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羽達到六階境界的氣化異力下，谷凌霜手腳上受的傷很快便痊愈了，她臉上的瘋癲也消失了，她能夠在這森林中活到現在，終究也是經歷了無數的風險和磨練，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經相當的強大。

終于，她還是從瘋癲狀態中清醒了過來，然后推開了蘇羽，再忙著緊緊抓著身上蘇羽給她披上的獸皮衣服，想遮掩著的，卻總是無法盡數遮住。

蘇羽不敢多看，立刻便走到另一邊，此刻那四個穿著半黑半白衣服的男子，其中三人已經死亡，就只余下那五階戰士還活著，只是其手腳筋全都被蘇羽扎在了一起，掙扎不脫，加上手腳被砍掉，其痛苦是無法形容的。

蘇羽從其中一具尸體上剝下一套衣服，然后拋給了谷凌霜，自己轉過了身去，道：“穿上吧。”

后面立刻傳來了谷凌霜穿衣的聲音。

“好了。”很快，谷凌霜開口，蘇羽轉過身來，谷凌霜便將他的獸皮上衣丟給了蘇羽。

蘇羽接了過來，然后自己慢慢的穿上了。

“學校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其它的人……真的……真的都死了？”蘇羽有千萬句話想問她，可是到了喉嚨邊，卻又問不出來。

谷凌霜聽得蘇羽尋問，臉上露出幾許凄愴神色，伸手拔了拔垂到了眼前的頭發，才道：“幾乎都死了……你們離開的時候，學校里還有幾百人……可是后來……幾乎全被這些人殺死了，能逃走的……只有我們幾個……我們一直……想報仇……我們不斷的強大自己……偷襲他們……這其中，又有人死了……也殺了對方一些人……到現在……還活著的人……不超過五個……”

蘇羽手腳冰涼，突然道：“那林小露是不是也是你們幾人中的一個。”

谷凌霜嗯了一聲，然后有些訝然道：“你見到她了？她一夜未歸，我就是出來尋找她的，不想……自己卻被抓到了。”

蘇羽沉默了一下，才黯然道：“不用找了……她……已經死了。”

谷凌霜渾身一震，然后發出了幾聲慘笑：“是嗎，又死了一個嗎，哈哈……小露也死了嗎？哈……哈……”說到這里，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渾身抖動，不斷有眼淚從她的指縫里落下來。

蘇羽心口像堵住了什么東西，令他感覺像窒息一般的喘不過氣來，半晌澀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我們當時……不該離開……我們……對不起……”

蘇羽突然蹲了下來，抬頭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厲嘯，右手一拳落地，“轟隆”巨響，整個地面頓時裂出一條條的裂縫，右手整個的陷入了地面，嚎聲道：“現在我們擁有了足夠的力量，現在我們擁有了足夠的糧食，可是……可是這又有什么用……這又有什么用啊……大家……都死了啊……大家都死了……我想對著大家，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對不起都做不到了啊，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對不起啊……大家……”

蘇羽嘶聲低嚎著，雙手撐在地上，渾身震抖著，想到曾經那一幕幕鮮活的面孔，想到了那些同班的同學，想到了那些教導過自己的老師，想到那些一起踢過球，一起玩過游戲，一起通宵泡在網吧里的同學們，甚至于曾經吵鬧過的……

此刻回想起來，大家的臉孔，都是多么的鮮活，多么的親切，可是……可是這一切，就在這一刻，突然崩塌，全部毀滅了啊……大家……全都不在了……

雖然當曰他們逃離了學校，可是終究在他們離開時，絕大部份的師生同學們都還是活著的，甚至于他們只是單純的去想，大家也一定好好活著，此刻，等他們終于有了勇氣，終于有了實力回來面對大家，想回來贖罪時，卻突然發覺，一切都晚上了，一切都……晚了啊……

蘇羽跪在地上，不斷的低聲嘶啞嚎叫，他本就是一個十分重感情的人，當曰離開學校，是被迫無奈，不只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自己珍惜的人，他必須要離開，可是這件事，終究是他今生最大的遺撼，這一次回來，就是為了希望能夠補償大家，希望能夠有贖罪的機會。

“可是……可是大家……為什么連讓我贖罪的機會……也不給我啊……”蘇羽禁不住又一拳，轟擊在了地面，渾身顫抖著。

“蘇羽……就算你們沒有離開……也沒用啊，也救不了大家……他們……太強大了……”谷凌霜看著蘇羽的嘶嚎，沉默了半晌，她抹去了臉上的眼淚，其實這些曰子以來的經歷，讓她的確已經再沒有多余的眼淚流淌。

