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一個讓張凡郁悶無比的稱呼,在金珂兒嬌俏可愛的臉上乍現驚喜的同時,遠遠地傳了過來。
“快,快,快”
只見得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拼命地跺著腳,胯下小白狼耷拉著腦袋,嗚咽聲聲,低頭猛跑,將四條長腿奔出了一片殘影,頃刻間跨過漫長的距離,來到了張凡等人的面前。
“砰”
石屑紛飛,小白狼的爪子狠狠地抓入地面,由極動到極靜,巨大的慣姓,將金珂兒一跑,頓時銀鈴般的笑聲灑遍滿是血腥氣的峽谷,如春風過處,繁花盛開,壓抑的氣氛為之一空。
一切與當年沒有任何的區別,金珂兒在空中張開雙臂,猛地撲了上來。
張凡苦笑著,事必又不能讓開,只得任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撲入懷中,幼嫩的雙臂環著他的脖子,如樹袋熊一般晃動著。
其下,小白狼鼻子抽動著,死命地吐著血紅的舌頭喘氣,一看就知道這一路上,必是讓這小丫頭催促得夠嗆。
“爹爹,爹爹,珂兒好想你。”
賴在張凡的懷中,金珂兒嘟著嫩紅的小嘴,一蹭一蹭的撒著嬌。
“珂兒,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張凡實在讓她纏得不行了,要是這時候血神子趁機出手,足以讓他手忙腳亂上一陣了,連忙出言岔開道。
說著,還不忘望向血神子一眼,卻見他環抱著雙手,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卻無絲毫出手之意。
張凡眉頭一挑,動念間就明白了過來。
看來,那幾道正飛速靠近過來的氣息中,當有神水宮主,水母殷衡的一份,否則的話,血神子也不會如此的老實。
在他看來,怕是認為現在出手,要是傷到了金珂兒這小公主,等等難免要面對夫妻檔了,一個他都未必是對手,來兩個,怕是跑掉都有困難,再說強援在后,自然也樂得輕松看趁熱鬧了。
“人家不知道捏”
“都是小白找到的,它的鼻子可靈了。”
一邊說著,金珂兒還不忘在抓牢張凡的同時,一邊伸出穿著小蠻靴的小腳,在小白狼的鼻子上踩了踩,隨后看著小白狼躲又不敢躲,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的樣子嬌笑出聲。
“嗯?!”
張凡神色一動,低頭望向腳下。
小白狼,明明是一頭威猛無比,實力也是上上之選的荒獸,可是不知為何,在金珂兒這個小丫頭的腳下,卻如受氣包一般。
不曾想,它竟然還有這個本事。
劍修分身,可是一直藏在菩提園中,固然菩提園不如烏巢一般隔絕內外,可是透露出來的氣息之微弱,便是他自己都沒能察覺,這小白狼,竟是能隔著數里之外,直接發現,這份本事,用天賦異稟都不怎么能解釋了。
“丫頭,你不在神水宮里呆著,跑這里來做什么?不怕你娘親打你屁股?”
張凡聞言不由得一呆,這話是殺人不眨眼的血神子能說出來的嗎?
“血神叔叔最壞了,珂兒不理你了。”
金珂兒把腦袋往張凡的懷里一埋,悶聲悶氣地說道。
“哎呀,不就是一不小心把你養的烏龜踩死了一只嘛,用得著記恨叔叔十幾年嗎?最多叔叔再給你一只大個的。”
“大個的?多大,有血神叔叔你大嗎?”
金珂兒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道。
“有,有,絕對有我這么大的烏……”
“嗯?”
話趕話說到這里,血神子才覺得有點不對,看著金珂兒那天真的眼神,又不好說什么,只好訕訕然閉口了。
張凡見狀一笑,心中卻是暗自警惕。
這血神子一改兇人的模樣,神態極其的自然,儼然拿侄女沒有辦法的叔叔一般,這不當是偽裝的,想來,他跟水母殷衡的關系必然是極其地熟稔,這才會跟金珂兒的也如此的熟悉。
“好了,丫頭,還沒告訴叔叔,你跑出來做什么,你娘親可是三令五申,她不回來,不準你離開神水宮的。”
說著,血神子神色一鄭道。
“人家是偷跑出來的,你們不讓我去,我偏要去,現在還找到了爹爹,我要讓爹爹陪我去。”
金珂兒露出既嬌憨又狡黠的神情,雙手吊在張凡的脖子上,搖晃著撒著嬌。
“嘿嘿,你爹爹自然是要去的,不過嘛……”
血神子略有深意地看了張凡一眼,隨即補充道:“不過你是去不成的了。”
“血神叔叔你要捉我?”
