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一十一章卡麗娜的請求
人是少了點，大家都很賣力的在帶動氣氛，不能說刻意，順其自然，都是熟人，而且好一陣子沒見了，有聊不完的話題也很正常。
不知不覺，宴會已經持續到夜幕漸深，看到菲妮在舞臺上表演的魔術大受歡迎，我嫉妒的面目全非，就差咬手帕了。
要不是我每每想要上臺的時候，都十分巧合的有女孩想要找我談心，怎么可能讓這小偽娘出風頭，不甘心啊，我大宇宙歌神吳凡竟然會淪落到無法上臺表演這一天。
餐桌上的戰場已經結束，水晶挺著個圓鼓鼓的肚子，宛若懷胎六月，躺在地上滿足的拍打肚皮，就算是琪露諾在她肚皮上疊冰塊，也不想理了。
搶的人少了，諸如小幽靈和阿爾托莉雅這些大胃王不在，分量又是十足，這蠢萌吃貨難得吃的那么盡興，盡興到似乎有些空虛，寥落，感慨，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在吃的方面，已經沒有人是我水晶大人的對手了，強，無敵！
高特獨自坐在篝火旁，盯著閃爍不定的焰火，擺出思考者模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乍一看去竟然是個國字臉威嚴且目光深邃的成熟男子漢！
然而隱藏在這張皮下的逗比大猩猩屬性，卻足以驚世駭俗，三觀盡毀，人不可貌相，我認為在這方面高特足以和菲妮一戰。
篝火上的香蕉已經全部吃光，只剩下一地狼藉的香蕉皮，換個角度看，似乎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將自己拜祭的神給吃下去了，這怕不是要變成高特德里奇了。
今天的高特有點不對勁，沒有往日那么跳脫，那么作死，太安靜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頭大猩猩可能有心事。
先不急，我再觀察觀察其他人。
比如說阿卡拉和凱恩，從宴會一開始我就在暗中觀察，這兩個人一直在低聲討論，時而甚至看起來在爭論什么。
這是很罕見的事情，這對數十年的拍檔，向來默契十足，且在眼下的艱難局勢中，大家的方向和愿望高度統一，我幾乎沒見過他們為某件事出現分歧。
終于壓抑不住好奇心，明知道阿卡拉和凱恩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不想讓我們知道，自尋煩惱，我還是忍不住湊了上去，想問個究竟。
“親愛的吳，不是我們想對你隱瞞，只是事關重大，在做出決定以前，我們不想對你造成困擾。”
兩位老人都是一臉我這是為你好的關懷表情，雖然很感激，但是她們是不是對我的智商有點太不放心了？
有什么難事可以找我一起商量商量嘛，我好歹也是聯盟唯一指定打雜長老，而且有句老話說的好，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說不定我靈光一閃，就幫你們解決難題了呢？
好吧，這話說的連我自己都不信，愚者千慮或許可能會有一得，但絕對彌補不了智者千慮的那一失，能夠彌補智者的只有智者。
“好吧，我不問具體內容，但這好奇心貓撓似的，總得滿足一下吧，是不是和地獄一族的情報有關？”
“沒錯。”這次阿卡拉和凱恩到是沒有猶豫，直接點頭承認。
“和七巨頭有關？”
“沒錯？”
“聽你們剛才好像在爭論，莫非是意見不一致？這可真是難得一見。”
“確實，關于這件事我和凱恩出現了不同看法，不過不要緊，無論是誰說服誰，出發點都是為了聯盟，就算有分歧，我們也會互相體諒。”
“我到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夠讓你們產生分歧，不過既然是你們說了這是自尋煩惱，我也就不多問了，總之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說就是了。”
“那當然了，不指望你這個救世主還能指望誰。”
阿卡拉和凱恩相視一笑，我仿佛看到兩條狐貍尾巴在搖啊搖，只能無奈而無力的發出抗議，試圖將這口沉重的大鍋甩出去，至少多幾個人一起扛。
“務必請你們多考慮一下，多依賴一下其他冒險者，他們也很努力，都希望能多做點什么，別辜負了大家的一番心意。”
“話是這么說，但沒有吳在的話，大家可就沒有主心骨了。”
“我竟然成了那么重要的存在？”一臉震驚，摸魚摸成主心骨？我讀書少你不要誑我，這火我不傳。
“我們才是，務必請你認識到你現在的重要性。”兩位老人搖頭嘆氣。
“好吧，不管怎么說身為救世主，要是沒有一丁點自覺的話那也太假了，沒辦法，就讓我這個聯盟重要人物給大家獻唱一首愛的奉獻，傳播正能量吧。”
“等等。”阿卡拉和凱恩不約而同的抓住了我的左右手，一臉深沉。
