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府里,烏喇那拉氏聽了翠縷的話,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立刻灑了出來,蘭屏“哎呀”了一聲,趕忙拿手帕給福晉擦了擦,烏喇那拉氏也顧不得換衣裳,對翠縷說道:“沒關系,你接著說!”
翠縷說道:“奴婢看年格格有點瘋魔的樣子,不準人靠前,后來,好說歹說這陳太醫才給看了,陳太醫說是得了皮疹。”
烏喇那拉氏詫異道:“陳太醫說是出了皮疹?頭兩天李太醫不是還說得的是風疹嗎?”
翠縷點點頭,“是啊,可是這位陳太醫說,風疹是小孩子才得的病,成年人根本不可能得那種病,且風疹全身上的癥狀輕,跟年格格這完全不一樣……還說了好多話,奴婢聽不懂……他倒是開了一推中藥,這是方子。”
烏喇那拉氏看也沒看,只是問道:“你看著年格格的病況比前幾天如何?”
翠縷說道:“奴婢覺得治了這幾天,年格格的病一丁點起色都沒有,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疙瘩,看著就駭人。她貼身的Y蓑綠綺說,年格格渾身上下都沒有好地方,據說奇癢無比,身上很多地方都被她撓破了,有幾處還有些潰瘍的樣子,年格格的脾氣也越發焦躁了,聽說,身邊的人就沒有沒挨過罵的,綠荷的手背都被她撓了……”
烏喇那拉氏聽了,半晌說道:“你讓人按方子抓藥吧!”
“是。”翠縷答應著退了下去。烏喇那拉氏呆坐了半天,蘭屏不由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幾天主子是怎么了,難道年格格的病跟主子有關?她不敢想下去,忙說道:“福晉,您的衣裳……換下來吧!”
烏喇那拉氏點點頭,蘭屏找了一件大紅的羽緞幫著烏喇那拉氏換上了,烏喇那拉氏問道:“李側福晉那里可還安份?”
“還好,現在天天除了看著三少爺,就是禮佛……”
烏喇那拉氏說道:“那也是她的造化…爺要回來的事兒可告訴她了?”
“告訴了,也看不出她是悲是喜。要奴婢說,福晉就應該跟爺提一提撫養三少爺的事兒……”
烏喇那拉氏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懂什么!年格格想養那孩子,她的目的不過是想著爺能借此提了她的份位罷了,真是異想天開!便是李氏死了,她這么做也嫌太急切了些……”
“福晉說得是。不過福晉和她的身份不一樣,養著三少爺不是理所當然嗎?奴婢不明白。”
烏喇那拉氏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說道:“弘時便是要養,也是白養,他的親額娘還活著,到底是骨肉至親,我若是養著弘時,李氏那人…到時候不知道會跟孩子說什么,我何必白做了惡人?最主要的是,弘時的親額娘若是滿人,我養著也成!可是現在皇上嘴里說滿漢一家,真的落到了實處,滿漢還是不同的,你看宮里的漢女,身份最高的也不過是貴人!還是非常得寵的。弘時的親額娘是漢人,這就注定了他將來永遠不會是貝勒府的世子,既然如此,我又養來做什么?豈不是自尋煩惱?行了,這事兒你再也體提,若是再有來回事兒的,就告訴她們歇了晌再來!你下去吧!”
蘭屏經烏喇那拉氏一說,這才明白此中的彎彎統統,她躬身退了出去,正碰上幾個管事的婆子,便把這幾個人打發走了。
烏喇那拉氏聽見外頭的說話聲,她也無心理事,起身來到觀音娘娘像前,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爐里,然后在蒲團上跪下,拿了手珠嘴里念念有詞,她只盼著海瀾不要怪罪到她的身上,年格格生病的當天她就聯想到了海瀾的身上,現在好幾個太醫也不能確診年格格的怪病,烏喇那拉氏更是堅信年格格是被海瀾動了手腳,她心里對海瀾的懼怕更甚了一層……
東岳廟的后殿,一棵高大的老槐樹下,胖大的圓覺和尚手拿一柄禪杖,正舞的呼呼生風,一百零八式降魔杖法打完,凌風鼓掌道:“師父!好杖法!”
圓覺一看這幾個女弟子,不由得眉頭一皺:“你們不好好的保護側福晉,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凌雨笑呵呵的上前道:“師父,今天是您的壽辰,徒弟們特意來給您祝壽來了!”
圓覺一揮手“出家人四大皆空,什么壽辰不壽辰的!早就跟你們說過。不要說是我的徒弟!我丟不起那人!”
凌雨笑道:“師父,我們不是您的徒弟,又是哪個的徒弟?”
