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

第五百四十五章 無冤無仇,惟試劍耳!

“我去殺人!”

猶如清風拂面,殺氣騰騰的四個字,卻是輕描淡寫到了極點,讓人聽在耳中,幾乎無法跟語義聯系在一起。

一人一劍,飄然遠去,沒入層云中不見。

“嗯?有趣有趣!”

舒吞天眼中放出精光來,瞇了瞇小眼睛,眼中神光如有實質,似可透過無窮距離厚厚云層,直追那個遠去的身影。

此去,行的是滅門之事,存的是立威之心,張凡自然不可能再走那老鼠洞下山,仿佛不曾見得層云翻滾,禁制陣法,直接踏步而入其中。

每一步邁出,皆有沖天劍氣而起,恍若大海波濤,層層疊浪而高,手中古劍不動,周身劍氣勃發,所有的近身的云氣,皆在第一時間,被攪碎成了無數的光輝。

畢竟是由內而外,畢竟陣法未曾啟動,倏忽之間,漫天的云層讓路,一條通途,直通大荒島外,無盡海域。

“劍修傳人?”

劍氣愈發的凌厲,雖然隔著無數的距離,舒吞天還是皺了皺眉頭,好像那凌厲之劍氣,讓他通體不適一般。

“有意思,真有意思,那條小泥鰍,你有的受了。”

舒吞天嘿嘿笑著,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條牛腿啃咬著,似漫不經心,眼中的神光,卻是吞吐不定,須臾不離張凡消失的方向。

……“轟隆隆~”

奔雷一般的炸響,在層云之中,在天際之上,凌駕于無量波濤,轟然殉爆無數空氣,激起漫天的云卷云舒,依然跟不上,那個劃破天際的萬丈劍氣。

倏忽而過,一道如有實質,滿是鋒銳之寒氣的劍氣,恍若一道虹橋,帶著無窮的威勢,須臾之間,跨越大荒島與冰火島之間的海域。

劍氣之下,偌大的海面上,好像一條醒目的傷疤,又似一劍劈下久久不散,分海破浪,豁然巨大的裂口浮現。

“轟~”

劍氣一端,轟然撞擊在冰火島上,一個氣勢沖天的人影,現出身形來。

在其身后,萬丈劍氣,好像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支撐,轟然崩潰,無窮無盡的鋒銳散開,萬里云氣為之一空。

立身島上,張凡身軀筆直,一股凌云之氣,不由勃發。

原本之意,以劍修之身行滅門立威之事,一為遮掩身份,免得為爺爺他們帶來麻煩,二則是讓見得這一幕的人誤判,以為他修的乃是劍修一門神通。

不曾想,這一步步將氣勢爆發出來,竟是漸和劍修一人一劍,縱橫馳騁之意,由心境到實力,一時間,恍若真的上古劍修,重臨世間。

舉目望去,但見天際冰火分明,恍若一條中線,將島嶼劃分。

在這種冰火之軸的中心處,寒螭霍家的重地所在,漸漸傳出,琴瑟和鳴之聲,喧囂的紅塵滾滾,依稀入耳。

“喜事?”

耳聞此聲,張凡冷然一笑,舉步踏出。

咫尺天涯,縮地成寸,一步邁出,便是百丈。

人影閃爍,看似不急不緩,實則一個恍惚,便見不得人影,只能見得,一左一右的腳印,零星錯落。

心中意,胸中氣,手中劍,三者合一,凜然之威。

隨著氣勢漸起,不知不覺,張凡沉浸在劍意之中,每一步踏出,周身上下,無數光影浮動,裂帛之聲,如萬千寶劍,撕裂空間。

腳步離地遠去,一身劍氣盈而外泄,往往人影剛剛不見,便聞轟鳴之聲連綿不絕而氣,那一個個腳印上,皆有劍氣沖天,瑩瑩之光,恍若肅殺森寒之柱,直沖天際。

人影倏忽而過,渺不可見,只有身后,劍氣次第沖天,如若光龍曳尾,聲勢浩大。

漸近霍家主宅,這般動靜,自然驚動了迎賓之人,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迎上前來。

“這位前輩,今天是我們夫人大喜的曰子,不妨……”

雖然一看這聲勢,就知來者不善,但是兩人中的那名男子,還是客氣地說著,盡顯大家族的風范。

奈何,他連后面表示氣度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出口,整個人的動作,便為之凝固了。

“師兄……”

另一名迎賓之女子馬上發現不對之處,剛剛開口了一聲,便步了后塵。

兩人僵在原地,恍若迎賓之樹,張凡步態從容,穿行而過。

恰在此時,微風拂過,好像輕柔地素手撫摩,好像觸動了什么似的,一男一女,同時呻吟了一聲,周身上下,凌厲之氣息透出,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皆有劍氣如實質,寒光徹骨森然。

