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小時過去了，事態不容樂觀。
“埋頭苦干”的專業人士，從未松懈但收獲甚微，錢能覺得這真是棘手。
對方咬著不松，什么攻克點都沒有，而資金人財、團隊實力以及手段都有勝無差，如何抵抗？
齊川讓人送了幾次飯，錢能和忙碌的人都不吃，他也沒心思用飯。
轉眼又到凌晨了，齊川孤獨看月，不知道黎南子此時睡了沒有。
“丫頭，你說坦率和純真會被這世界所容嗎？”
錢能跟齊川說，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唯有新聞發布會是穩人心、定大局的最為妥當的選擇。
敢于直面問題，對著簇擁的閃光燈和話筒，以最直接、最清晰的方式回復質疑、給出真相，無疑是最為坦率的行為。
可是，這樣做有利也有弊，開了發布會再不能平息或者繼續被打臉，那可就沒有退路了！況且，逼到此處，還可能是萬俟汮訐的套。
可是，不坦率呢？
嘆息一聲，齊川敲了敲門，對忙碌的眾人說：“停下吧！我選擇開發布會澄清，大家都吃飯休息吧！”
錢能最快起身，“這可是一步險棋啊！”
“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實在不行，你可以低頭回齊家。如果齊家發出聲明幫你澄清，未婚妻和表妹的話題便不是重點了！”
齊川搖頭一笑，“你覺得我爸會放下他的驕傲嗎？”
不說父子倆能不能融洽談判了，單說那婚約上有齊家的簽字，齊臻飛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做出有損信譽的事。再者，齊臻飛巴不得有力量能分開兩人，怎會幫助？
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發布會定在明天早上十點，于北秦的華熙酒店主店大廳進行。
地址選擇，考慮了齊川即將提及的齊家少爺的身份，這一次是得了齊云藍的相助。
要通知各家媒體，信息自然是公開了，這一回對萬俟汮訐的提防又只能是盲猜。
不過，所有人都懷揣著一種無盡的信心，像是敵對惡人時自然而生的浩然正氣。
齊川工作室發了公告：針對近期緋聞，齊川先生與工作室將于11月5號于北秦市主城區華熙酒店大廳舉辦發布會……
黎南子看見了，滿懷擔憂，不安地在臥室走來走去。
“這一次他能順利嗎？”
吃過飯后，黎南子就說要睡覺，把自己鎖在臥室一直沒出去。這房間什么都有，她光是看書就夠消遣了。
偶爾跟齊川聊個天，好像自己是在嵐木居，沒什么影響。
一到這種想出門的關鍵時刻，黎南子才知道自己是個被限制了自由的人。萬俟汮訐看似沒給黎南子施壓，其實她的壓力隨處可見。
“哎，我明天難道只能看直播嗎？”
咚咚——
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了萬俟汮訐的聲音。
“小黎，明天想出門走走嗎？”
黎南子隱約覺得萬俟汮訐是針對這個發布會而來，立即放下手機開了門，冷冷地問他是什么盤算。
“我明天保證不做什么，但我很好奇他有多大的本事。所以，我會去，你要不要一起？”
“哼，他本事當然大了！你別想帶著我去干擾他，我不會上當的！”
萬俟汮訐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也只是遠觀，只想看戲。你不去，那我就一人走走吧！”
黎南子欲言又止，冷哼著關了門，靠在門上想了很久：他到底打算做什么？說的是真的嗎？
當面說不去，可她真的很想去，哪怕是遠觀一眼。不表露真實態度，她是怕萬俟汮訐有什么計劃。
“明天我早起，臨時跟他一起，他的陰謀應該就沒那么容易得逞了吧？”
遠觀，其實更加惱火。