“哼!一身三腳貓的功夫,也配做我的徒弟!有時間好好練武是正經!一天到晚就知道油啃滑舌!若是將來側福晉不要你,可不要來找我!禮物都拿來,趕緊走人!”
凌風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匹駿馬“師父,這是側福晉送給您的禮物!”
圓覺一看這匹馬,頓時眼晴發亮,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凌雨說道:“師姐,你就不應該先跟師父提捉起那匹馬!”
“為什么?”
“因為師父看了那匹馬,就不會在乎我們的禮物了!”
凌雨說的真是半點都不差,圓覺得了這匹好馬就愛不釋手,他先是撫摸著這匹馬的脖子,又牽著這馬在院子里繞圈,親自帶著紅馬到廚房弄了些黃豆給它吃,一人一馬在一塊兒呆了足有一個時辰,圓覺這才翻身上馬,那紅馬倒也沒有拒艷,它帶著圓覺馳騁了兩圈……
凌風說道:“真是奇怪,那馬都不準咱們碰。怎么那么輕易就準師父騎上了?”
凌雨笑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師父先前那不是跟馬聯絡感情嘛!”
此時的圓覺真是喜出望外,這可是萬金難買的寶馬良駒呀!卻不知道側福晉哪里來的,這份禮物可真是太大了,圓覺欣喜若狂,他下了馬,親白拿了刷子給紅馬刷毛,又拿了一壺酒給這紅馬倒了一碗,親自喂這紅馬喝了,根本沒空理會這幾個徒弟。
凌云小聲說道:“師父還是愉偷喝酒,不知道貝勒爺知道會怎么樣?”
凌風推了她一下“小心被師父聽見。”
圓覺回頭瞪了她們一眼“嘀嘀咕咕的干什么?不是讓你們走了嗎?這里是和尚廟,沒事兒就不要來了!快走!快走!”
四人對視了一眼,凌雪說道:“算了師姐,咱們也別在這兒呆著了,就算師父肯留飯,也是清湯素面,咱們走吧!”
凌云大聲說道:“師父,我們幾個給你做了兩箱子檀香,您記得收起了!”
圓覺不耐煩的擺擺手。
“走吧。”凌雨道:“只要師父喜歡就好。咱們應該先去哪里?是去鈕鈷祿氏家還是直接去貝勒府?”
凌風看看天,眼看已經是巳時正了,便說道:“咱們的身份去鈕鈷祿氏家不合適,說不定打擾了她們敘話,不如去貝勒府給福晉請安吧!到時候村兒自會到貝勒府尋咱們。”眾人都點頭稱是,大家一起直奔貝勒府。
烏喇那拉氏一聽說凌云代表側福晉回府請安,趕緊讓人帶了凌風進來,凌風給烏喇那拉氏見了禮,烏喇那拉氏問道:“你們側福晉的身體可好些?”
凌風回道:“謝謝福晉的關心,我們側福晉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了,現在閑時也能出去溜一溜了,側福晉知道福晉喜歡吃這些南方的水果。特意讓奴婢給福晉帶了些來。”
烏喇那拉氏笑道:“難為你們側福晉想得周到,不過她住在鄉下終究不太方便,若是身體好些了,就搬回府里來住吧!貝勒爺昨天來了信,說是再有個十天半月的就可以回來了,爺還囑咐我,要我派人去接按側福晉回府呢!你們回去之后,別忘了跟你們側福晉提一提。”
凌風趕緊答應了,烏喇那拉氏接著說道:“上次王太醫給你們側福晉瞧了病,德紀娘娘知道他居然沒瞧出是得了什么病,就想換一個太醫去!被我攔住了,我可是答應了娘娘,過段時候,一準帶著側福晉進宮去給她老人家請安的,娘娘還問到,側福晉給她的繡像繡完了沒有?”
凌風忙說道:“回福晉的幫,娘娘的繡像馬上就繡完了,側福晉病中還惦記著要繡幾針呢!是奴婢們攔著,這才沒動針,側福晉現在這樣,奴縛哪敢讓主子費心神啊。”
烏喇那拉氏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是個妥當的,好好服侍著側福晉吧!將來自有你們的好處…。今天就在府里用罷了午膳再走吧!”
凌風告退出來,就看見凌云和凌雨在竊竊私語,她悄悄的走進,就聽見凌雨笑道:“我都打聽過了,聽說她都換了好幾個太醫了。也沒治好,怎么樣?我很利害吧?”
凌去說道:“利害利害,你當然利害!以前又不是設試過,不過這事兒你可不要讓師父知道……”
“那還用你說!”凌雨嘀墑咕。
凌風故意大聲的咳嗽了一下,嚇得二人一哆嗦,凌風問道:“你們兩個又搗什么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