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第九十八節 溝通和咬合

由著與寧法之間的關系,照理說蔡正陽和戈靜之間應該是頗為相合才對,但是實際不然。

蔡正陽雖然是因寧法器重而起,但是準確的說在安原省里邊并沒有呆太長時間便進入國家經貿委,和時任宣傳部長的戈靜打交道機會并不多,寧法的性格強勢,卻沒有拉圈子的習慣,或者說可以志同道合,但是不愿意像有些人結成一個相對明顯密切的圈子,他寧肯憑借理想觀點的一致和個人的人格魃力來凝聚人心,而不愿意采取所謂恩惠和交往來達到目的。

這種情況下蔡正陽和戈靜與寧法之間雖然關系都很密切,但是兩人之間卻沒有多少往來,甚至準確地說趙國棟與戈靜之間的關系也要勝過蔡正陽與戈靜之間的關系,當然這并不代表他們在工作中的合作就不默契。

戈靜對蔡正陽在滇南的工作有些看法,但是那時候她還是中宣部的副部長,也就是一遠觀的角色,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作為中組部的三號人物,她有責任有義務來提醒蔡正陽怎樣做好特殊形勢下的人事調整為發展大局服務。

只不過蔡正陽是一省省委書記,作為中組部副部長,她戈靜并無格在蔡正陽面前指手畫腳,但即便不是作為某個被外人視為一個大體系中人,單單只從滇南工作角度耒考慮,在蔡正陽主動提及這個話題時,她戈靜也不會吝于一言。

蔡正陽也是想要借五中全會進京這個機會耒閶明自己的一些觀點想法,除了中央幾位主要領導同志之外,中組部L這邊也是一個重要平臺,尤其是深得岑國春常委看重格戈靜更是其中一個相當關鍵的人物。

如果說法賢那里蔡正陽可以當面鑼對面鼓的談明自己一些想法意見,那么戈靜這里他就更需要講求談話藝術,要讓個性極強的戈靜理解自己的想法,最起碼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有意為之或者是掌控不了局面,進而給更上層帶去不太好的印象。

這是一個相當考較人的難題。

戈靜注意到蔡正陽似乎在斟酌著言辭,她也有點洗耳恭聽的想法。

趙國棟不是一個扭著脖子犟認死理的人,更不是一個知錯不敢認錯的人,當初趙國棟進京就與她在蔡正陽這一次在滇南人事大動作中的表現爭執不下,直到趙國棟返回昆州時兩個人觀點意見也無法統一,為此戈靜也自我反思過,看看是不是自己在某些方面看法過于片面絕對了,忽略了漠南作為多民族地區和西南邊陲這一特定事實,所以她也很期待蔡正陽能夠給她一個說服她自己的說法。

蔡正陽從自己就任滇南省委書記面臨的局面談起,談了他對漠南地方上領導干部的思想意識和作風觀念等方面的看法,談了漠南干部思想觀念對滇南經濟帶來的制約影響,談了漠南復雜的民族問題給秸定帶來的壓力,也談了國家西進南下戰略給漠南帶來的契機,以及滇南該怎么把握好這個契機,既要做到充分利用國家戰略政策,又要避免因為政策動作過大對地方沖擊太大帶來的不穩定影響,他充分的談了自己的設想。

戈靜也聽得很仔細,有一些觀點是上次趙國棟就已經闡述過了,而有一些觀點則是蔡正陽個人的想法,戈靜并不是那種只會傾聽而不愿意發表意見的人,就憑蔡正陽專門來和自己溝通,她覺得自己也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自己的感受,所以她也在蔡正陽介紹完之后,說了自己的觀點,主要是針對在人事調整尺度上的想法。

應該說這一次長談還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雖然戈靜并不完全認同蔡正陽的一些觀點,比如在對本土干部的山頭主義抱團該采取什么樣的措施來解決,蔡正陽傾向于寬嚴相濟,以寬為主,而戈靜則主張不換思想就換位,否則耽擱了發展機遇,那就是罪人。

好在戈靜也了解了一些漠南的特殊情況,對蔡正陽在這方面的考慮也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金秋的昆州無疑是最美麗的時候,劉若彤在十月國慶黃金周期間一直呆在昆州,甚至還在國慶之后又呆了幾夭,一直等到蔡正陽一行人從京里回來之后,趙國棟帶著劉若彤拜會了蔡正陽和陶和謙兩位主要領導。

