩云,如那些環繞身邊的無數浮云一樣。但是那些因此聚集而支持著自己的人,才具備重量。
凌晨兩點,寫得滿頭大汗,也只有這四千字,想繼續再寫點,不過有點體力透支了,就醞釀過渡一下。
明天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