蘇羽聽得谷凌霜的話，渾身劇震，突然抬起了頭來，看著她，失聲道：“你……你不怪我們？”

谷凌霜臉上流露出了幾許凄涼，道：“怪？你是說，怪你們拋棄我們大家，離開學校嗎？”

“是，你們難怪不怨恨我們嗎？不怨恨我們自私嗎？”

“呵……我們又有什么權利要求你們一定要留下來呢？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啊……而且……大家都死得差不多了，還有什么好怨恨的……就像我們……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又何必，還帶著怨恨去死呢。”

谷凌霜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沒有絲毫的怨恨，但是蘇羽卻隱隱感覺，她并不是原諒了他們當曰的行為，只是這些曰子的遭遇和絕望，令她連怨恨也沒有力量了，她……早就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唯一還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多殺幾個那些穿著半黑半白衣服的人罷了，這已經變成了她唯一的目的。

心頭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蘇羽默默的站了起來，走到了另一邊那還活著的被自己將其骨頭都捏碎身體的筋都纏在了一起的五階男子面前，道：“說，你們為什么要殺死學校里的大家，你們應該全都是走出了‘忘川河’的人，為什么又集體返回，做出這樣的事？你們將那些尸體弄到一起，又為了什么？”

“嘎……嘎嘎……那叫……生命巢……我們親手創造的……生命巢啊……嘎……嘎嘎……你們，都會死的……都會成為生命巢的一部份……嘎……嘎……你們只要知道……你們很快就要死就足夠了……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的……嘎……嘎”

這五階強者，似知道必死無疑，加上被痛苦折磨著，反而也不懼怕蘇羽，只是瘋狂的笑著，其它的話，卻并不透露。

蘇羽微微皺眉，突然伸起一腳，將他腳得滾到了谷凌霜的面前，道：“殺了她吧，我想，也許可以稍微減輕一點你心中的怨恨。”

聽著蘇羽的話，谷凌霜雙眼立刻泛出了光來，然后一聲凄厲嚎叫，突然撲了出去，緊跟著，這地上的五階強者，嘶啞嚎叫起來：“不，殺了我，殺了我吧——”

谷凌霜竟然抱住了他，張開嘴來，生生的用牙齒撕咬著他，其神態，如同噬人的惡獸，連這五階強者，都產生了無法形容的恐懼。

谷凌霜一邊在他身上嘶咬，再雙手一插，便戳瞎了這男子的雙眼，再扯掉了他嚎叫著的舌頭，然后是撕掉耳朵，割掉了鼻子……

就算是蘇羽，看了幾眼后，突然都有些不忍再看，轉過了身去。

怨毒而瘋癲的女人，其手段，果然可怕啊。

不知過了多久，當蘇羽聽到了后面再沒有了動靜而轉過身來，發覺那五階男子的身體，已經幾乎不能再稱為身體，谷凌霜滿臉滿身都是鮮血，氣喘吁吁坐在一邊，經過剛剛一陣發泄，她雙眼中的怨毒神色，終于消減了一些。

那五階男子，也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實力遠低于他女子，活生生的咬死。

“你知道他們是從哪里來的嗎？生命巢又是什么東西？”蘇羽尋問。

谷凌霜慢慢的拭擦著臉上的鮮血，然后搖搖頭，她只知道學校里的人幾乎都死在此這些人手上，但是卻并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底細，也不知道他們需要這么多的尸體做什么。

阿噠忽然沉吟著道：“生命巢……似乎，在哪里聽過……只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蘇羽心頭一凜道：“阿噠你知道？”

阿噠伸著小爪子，抓了抓臉，然后搖搖頭道：“想不起來了，不過……應該曾經聽過，好像是很可怕的東西。”

蘇羽見阿噠想不起來，微微有些失望，看著谷凌霜道：“那么，你們現在還活著的人在哪里？林石呢，林石還在嗎？”

林石當曰本是他們隊伍中的成員之一，只是后來在學校發生了一些變故，林石也被他們拋棄了，蘇羽到現在還記得自己離開學校時對林石說的一番話，希望他能帶領其它的學校師生，走出一條新的路來，對于林石，蘇羽還有著相當大的好感。

“嗯，他還活著。”谷凌霜點點頭，終于說了一句讓蘇羽有些興奮的消息來。

“走，我們回去。”蘇羽立刻讓阿噠召喚“天坑”，重新傳送返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