蔡正陽那里自然沒啥說的,本來就是介紹人,看到趙國棟和劉若彤兩人相敬如賓的情形,自然十分高興,陶和謙那邊顯然也知曉劉若彤的來歷,也相當客氣,縱然不是同路人,但是也沒有必要弄得橫眉冷對,保持一種相對榷定的關系無論對哪一邊來說,都是愿意看到的。

經歷這兩輪的大動之后,再加上五中全會的召開,蔡、陶、張三位在京里大概都是受到了一番打磨,自然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但是有一點肯定可以明確,中央對滇南局面很關注,尤其是對滇南近兩年來經濟發展不太滿意,對于滇南人事調蝥的基本肯定,這兩個調子定下來,就不能不讓所有人都掂量一下分量。

五中全會確定了十一五規劃發展方向,尤其是提出了堅持發展就是硬道理,堅持抓好發展這個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這三點相當鮮明的表明了一種態度,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發展和經濟建設依然是不可動搖的根本任務,一切發展中出現的問題,都只能通過創新發展方式、提高發展質量來解決,決不允許走倒車路。

給趙國棟的感覺是在這一次五中全會結束回來之后,無論是蔡正陽還是陶和謙和張保國,在態度上都變得低調了許多,原本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一下子降低了幾個調門,甚至消失不見,省zf那邊在執行省委這邊意見的力度上明顯加大,按照趙國棟的觀察,這固然是省委通過這一輪的人事調整更進一步確立了省委在發展方向的絕對威信,另一方面也有陶和謙主動配合蔡正陽的一些動作姿態。

“還行吧,運段時間宋國梁也少有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了,對市里邊的一些規劃也只是提出了一些建議,并沒有強行務求我們進行調整,王烈還在和省國土資源廳和建設規■劃廳那邊扯皮,這個肚皮官司有得打。”吳無濟樂呵呵的道:“省里邊你本來就是管宏觀統籌,管那么細干啥?那還不如你來當這個市委書記市長得了,市里邊的規劃只要在原則上和省里的構想不沖突就行了,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別把昆州推得太高,貪大求全我不贊同,貪多嚼不爛,到時候弄成一個四不像,眉毛胡子一把抓,結果啥都沒辦好,我無法向昆州幾百萬老百姓交差,也無法向省委交待。”

趙國棟知道昆州市里邊和省zf那邊一直就有矛盾,衛基成和王烈搭檔時就是如此,現在吳元濟和王烈搭檔之后一樣,這也正常,趙國棟也是司空見慣了,省里有省里的構想,市里有市里的規劃,安都如此,昆州一樣如此,怎樣和諧統一,本來就是一門妥協藝術,當市委書記市長要想合格,就得在這門藝術學科上下功夫。

近期看起來吳無濟和王烈搭配還行,沒啥不和諧因素傳出來,當然也許只是表面現象。
“嘿嘿,這常委任命啥時候下來你才知道,我現在都不敢想了,你越想,那玩意兒就離你越遠,沒準兒你不想,它就來了。”吳無濟哈哈一笑,“不當這個常委,我想我這個市委書記一樣說話硬氣,莫不成沒這個常委頭銜,我吳無濟在他宋國渠面前就矮了半截不成”

趙國棟見吳無濟回避了他和王烈之間的關系問題,心中也暗自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你要指望市委書記和市長完全合拍幾乎是不可能的,像0己和鐘躍軍那種關系那真得要講緣分,更多的則是像自己當市長時和陳英祿的那種關系,只不過當時自己沒有把握控制好而已。

他只是覺得有些遺憾,王烈是個相當有主見且有能力的角色,而吳元濟更不用說,這兩個性格都有些偏于剛硬的能人走到一塊兒,&039;就俟兩片鋸片,背靠背連為一體,那就是真正的一致對外的鋼鋸,鋸齒咬合在一起也算是一塊鋼片,但是鋸齒都咬合不了而是相互碰撞產生火花,那就是最大的不幸了,作為省委大概也最不愿意見到第三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