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季楠苦心勸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王爺不得不防!再說,王爺您就算不顧及自己的聲譽,也要為孟姑娘考慮考慮。”
聽到會對孟云衣不利,穆重山氣勢陡然一降。
陳季楠看著穆重山的臉色說:“孟家本來就是因為與我國私通的罪名被下獄。如今若孟家姑娘嫁了我國鎮南王,天下人會怎么看孟家,還會相信孟家是冤枉的么?就算日后齊青蘅繼位,幫孟家翻了案,只怕也會有人說是齊青蘅偏私。如此一來,孟家真是百張嘴都說不清了!屆時,您又置孟姑娘于何地呢?”
穆重山臉色變得煞白。
陳季楠再補上一刀:“再說,人家孟姑娘愿不愿意嫁您還是兩說。”
陳季楠小小聲地補了一句:“不是都已經認了您做兄長了么……”
穆重山耳目清靈,這句小小聲的話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呆了,眼中一片死灰。
陳季楠心下不忍,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王爺要女人,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手,干嘛非得盯牢這一個!莫要聽那臭道士胡說!就算您介意,大可另找一個同樣命硬之人。天下之大,找幾個命硬的女子出來還不容易!再不行不娶妻,納個妾也好啊!”
陳季楠想到一人,說:“說到納妾,許姑娘就不錯。雖說出身低了點,勝在對王爺癡心一片,操持王府也得力,王爺要不考慮一下?許姑娘等王爺到那么大年紀,一直不肯出嫁,王爺可別說完全不知道許姑娘的心意。”
穆重山疲憊地揮揮手,說:“越扯越遠了。你先下去吧。”
陳季楠無奈,只好告退,心下為自家王爺感到心酸。王爺多好的人啊,偏偏命犯孤星。難得遇上個自己喜歡的姑娘,不但不能娶,怕是連表白都不行。為什么好人命都那么苦呢,連尊貴如王爺也一樣。
顧遠亭早上來到云衣院里,得知她去了穆重山那,也沒有即刻離開,就在云衣院里等。
顧遠亭看起來有些心事,眼神晦暗不明,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發呆。他的臉型線條冷峻,身形偏瘦,笑起來的時候,像個浪蕩公子,不笑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憂傷,蕭索。
昨夜云衣與楚琮的親密場景,狠狠地刺激了顧遠亭,讓他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云衣從穆重山那里回來了。
顧遠亭看到她,立馬站了起來,露出一臉哀怨的表情。
云衣對著顧遠亭笑笑說:“怎么了,誰得罪我們的顧大公子了呀?”
顧遠亭委屈說:“除了你,還有誰對我那么狠心!”
云衣愕然:“我怎么你了?”。
顧遠亭哀怨地說:“昨晚我在云風樓一直等到很晚也沒等到你,四處找人一問,才知道你早就走了!你你你,你去云風樓也不叫我,走了也不叫我,到處躲著我,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嗎?”
云衣一拍腦袋,昨晚事情多,倒是早把他忘得干干凈凈。
云衣內疚地說:“昨晚云風樓里出了人命,我嚇壞了,趕著走了,忘了通知你,真是對不住,對不住!絕非故意躲著你!”
顧遠亭盯著云衣悠悠地說:“是啊,是得嚇壞了吧。我還看見有個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的女子從那命案現場出來了……”
云衣一驚,不知道顧遠亭知道了多少,不敢隨意作答。
顧遠亭圍著孟云衣慢慢轉圈,一邊轉圈一邊說:“云弟看起來和那東昊二皇子齊青蘅看起來關系匪淺啊,云弟從東昊一路趕往上京,莫不是專程到上京來找齊青蘅的吧……”
云衣不語。
“聽說前不久東昊定遠侯因叛國罪下了獄,其一對雙生子出逃,好像是往北武的方向逃的,巧了,正好和云弟來北武差不多時間。話說云弟和那定遠侯公子孟云逸真是有緣啊,尹云尹云,不就是‘隱’了個‘云’字的意思么。連年紀也一樣。呵呵呵呵。”
云衣聽著顧遠亭的話,不知他是敵是友,冷汗涔涔而下,暗中蘊足內勁,隨時準備暴起。
誰知顧遠亭轉到云衣面前,腳步一收,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知道云弟其實是位美嬌娘,顧某心花怒放,喜出望外啊!顧某與云弟,哦,是孟小姐,一見如故,志趣相投。顧某看見小姐就心生歡喜,感覺特別親近。一向只可惜云弟是個男子,再欽慕也只能做兄弟,沒想到你居然是位俏佳人。妙,真是太妙了!”
這個轉折有點大,云衣感到有點暈乎。
顧遠亭笑瞇瞇地說:“知道你是位女子,我激動地一晚上沒睡好覺,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顧遠亭沖孟云衣指指自己的眼圈,還真是黑的。
顧遠亭學著西子捧心的樣子說:“顧某對孟小姐朝思暮想,魂牽夢縈。自從遇見小姐后,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庸脂俗粉,心里眼里全都是小姐。顧某對小姐之心,天地可鑒!為得小姐芳心,顧某粉身碎骨也無所謂!從此后,小姐去哪我去哪,小姐要做什么我就幫你做什么!你殺人我遞刀,你放火我澆油,你當土匪我就當壓寨大王……”
云衣被顧遠亭不停歇的情話砸得暈頭轉向,趕緊止住他說:“你怕是誤會了,我不是什么孟小姐,我是尹云!”
顧遠亭立馬肅起神色表忠心:“你說是尹云就是尹云!我都聽你的!我知道你的身份敏感,不能對外泄露,我保證絕不會對外露出一點點口風!你有什么難處都可以跟我說,我會保護你的!”
云衣哭笑不得,不想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好在目前看來顧遠亭雖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對自己并無惡意。
云衣抱拳道:“那就謝過顧兄了!不過尹某暫時不需要。有需要的時候,我一定跟你說。”
顧遠亭湊近云衣,低聲說:“誰說你不需要的!你偷偷摸摸易裝去云風樓聯系齊青蘅,是想把他救回東昊去吧?你在北武并無根基。你要救他,我可以幫忙啊!”
云衣尷尬地后退一步,說:“沒有的事,你不要瞎說!我只是去見個故人而已。”
顧遠亭幽怨地盯著孟云衣,說:“你信不過我!相處那么久了,你還是信不過我。傷心了……”言畢裝作被一箭穿心的樣子摸住胸膛搖搖晃晃坐倒在秋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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