“親愛的吳，你見過我和凱恩登臺表演過嗎？唱歌，或是表演魔術。”
“到還真沒有見過。”我撓撓頭，有些不解，怎么了？難道阿卡拉和凱恩此時的內心演繹是——我豬肉榮又何嘗不想成為一個舞蹈家？
等等，這可是正經八百的暗黑大陸編年史，不是暗黑之魂傳火舞啊！
“你怎么了，臉色好像不大好。”
“不……沒什么，聯想到了一些不大好的畫面，對了，你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
“我的意思是說，作為領導者，要矜持，要沉穩，要學會韜光養晦，上臺表演這種事不適合我們去做。”阿卡拉點頭，似乎覺得說服力不夠，又重重把頭點了一下。
嚇了我一大跳，原來是想說這個，我還以為她們打算拉著我搶先上臺表演。
“可是，我記得以前我也上臺表演過啊。”比如說第一次神誕日，她們該不會不記得了吧？
“這個嘛……”阿卡拉和凱恩同時轉臉，躲開那道渴求目光，心里暗想。
如果你打算變身圣月賢狼上臺，那到是沒什么關系。
“今時不同往日。”
“你的身份和地位已經大大不同了。”
“可是拉斐爾大人不也一樣？”雖然不是不相信她們兩個，但我還是覺得奇怪。
“咳咳，拉斐爾是特別的，她就靠那一手籠絡人心，如果沒有歌舞雙姬的才華，你以為她還能配得上百族公主的美譽嗎？對吧凱恩。”
“是……我也覺得……大概……吧？”凱恩連翻白眼，拜托，你是她的閨蜜，無論怎么說，明明白白的詆毀，中傷，別人都只當你們關系好，可別把我這個可憐的老頭子拖下水，拉斐爾可不好對付。
“是嗎？”我更加動搖了，好像是這么回事，但好像也不對，拉斐爾沒了歌舞雙姬的才華，難道她的外交能力和人格魅力就會大大下降，配不上百族公主的美名了嗎？
“你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是多陪一陪維拉絲她們吧，和我們兩個老家伙聊天多無趣，去吧，去吧。”不等我多想，阿卡拉就開始催促我。
“好……好吧，那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帶著滿肚子的嘀咕，我四處兜轉一圈，和女孩們卿卿我我一番，目光又落到孤高的篝火騎士高特身上。
光看背影，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再仔細一瞧，哦，只是頭有心事的大猩猩而已。
我打算去問問，腳步才剛邁出，肩膀就被重重一拍。
“喲，吳小弟。”
不用說，會和我這么打招呼的就只有麗娜大姐了。
“我正打算去找高特，麗娜大姐，他是不是有心事，你們倆是不是鬧矛盾了？”聞言，我也停下腳步，跟卡麗娜打聽也是一樣，倒不如說更省事些，起碼不會吐槽連篇。
“哦，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你看高特那家伙，平時沒心沒肺，腦袋空空，也就只有關系到你……最多還有香蕉，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哈哈……吳小弟你的嘴可是越來越甜了，難怪連巨龍都能哄到。”
“再打趣我，我可直接去問高特了。”
“好了好了，還是我說吧，省得高特那笨蛋臉皮薄，開不了口。”
“開不了口？”
“其實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幫高特在教廷山里找個合適的隊伍。”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讓高特加入魔王軍？”
“難道還有別的意思嗎？”
“不，等等，為什么？不是好好的嗎？怎么忽然就要讓高特上戰場了？而且還是最前線。”我腦子有些亂，有些懵逼，咋好好的忽然就想不開了，不知道教廷山現在很危險么，新手保護期只有一年多了。
“讓那笨蛋猩猩不至于每天無所事事唄。”卡麗娜說的輕松，但眼神卻出賣了她。
高特也不至于每天都無所事事吧，他不是經常去執行聯盟交代的任務么？算是曾經身為打雜長老的我的削弱版，再說了，就算要給高特找點事做，也不至于讓他去教廷山呀。
“別這樣看著我，被身為笨蛋的吳小弟用看笨蛋的目光看待可是一點都無法高興起來，我說實話就是了。”
隱蔽的撇了高特那邊一眼，卡麗娜的語氣正經幾分：“記得我以前跟吳小弟你說過，其實高特更希望一直歷練下去，雖然聽著像是笑話，但他的夢想就是想成為大英雄，為了遷就和陪伴我，才回到羅格營地。”
“我呢，挽留高特，其實私心很大，擔心他遇到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寡婦，第二嘛，其實是想要一兩個孩子，你也知道實力越強，越難以誕生后代。”
“哦……嗯啊。”聽到卡麗娜大大方方的和我討論這件事，我也不好扭捏作態，點頭表示理解。
