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為你雨夜撐傘的人
世蕃本來行事一向心狠手辣、趕盡殺絕,可此時雖好心,卻不忍拂她之意,因此對上前聽令的貼身隨護道,“著人把這賤人遣回原籍,不要傷他性命,但告訴當地的父母官,不許此人踏出屬地一步,不然的話……結果讓他自己想!”
那隨護見嚴世蕃這樣違背平日的行事風格,只為遷就一個娘娘腔,感覺很是古怪。不過他也深知小相爺說話一向不容人反駁,所以一聲不吭地領命去了。
而這時如初心情極端惡劣,提出要離開。嚴世番挽留不住,道是天氣不好可能會下雨,說送她吧,她也不愿意,只說正想淋淋雨,安頓好自會派人送信兒來。他沒辦法,只得親自帶她到角門,戀戀不舍地放她去了。因為知道她武功不賴,現在人又警醒,也不敢派人暗中跟著。
可如初才出嚴府,天空就轟隆隆一聲滾過驚雷,悶熱中醞釀了好幾天的雨終于落了下來。
如初抬頭望望天,豆大的雨點打得她的臉生疼,不過卻舒解不了發她心頭的煩悶。雖然知道許曉峰是咎由自取,卻還是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老師,沒能挽救這個人。
她低著頭從角門拐入僻靜的小巷,沿著高大院墻的墻根慢慢地走,只感覺自己很渺小,天地間所有的陰影都向她撲頭蓋臉地壓過來,陰冷又無望,害得她很想掙脫很想哭,可是卻無能為力。她第N次懷自己莫名其妙來到大明地目的,也第N次渴望回到現代去,但此時卻只有如流的雨注和無邊的寂寞陪伴她。
穿越到大明許久,卻仍然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似的,沒有歸屬感,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一切都是一場幻夢,隨時會清醒。而且她似乎什么也做不好,除了惹麻煩以外。
這場突發的刺殺令她分外沮喪,不過才走出半條巷子,迎面就沖過來一條黑影,嚇了她一跳,以為又有刺客。正悲傷地感嘆自己的闖禍能力并隨時準備自衛時,就到那人以熟悉地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然后有些激動地張臂把她抱個滿懷,手中的油紙傘也扔到地上。
感覺著無盡冷雨中散發著真切溫暖的懷抱,感覺著他堅實的胸膛、強有力的心跳、如鐵地手臂、還有呼出氣息的熱流,如初忽然很無力。
“小光?”她輕聲問。他是……在吻她的頭發嗎?
“噓。別說話。也別掙扎。只給我抱抱。”戚繼光急切地低吼。
如初并不想掙扎。在悶熱不舒服了一天后。在夜晚突然降臨地冷雨中。這極端地溫差和剛才證明她為人師表失敗地一幕。都使她很想找個肩膀依靠。而現在。不正有一個?
兩人在雨中靜靜擁抱著。渾然忘記天地。不過美好地時光總是短暫。很快戚繼光就放開如初。撿起油紙傘。擋住她地天空。
“我不該讓你淋雨地。”戚繼光一手為如初擦去她頭上、發上地雨滴。
“沒關系啦。我喜歡淋雨。可是……你怎么會在這兒?”如初微微偏過頭。神智清醒些后。就對這種過分地親昵感覺有些尷尬。這個小光好奇怪。從娘娘會之后就喜歡對她摟摟抱抱。他應該不知道她是女人呀。那么……難道他也有特殊愛好?
“你沒事吧?嚴世蕃有沒有傷害你?”戚繼光答非所問。一頂傘全撐在如初頭頂。不顧自己地整個背部都暴露在雨水下。
“我能有什么事?”如初很訝異,“雖說嚴世蕃從普通意義上來說不是好人,但他和我是朋友,不過是給我接風洗塵,能對我如何?順便……”如初及時住嘴,省略許曉峰的事,因為戚繼光沒有正面回答,所以又問了一遍剛才地問題,“你怎么會在這兒?”
但是戚繼光還是繞開話題,而是換了個角度站著,這樣就連斜風細雨也幫如初擋開了,“你里面穿了什么,抱起來硬邦邦的。”
喂喂,這話問起來好曖昧!什么叫“里面”?什么叫“硬邦邦”?難道她以前是軟綿綿地嗎?想到這兒,如初不禁心頭一驚。這小子不會知道她的本尊是女人了吧?偷眼瞧他,卻見他一臉純真無辜,貌似是她自己做賊心虛,想太多了。
“快問答我,到底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她第三次問。
戚繼光知道躲不過了,含含糊糊地道,“那個誰……說你被嚴世蕃帶走了,我看天色不好,這不是來接你嘛。”
“你說什么?”盡管戚繼光想蒙混過關,如初還是意識到主語是指誰,怒道,“黑人個大嘴巴,我明明叫他不要多事的。”
“不能怪他。”戚繼光辯護道,“我們兩年來日夜在一起,彼此間太熟悉了,況且他又是個心里存不住事地人,很容易讓人看透心思。你想啊,他買了驢打滾和涼果來,可是卻不吃,擺明有心事。其實他已經很頑強了,我審他到晚飯后,他才說漏了嘴,不然我怎么會來得這么晚?”
