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老太后
周天霸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撤離，他本就打算連老太后都放棄，借這個機會一舉建立周家王朝。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一旦讓成德緩過勁來，大齊江山將會變成鐵板一塊，再也別想改朝換代。所以周天霸發了狠，拼著大量的傷亡，也要迅速攻破城池。甚至說，四面城門周天霸放棄了三面，就是想逼走成德皇帝。
只要皇帝一離開，他就可以詔告天下，建立新王朝。下面的都府不明情況，流亡的皇帝說話可沒多大權利。到那時，沒有多少人會為成德賣命。
皇宮大內，上書房，成德皇帝背著手，焦急的來回渡走，如今皇城形式越來越不利，隨時有被攻破的危險。
“屈浩，李衛的大軍現在到了什么地方？怎么還不見人影？”
“陛下，臣已經連番催促，但根據龍虎堂探子來報，可能最快也要七天之后。”屈浩現在也是一籌莫展。
“這么多天，就是騎著一頭牛也能從川蜀趕來了。難道這個李衛，他想等城破了再來嗎！屈浩，要是這樣的話，即便是朕死了，你也要殺了李衛。”成德終于忍不住憤怒，怒斥起來。
“陛下，雖然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但朱薛明老成持重，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再堅持幾天，或許就會出現奇跡。”形勢逼人，屈浩只能為李衛說幾句好話來安慰成德。
成德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了一聲，道：“唉！朕千算萬算，就沒算到周天霸會與西平國私通。若朱宏霸能來，朕根本不用擔心什么。”
屈浩點了點頭，道：“朱將軍那邊也有消息，鎮南將士訓練有素，西平國暫時還攻不進來。不過，朱將軍提醒陛下注意北方。凌云國到現在沒有趁虛而入，這一點很令人懷疑。”
“哼哼！”成德苦笑了一下，“朕現在連京城都要不保了，哪還能顧及到北方防御。”
兩個人正說著，一名太監走進來報，“陛下，二皇子劉偉求見。”
“二皇兒來干什么？”成德奇怪的看了太監一眼。
自從周天霸圍困京城，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他們都是閉門不出，防止引火燒身。因為按老太后的意思，逼迫成德讓位后，就會在三個皇子中間選拔新皇。雖然老太后已經內定了二皇子，但并沒有宣布。所以說，除了老四劉振之外，京城內的三個皇子，都是成德潛在的對手。
“宣他進來。”成德說著，又恢復到沉穩的狀態。他不想讓任何兒子，看到自己焦慮的樣子。
二皇子一身素袍走進上書房，“兒臣劉偉，給父皇請安。”
“免禮，皇兒，你不在宮內讀書，有什么事情跑到父皇這來？”成德對于二皇子，還算比較滿意。
“父皇，目前京城大難，兒臣不能獨坐宮中享樂，應替父皇分擔憂愁。所以，兒臣請命，披掛上陣以兵卒身份拒敵。”二皇子說的聲音不大，卻讓成德心中一震。
“你……你要披掛上陣？”
“父皇，兒臣身為劉家子孫，寧愿放棄皇子身份，也不能看著逆賊辱我門庭。因為牽扯祖母懿旨，兒臣不敢請命兵權，所以愿意以軍卒身份上城墻拒敵。”二皇子劉偉冷靜的說完，雙手垂立站在一邊。
這種時刻皇子要兵權的話，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倒戈一擊，幫著老太后圍困皇宮。所以三皇子以軍卒身份參戰，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成德聽著頗為感動，他是和自己的母親對決，并不想讓兒子參與進來。但是現在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周家不是想扶持新皇，看樣子是準備自己當皇。二皇子劉偉這個時候能站出來，足以讓成德感到欣慰了。