旋即,轟然一聲,漫天的血雨飛濺,好像在那一剎那功夫,無數把的利劍自體內爆開,將他們兩人,碎成了無數塊。

每一塊血肉,剛剛飛上半空,內部更有無數的白光刺出,無量劍氣爆發,頃刻之間,兩團血霧彌漫,除此之外,竟是再無他物。

“你是什么人……”

“來人啊……”

“不要……”

“救……”

這兩人的異狀,當即引起其他迎賓之人的注意,齊齊注目而來,恰好見得了兩人神魂俱滅,消失在天地間的一幕。

登時,駭然之色,浮現了所有人的臉龐,不少人或厲喝或驚呼,或求救或討饒,卻無一人,能將口中之話,說得完全。

意念纏繞,目光橫掃,所有人的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凝住,千奇百怪姿勢,絕望驚駭神色,恍若一個個彩繪雕塑,凝立不動,任由一人一劍,從中穿過。

“念動心意劍,心之所向,意之所凝,便是劍之所指!”

劍修之劍,自有其驕傲,不為廢物揮劍,只需要一個心念一個意動,就是毀滅之劍氣!

張凡腳步不停,背影消失的一瞬間,無數團劍氣爆發,血霧與劍光,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主宅,大門!

看著眼前的朱漆大門,黃銅獅頭鎖扣,張凡第一次頓住了腳步。

朱漆大門之內,喧囂之聲,戛然而止,好像那股森然之氣,將所有的笑聲凝固了一般。

張凡冷然一笑,舉起手中古劍,毫無花巧地便是一揮。

“轟”

劍氣延伸,鋒芒不可阻擋,劍氣過處,大門連同與之相連的墻壁,皆是碎成了無數的細碎,向著內部爆發而出,好像無數把飛刀攢刺。

眼前豁然洞開,只見得一個個人影四下閃避,原本的門后所在處,更有血紅一片。

“你是何人?”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在一群四散的賓客之中,一個貌似霍家招待賓客的老者豁然立起,怒聲喝道。

此處,尚屬于外宅,在此處吃喝的,往往不是地位很高之人,不過是一些散修或是一些在家族宗門中地位不甚高之人,招待這些人的,其身份也可想而知了。

張凡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頭也不抬地,又是一劍揮出。

“嗤啦”

劍氣破空,直接將那開口的老者直接劈成了兩半,劍氣不散,轟然爆開,好像兩個光輪,在庭院之中,席卷而過。

“啊”

慘叫之聲,整齊劃一,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無數道四射的劍氣破入體內。

一劍之下,片刻喜慶,頓成修羅地獄。

庭院之中,血染遍地,足有寸許之厚,踏足其上,黏黏糊糊,“嗤”然有聲。

這些小角色,自然不會引得張凡多看一眼,踏出遍地鮮血,筆直向著頃刻之前鑼鼓之聲震于天際,此時一片啞然的主殿走去。

一路行來,人擋,是一劍;墻阻,是一劍……無論如何,皆是一劍,身后留下一地破滅一路鮮血,只身獨影,一人一劍,站到主殿之外。

張凡方一抬頭,主殿青銅大門轟然打開,數十人影涌出,透過他們,還可見得大殿之中,影影綽綽,至少有數百人,聚于其中。

這些,才是真正的霍家嫡系,親近之勢力。

在他觀察的同時,數十道目光,也凝于其上,正是當先涌出的數十人。

“你是何人?”

“我霍家與你有何仇怨,下此辣手。”

人群簇擁之中,一個身著華美艷麗吉服的中年美婦,手持一把龍頭拐杖,環顧了一下張凡身后的一片死寂,臉上頓時一片鐵青,厲聲大喝道,似是怒到了極處,高聳的胸膛,也為之劇烈地起伏著。

“霍老夫人?!”

張凡掃了那個依稀熟悉的輪廓及龍頭拐杖一眼,神色一動,似笑非笑地問道。

“正是老身,快說,你與我霍家有何冤仇?!”

中年美婦似有顧忌,不僅沒有馬上下手,反而一揚拐杖,止住了身后的四個老者,再次喝問道。

此言一出,張凡倒也罷了,霍老夫人身后眾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言,都已經殺上門來了,何必問這如許之多,這可一點都不像其平時的姓格。

他們又如何知道,霍老夫人也是心有顧忌,先不提在頃刻之間,幾乎將外圍所有的弟子賓客殺絕的恐怖實力,單單只身獨劍站在那里,卻給人千軍萬馬、居高臨下之感,就知來人絕不簡單,哪里能輕忽大意,自然要問個明白。

“冤仇?!”

“哈哈哈”

張凡忽然狂笑出聲,一揚手中古劍,好像在一瞬間,人劍和一,人是劍,劍也是劍,聲音之中,也不由得帶出了金屬的鏗鏘森然之意。

“無冤無仇!”

“惟試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