“你打算要做什么?”
戚繼光無所謂的扯動下唇角,“還能怎么做?進去救你唄。我剛才正在繞嚴府
尋找合適的潛入點。”
“天哪,你真亂來。”如初忽然有點后怕,幸好黑人堅持了一段時間,也幸好她從角門出來得及時,不然小光肯定會鬧出什么事。只是……在深夜寒雨中有人等你,有人為你撐著一把傘,心里多少有點悸動和甜蜜吧?特別是這個人還打算為了“營救”你不惜一切代價。
“我要你答應以后不要招惹嚴世蕃,他不會傷害我的,你放心。”說完這話,如初又覺得古怪。
真是地,她讓小光放心什么呢,簡直莫名其妙。都怪天氣不好,白天悶死,這會兒又冷死,溫差太大導致人的大腦失去活力。
“跟我說說刺客的事。”戚繼光巧妙的沒答應如初關于不招惹嚴世蕃的話,伸手拉了她便走。
他當然也不愿意和那個權臣發生沖突,可如果姓嚴的要搶走如初,那就另當別論。他不喜歡如初和嚴世蕃太親近,連她站在嚴府的院墻下都覺得不舒服。妒忌,像是一只惡劣地刺猬,滾過他心上每一寸柔軟之地,令他連哪里疼痛也分不清,只刺激得他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歡如初。
分別這么久,他真想她呀,每天都想,只可惜她面臨危險的時候他不在。也曾想象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本計劃要裝乖學生的,因為那會讓她高興,可見了她卻想也不想地就把她抱在懷里。千言萬語只化為她的名字:如初。念一句,就感覺心里好受些。
不過這不是旖旎纏綿的時候,耳邊聽著如初吞吞吐吐講起許曉峰地事,他慢慢皺緊眉頭,勸解道,“如初你不用自責,不管醫術多高明的醫生,也只是救的了病,救不了命。許曉峰地心地人品早就壞透了,不會回頭的。”
“可是,他做了錯事后,我并沒有關照好他的后續情況不是嗎?”如初展開自我檢討和批評,可卻被戚繼光打斷了。
“照說,我才是該承擔責任的那個。”戚繼光眼神中有著真誠地痛悔,“難道你沒想過為什么許曉峰會找到你嗎?全是因為我的過錯。我讓白圭排值事表,讓大家輪流去接你,卻忽略了這樣大張旗鼓會讓別有用心的人盯上,這樣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知你的行蹤,想要害你的話就容易多了。這是我的錯。”
“是這樣嗎?”如初愣了愣,“你勸我不要自責,如今我倒要勸你了。”
“不,錯誤并非完全是壞事,它能讓你記住疼痛,下次就不會再犯。如初,我不會再讓你因我而遇險地。”戚繼光忽爾一笑,寒雨之夜,卻讓如初感到有一縷淡金色的陽光穿越云層,灑落在她身上似地。
這時候她突然明白一件事,不管別的男人給她什么樣地感覺,至少小光總會讓她覺得總是沐浴在溫暖之中,就算他之前桀驁不馴、一臉陽光燦爛、一肚子壞壞點子時也是一樣。那是他個人奇異的魅力,也是他無處在地勇敢所散發的氣質。
“好吧,我相信你。”她下意識地蓋上他的手,當他反握她時,又突然感覺不自在,抽了回去。
“呀,你別光顧著我呀,你自己都淋濕了。”她轉移話題,顯得有些心虛。
“男人怕什么。”
“我也……”唉,后半句吞下肚吧,因為她不能理直氣壯地撒謊,因為她連半男也不是。
戚繼光假裝沒聽見,也沒問如初慶善號的地址,就直接把她到了地兒,顯然料到如初會住在這里,提前探好路了的,實在是相當細心體貼。
“你路上一定很累,下午又受了驚,不如明天起晚些,我過了中午來接你去我們住的地方。”戚繼光囑咐,令如初感覺很怪異。到底誰是老師誰是學生啊,怎么感覺倒過來了?好像表面上她主事,實際上她卻很嬌,事事依賴著他似的。
“然后……”他繼續說,“你就先回金陵吧。”
……………………66有話要說………………………
大明。京師東城某大車店。
戚繼光敲了兩下破舊的桌子,因為用力太大,差點敲破了。
戚繼光:快來快來,開個小會兒,研究一下66的粉票問題。
李成粱:嘿嘿。慢慢追好了,要頑強呀要頑強。(幸災樂禍中)
趙三紅:(頗為厚道地)讀者已經很支持66了,投了很多票,現在這情況,有點沒辦法吧。
戚繼光:總結第一輪討論,還是請讀者大人查看下個人書屋,有的就投了吧。免得66著急上火,把我們大好青年全寫成紈绔子弟,那可怎么辦?
四人對視,然后齊齊站立,抱拳向讀者,說出一句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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