“難道說你們已經……有了？”
“不，并沒有。”
“哈……”
“那時候的情況不同，去了第三世界就回不來了，直到有了定位卷軸，第三世界的前輩可以通過教廷山回來，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這些問題現在都解決了，唯一困擾著我的就只有后代這件事，但我忽然發現，自己太忙碌了，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做好一名母親，而且為此將高特綁在這里，將他的大英雄夢想束縛住，我覺得很不應該。”
“其實也沒啥，你看高特現在，有事跑跑腿，沒事去第三世界歷練歷練，實力已經提升到領域境界了，這不一樣在努力著嗎？”
“這樣只是將冒險者作為副業，遠遠不夠，他的夢想是想當大英雄，既然如此，就讓他去追逐吧，以高特現在的實力，加入教廷山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當然不會，只是……”
我還要勸說，就算想當大英雄，也不一定就要來教廷山，去第三世界也一樣，誰敢說在第三世界守望著的守護者，就不是大英雄？
但是忽然間，我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卡麗娜現在是羅格士兵統領，威望漸高，據萊娜和琳婭跟我說，阿卡拉和凱恩打算在這一兩年內，任命她為聯盟長老，不出意外這已經是欽定事項了。
高特呢，只不過是一個打雜跑腿，雖然實力不俗，但在第三世界開放往返傳送的今天，并不足以讓人另眼相看，聯盟長老這個位置，就算阿卡拉愿意給，也無法服眾。
夫妻之間，地位相差越來越大，當然，我相信高特當初放棄夢想，選擇跟卡麗娜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準備歸準備，如此巨大的落差，只要還有一點男人自尊，都不大好受吧。
雖然我也以一代軟飯王自居，但我是憑實力吃的軟飯，不吃軟飯我也依然是救世主，所以嘴上吃著軟飯，心里絲毫不虛。
只有失去力量那段時間，才真正體會到了類似高特的心情。
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孩們去努力拼搏，嘗試著將自己扔下的擔子扛起來。
未來的日子，若是無法重拾力量，連一個菜鳥冒險者都打不過，只能一輩子依賴她們的保護，想到這里，那真是百般滋味，絕望抓狂，絕不僅僅是男人自尊的問題。
所以高特的心情，我能理解，卡麗娜的做法，自然也隨著理解了高特，理解了她。
高特為妻子放棄了一切，夢想，甚至放下了自尊，卡麗娜現在也要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做一名母親的夢想，放下將丈夫挽留在身邊的私心，甚至做好了隨時成為寡婦的心理準備，全力支持丈夫。
第三世界還不夠，要來就來遍地精英天才的教廷山，才能告訴別人，她的丈夫才能并不比她差。
最重要的是今時不同往日，就算去了教廷山，大可以自由來回，不至于變成訣別，否則卡麗娜未必下得了這個決心，而且高特這家伙，也不是一次兩次溜達到教廷山，體驗地獄世界的風光了。
向卡麗娜鄭重承諾，一定幫高特找個好隊伍，我屁顛屁顛來到坐在篝火旁的高特身邊，抬手就是一巴掌落下。
“高特大猩猩，你有個好妻子。”
“不及你的好妻子多。”高特呲牙捂著差點被拍成三級骨裂的肩膀，幽幽道。
“哈哈哈，瞎說什么大實話啊你，都是兄弟，商業胡吹就免了吧。”
驕傲使我孔雀開屏。
“剛才我和麗娜大姐的話，你都聽見了？”
“啊啊，聽見了。”低著頭，撥了撥篝火里的炭塊，高特忽然就淚流滿面，兩行鼻涕直竄而下。
“麗娜她……不要我了。”
“別傷心難過，我跟你說，現在的教廷山啊，棒棒的……”低聲附耳幾句，高特臉上的淚水鼻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鼻孔噴氣的興奮臉。
“哦哦，真的嗎？”
“當然真的，夢里什么都有。”
“真的什么都有？要什么有什么？”
“你想要的花姑娘，遍地都是，那么多，那么胖！”雙臂盡展，我在空氣中用力畫了一個大餅。
“也能像沙希克前輩一樣，左擁右抱？”捂住鼻子，高特腦子里不知道想著什么，一副快流鼻血的豬哥模樣，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幾乎變成了一張盡在不言中的滑稽臉。
不，是兩張才對。
但是，我們兩個的滑稽意思不同，迅速收斂滑稽表情，我拍了拍高特的肩膀，露出好自為之的表情，嘆氣，搖頭，緊接著站起來，拔腿就跑。
接下來，這里要變成真正意義上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