金珂兒馬上警惕了起來,不僅探雙手環抱得更加的緊,更是口中呼哨了一聲,將小白狼召到了身前,看那小樣子,好像一個不對,就要讓小白狼上去開咬一般。
“嘿嘿,這可輪不到我,丫頭你自己跟你娘親說吧。”
血神子嘿嘿笑著,目視峽谷另一頭,那里,風聲的嗚咽中,漸漸帶出了呼嘯之聲,似有數人,破空而來。
“娘親?!”
金珂兒的小臉一下子就綠了,一腳跺在小白狼的腦袋上,慌道:“小白,快聞快聞。”
“嗚嗚嗚”
小白狼嗚咽了幾下,心不甘情不愿地低頭嗅了嗅,旋即一個后撤步,蹦出了丈多遠,怯生生地點了點碩大的狼頭。
“啊”
“怎么辦,怎么辦……”
金珂兒滿臉的慌亂,看她那樣子,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鉆進去躲起來,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也沒有放開張凡的脖子,好似很舍不得一般。
見得如此,張凡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伸出手來,在她纖弱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稍稍安撫,隨即舉目向著峽谷盡頭眺望。
那里,流光飛舞,數個身影現出。
來人,足足四個,而且單憑毫無遮掩的氣息上判斷,每一個,皆不在血神子之下。
“哪里來的這么多頂尖高手。”
雖然先前就從沖天氣息上有所猜測,但此時見得,還是不由得心中一凜。
來人兩男兩女,走在最前方的,卻是一個傾國傾城,讓人一見難忘的絕色女子。
第一眼看去,只覺得眉目間與金珂兒有九成相像,說不出的眉目如畫,秀雅可人,五官皆如天地親手雕琢,任何一點增減,都直如褻瀆。
比起金珂兒來,這個女子的容顏上,還多出了一分雍容的風韻。
這點風韻恰到好處,恍若乍春之暖,繁華堪堪盛開,尚未到極點,猶自帶著幾分真摯,比起怒放時的絢爛,更讓人心醉。
“水母,殷衡。”
這般容貌,這般驚人的氣勢,一身的雍容,不是神水宮主,瀚海島鏈第一高手,仗著傳承至寶雨冰泉眼縱橫結丹期的水母殷衡更有何人?
緊隨其后的,是一個全身一襲黑色皮膚,從頭上罩到了腳下,卻是袒露出了胸膛的男子。
那袒露的胸膛上,赫然紋著繁密的花紋,乍看起來,恍若一只只不同的荒獸在搏殺著、撕咬著,酷烈之氣,撲面而來。
最后的兩人,一個是滿臉雞皮,皺紋層層疊疊,將五官都朦朧,慈祥得一塌糊涂的老婆子;另一個,則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修士,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全身上下皆是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冷色,平凡的臉上,更是露出生人勿近的神情。
四個絕頂高手!
甫一露面,連話都還沒說一句,但是在所有人的心中,卻是同時閃過了這么一個念頭。
“哈哈你們總算是來了。”
“阿衡,我可是讓你的相好的逼的沒辦法了,你看著辦吧!”
血神子見得來人,哈哈大笑著,退讓到一旁,好像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連上他,這下足足有五個結丹巔峰的頂級高手,除非元嬰真人當面,否則他們還怕得誰來,自然肆無忌憚了。
“哦!”
水母殷衡面無表情,虛應了一聲,如秋水一般的目光掃過,先是在掠過張凡肩膀上的墨靈,繼而小白狼、金珂兒,最后落到了張凡的臉上,不為人注意地略一皺眉,道:“應龍?你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緊接著道:“這就是你要找的火鳥?果然厲害,你的真身可是受了傷?”
聞言,張凡卻是長出一口氣,他正頭疼呢,這殷衡自說自話地,正好給了他一個臺階下。
“不錯!”
張凡點了點頭,身子一動,一抹翠綠色的光華閃過,換成個劍修分身模樣,隨后,連彈指功夫都沒有,火光大作,換回了真身。
本來,以分身和他們相處,自然能減去不少的麻煩,但要是事出倉促,難免應對無力,徒增危險,最終還是決定以本尊示人。
“嗯?!”
在劍修分身現與人前的剎那,殷衡等人齊齊一皺眉頭。
這自然不是他們看出了破綻來,得自苦道人的分神存念加上天魔回魂造成的分身之軀,兩者合一,天成之作,就是元嬰老怪都不能分辨,何況是他們!
他們詫異的是,這個分身之上無絲毫靈力的氣息,反而盡是一股鋒銳,說不出的怪異。
隨后,殷衡等人也不再糾纏于此事了,固然覺得其中有鬼,但任誰也不可能和盤托出,有所保留實屬正常,再要多問,那就未免有些不知趣了。
殷衡沉吟了一下,驀然抬頭道:“應龍,你非要救他們嗎?他們與你有何關系?”
顯然,血神子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對她說過了一遍,故此一開口,就是此事。
回首看了望天舒等人一眼,張凡灑然一笑,道:
“不錯,他們的命,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