約莫百米，角度俱佳，聲音被擴大也聽得清，只是體會不真切。齊川在最亮眼的位置，接受著各種注目、各類提問，雖始終平靜卻遮不住疲倦。
黎南子目不轉睛，心里十分急切，她聽見了齊川對戀情大大方方的介紹，也聽見了各記者尖酸刻薄的質疑和提問，心情起起伏伏難以平靜。
“齊川先生，針對網上熱議的黎小姐，您是怎樣看待的呢？”
“我希望大家不要對打擾她，學會尊重。她只是一個素人，沒有做錯什么，如果大家有任何異議和不滿向我一人即可，不要牽連無辜！”
“那齊川先生是否認了所有粉色緋聞，只認定黎小姐這段感情嗎？”
“我本就只有這段戀情，其他都是造謠，我已經解釋過了！”
一大堆問話，沒幾個帶著良好的感情色彩。
萬俟汮訐看了黎南子一眼，輕聲問：“還看下去嗎？”
“你看夠了？”黎南子收了憂心忡忡的神色，輕松地笑了笑。“不管怎么樣，他今天算是澄清了，如此有擔當、有勇氣，我覺得很好很滿意！”
“可惜，也只有你一人滿意！”萬俟汮訐示意黎南子看那方，冷聲說：“依我看，他的粉絲是不會放過他了！”
黎南子愣了又愣，大廳里突然涌動著情緒激動的人群。
方才，這些人好好地坐在后排旁觀，甚至還拿著應援物，現在這是？
“齊川，給我們一個交代！”
“死渣男，騙子！”
“你不配！”
各類吶喊、各種辱罵，聽得人心顫。更有情緒激動者，抄起身邊能拿的東西就砸，目標正是站在臺上的齊川。
場面陷入混亂，各家媒體紛紛退閃一旁拍攝、記錄，這些“粉絲”們直奔臺子而去，錢能等人維護著齊川匆匆離場。
本來是不錯的開局，過程艱辛卻能平穩收場，誰也沒想到問題會出在粉絲身上。
這里只允許百十來人，按說來的都是高級粉絲，保安處也有驗證身份，這怎么成了鬧劇？
黎南子看懵了，回過神時想沖下去卻被萬俟汮訐按住了。
“這又是你做的好事？”
“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我不能讓你去。”萬俟汮訐拉著黎南子往反方向走，“你現在也是攻擊的目標，在現實中受困只差一張照片，你可別主動招惹麻煩！”
大廳里的場面越發激烈不受控，華熙酒店出動了所有安保人員才驅趕走那些發了瘋般的粉絲。
齊川坐在后臺，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姐姐的批評。錢能和醫師用酒精給他清理傷口，卻發現他連一絲反應都沒有。
“我就說你的應對方式太過簡單，現在好了吧？我看你每次出面都是越攪越渾，這以后還怎么讓人信服！”
錢能知道齊川難受，勸慰道：“還好，也算是挑明了婚約、未婚妻以及齊家等諸多問題，至少能讓人明白你跟齊家、跟齊家認定的未婚妻沒有關系。家庭不支持，而敢于獨自打拼，這也能讓一些明事理的人大為稱贊！”
至于得與失，不是齊川的計較，他在思考方才突然發生的事。
“那些都是假粉絲吧？”
“這……”
齊云藍讓人查了記錄，把名單給齊川看。“自己瞧瞧吧，這些是不是你的好粉絲！這年頭，即便是真粉也可能立即轉黑，在乎這有什么用？”
“半真半假！”齊川翻了翻，遞給了錢能。“你等會兒解釋一下粉絲鬧場，挑明是有心人刻意為之，安撫其他粉絲的同時，也要讓我丫頭放心！”
齊云藍嘆了口氣，收拾東西準備走。“姐先去忙了，你自己注意點兒。既然都開始人身攻擊了，那就千萬要確保小黎的安危，用她威脅你放手可是很簡單的！”
“我知道了，姐！”
黎南子在萬俟汮訐處，現在還算對齊川頗為有利。齊川可以受傷，卻不能忍受黎南子有任何不妥。
“派些人守在萬俟汮訐的住處，保證丫頭的安全！”
“他若發現了呢？”
“守遠一點，路邊這類關鍵地方，他即便知曉也不會怎么。”
“好，我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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