“劉偉，你不愧是朕的皇兒。好！朕準你參戰。不過，至于是兵是將，去請示你八王叔吧。”
“謝父皇，兒臣定當不辱使命！”二皇子說著，躬身退下。
屈浩也不禁為這二皇子贊嘆，這小子選擇的時機非常好，一下子就打動了成德的心。如果早了，有兵變的嫌疑。晚了的話，恐怕就有了結果。二皇子這個時候請命，等于是在押寶，他在押自己的父皇能贏。
八王爺看到自己的皇侄參戰，又是欣慰又是擔心。欣慰的是，京城內終于有個皇子肯大膽的站出來。擔心的是，萬一他有什么意外，那他可擔當不起。
“皇侄，你就充當為叔的參軍吧。”八王爺沒辦法安排，只能讓二皇子跟著自己。
“不！王叔，侄兒是來參戰的，不是來保護您的。目前京城危在旦夕，侄兒只要站在城頭，對將士們就是一種激勵。所以說，侄兒必須上城參戰。”二皇子冷靜的說道。
這些天來，三個皇子別看沒出自己的宮，但消息一點也沒斷。京城目前是個什么局面，三個皇子都很清楚。
八王爺蒼老的眼神看著劉偉，一拍帥案，道：“好！不愧是我劉家的血脈。皇侄，王叔讓你站在最高處擊鼓助威，你可敢！”
“敢！侄兒沒上過沙場，但也不是嚇大的。”
“好！來人，傳我帥令，任命二皇子劉偉，為城防大軍督軍官，為將士們擊鼓助威！”八王爺一狠心，把二皇子派上了城頭。
八王爺自己也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的身體自從重傷之后就沒恢復，眼看著堅持不了幾天。八王爺打算最后時刻，自己也上城參戰。寧可戰死，也不能看著大豐的王朝滅亡！
皇宮之內，成德再次走進慈寧宮。與上次所不同，此次成德憔悴了不少，但眼神卻比上次更加銳利起來。
“母后，難道現在您還看不出來舅舅的心思嗎？他不是想逼迫朕退位，根本就是要奪取劉家的天下。母后，皇兒不奢求什么，即便是京城被破，朕這個皇帝也會與大齊朝共存亡。今天皇兒來，只是再盡一次孝道，給母后請一次安。明天成武將會以君王之體親自披掛上陣，或許這就是咱們母子最后的一面。”成德說著，親手斟滿了一杯茶，端到了老太后跟前。
老太后眼皮微微動了兩下，并沒有說話。別看慈寧宮已經杯封，但成德依然命后宮太監每日把戰報送到老太后這里來。成德要讓這位母后看看，他贏要贏的光明磊落，輸也要輸的酣暢淋漓。成德用這種方法來告訴母后，自己絕不低頭。
成德放下茶杯，爽朗的笑了笑，道：“母后，如果皇兒戰敗身亡，希望您能把我和老八葬在不遠的地方。我們兄弟即使變成孤魂野鬼，也會并肩在一起戰斗。當然，這也需要我那位舅舅同意才行。”說著，成德自嘲的笑了笑，看了老太后一眼，繼續說道：“既然母后不想與皇兒說什么，請您保重，不孝皇兒告辭。”
成德說完，對著老太后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殿外走去。與老太后說完這番話，成德輕呼一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屈浩的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劍，他的眼睛，更是沒有離開老太后身邊的那位老太監。雖然老太監魏閑眼皮都沒抬一下，但屈浩知道這老家伙不簡單，出手就可能要了成德的命。直到成德轉身離開，屈浩才對著老太后行了一禮，默默的退了出去。
兩扇朱紅宮門重新關閉起來，老太后這才緩緩看了一眼大門，眼神中竟然掛著晶瑩的淚花。
“魏閑，你說國舅爺真會殺了本宮的兩個兒子嗎？”老太后輕聲問道。
“老主子，刀兵無眼，或許這不是國舅爺的本意。”魏閑低頭說道。
“不是本意？哼！我看這就是他的意思。本宮年事已高，本不該參與到這種事里來，卻被我那位哥哥給騙了。世上沒有后悔藥，到了這一步本宮只能堅持下去。即便是國舅贏得這場勝利，本宮已經心灰意冷，不會再過問這天下任何事了。”老太后苦澀的笑了一聲，慢慢站了起來，據樓著身子向后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