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和姜洇墨談起“云逸”時的表情、語氣,再回憶起姜洇墨對“云逸”的點滴事情的關注,云衣心里漸漸開始沒底,頭大起來。
這要是姜洇墨真的喜歡自己怎么辦,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娶她的,她要是開口,自己該怎么拒絕。要是她以后知道自己一直在騙她,她會不會生氣不理自己。
不過雖然心里亂糟糟的,充滿了對這個好閨蜜的愧疚,但是對于連自己假扮男子都可能有女子愛慕一事,孟云衣愧疚里還暗暗藏著一絲得意。
孟云衣胡思亂想的時候,齊青蘅一直在旁邊觀察她的表情。見她表情糾結,問她道:“姜姑娘喜不喜歡你兩說,那你喜不喜歡她呢?若是你也喜歡她,兩情相悅,孟姜兩家又門當戶對,當是一樁好姻緣。”
孟云衣擺手擺得風車一樣:“沒有沒有,完全沒有!我不喜歡洇墨這樣的。”
齊青蘅莫名松了口氣,又問:“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呀?”
孟云衣也是女子,也曾偷偷幻想過未來的夫君樣子,此時聽得齊青蘅這么問,便扳著指頭細數:“嗯,要好看、有氣度、文采好、武藝好、會唱歌、會哄人、會陪我玩……哦,最重要的是,只能有我一個,對我一心一意!”
齊青蘅聽得有點莫名其妙:“其他的還好說,云逸喜歡武藝好的女子么?一般人不是都喜歡溫柔嫻雅,善女紅、善理家的賢淑女子么?”
云衣說:“我出身將門,娶個會武藝的夫人進門不是很正常么。我師娘就是會武藝的,人也漂亮,英姿颯爽,爽朗大方,我師父就可喜歡我師娘了!”
齊青蘅想了想,倒很是認同:“嗯,這么說來,好像我也喜歡這種的。那為什么又說你喜歡只能有你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的女子?女子本來就只能有一個夫君,又不像男子,還可以三妻四妾。”
孟云衣后悔自己失言,想了想強詞奪理說:“世上不是也有很多不守婦道的女子么,娶個人在家,還不能放心,得提防她偷人,多累啊!”
齊青蘅又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娶妻當賢。”
孟云衣聞言便只能尷尬地笑,怕齊青蘅又問出什么不好回答的問題,趕緊轉移話題:“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青蘅仔細想了想說:“我想不出。宮里盡是些勾心斗角的女子,我不喜歡她們!我也不知道宮外的女子是什么樣的,我會不會喜歡。我只知道我特別喜歡和云逸在一起,所以像云逸的女子便好。”
青蘅臉紅了紅,說:“聽說云逸有個雙生妹妹,想必長相應與云逸相像,卻不知性情如何。若是性情也如云逸這般開朗可愛,青蘅日后必登門求娶!”
孟云衣聞言嚇一跳,一邊的問題還沒解決,怎么一邊又來一個,自己最近可真是桃花朵朵開。她與青蘅一起長大,向來只當他是朋友,從未往男女之情上面想過。
青蘅并不知道眼前這人便是自己口中說的想要求娶之人,所以說到這個話題便自然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云衣卻是生平第一次“當面”聽到男子的表白,頓時又害羞,又窘迫,又有一點開心與得意。
不過有姜洇墨的前車之鑒,孟云衣決定立刻將齊青蘅的苗頭給掐滅。
云衣清了清嗓子說:“舍妹自小體弱多病,恐非長壽之象,是以久居家中,甚少見人。難當青蘅良配。”
青蘅卻不為所動:“皇宮是這世上最尊貴、最富麗堂皇、最美女如云的地方,卻也如地獄一般虛假、可怖!我這一世,可信之人不多。榮華富貴、紅顏粉黛對我而言,都如鏡花水月一般虛幻,唯有真心最為可貴!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若有我真心愛慕之人,便是用一生孤獨換一時歡愉,也勝過與不喜之人相對百年!”
與男子探討與自己相關的情愛之事,即便是云衣這樣見慣世面的少女,也還是覺得尷尬非常。
于是云衣決定把這事暫時放一下。反正齊青蘅并未見過“孟云衣”,談不上什么感情,真有一天齊青蘅上門求娶的話,到時候就說自己不喜歡他,拒了便是。
何況兩人還小,談婚論嫁還早,誰知道齊青蘅以后會不會看上什么其他的女子。倒還是姜洇墨的事情更著緊些。
此后孟云衣便留了個心。下個月又逢孟云衣休假在家,姜洇墨來訪的時候,孟云衣便有心地試探了姜洇墨一下。
卻見姜洇墨雙頰生霞,嬌羞難抑,淺嗔薄惱,卻沒有干脆地一口否定。孟云衣的心里便涼了涼,看來真還是被那群損友給說中了,是自己太過遲鈍。
孟云衣為此很是煩惱。自己女扮男裝的事可大可小。若她只是平民百姓,被拆穿也就拆穿了。但她以男子之身入宮伴讀多年,雖是事出有因,但若是有人故意攪事,往大了說,就是欺君,那可是大罪!
但若不說,將來姜家若使人來說親怎么辦?姜洇墨日后知道真相,知道自己一片真心錯付,被騙了那么久,跟自己絕交怎么辦?
自己男性朋友很多,閨蜜卻只有這么一個,孟云衣很是珍惜這份友情。
思來想去好幾天,孟云衣終于決定攤牌。根據自己對姜洇墨這幾個月的接觸,尤其是與姜敬宗同窗多年,對姜敬宗品性的了解,讓她覺得姜家家風之下,姜洇墨也應是可信之人。
于是,等姜洇墨再次來訪的時候,孟云衣就對姜洇墨坦白了自己女扮男裝的事。
姜洇墨乍聞真相,果然又羞又怒,遽然立起就想拂袖而走。
孟云衣死死拖住她,哀求告饒,訴說苦衷,慘嚎道:“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和我全家就都活不了啦!你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千萬擔待,不要說出去啊!我也是因為把你當知交好友,不忍欺騙,才告訴你真相的呀!”
姜洇墨拼命拉扯被孟云衣拖住的衣袖,惱怒說:“誰稀罕嚼你的舌根啦,我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不過你騙我那么久,實在可氣!你孟云衣能耐大,能當男兒使,我姜洇墨卻只是個普通女子!男女授受不親,洇墨閨閣聲名所系,不便和你不男不女之人牽扯不清,不敢當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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