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聽聲音不止一個人。
仲希然把照片放進口袋,拎著放在茶幾上的小蛋糕快步躲進了里間臥室。
進去一看手機,果然就收到了姜正的微信。
姜正:「太太,祁總突然叫了高層一起進去開會。」
仲希然回了個笑哭了的表情包。
很快門被推開,緊接著就開始開會。
她聽見了祁斯年清淡的聲音,簡潔卻邏輯清楚的陳述,幾乎沒有任何廢話。
她慢慢聽著,覺得此刻的祁斯年好似格外有魅力。
從容不迫,又掌控全局。
她漸漸聽入神。
祁斯年說完一件事問眾人有沒有問題,眾人都說沒有。
祁斯年點點頭,忽然拋出一句話:“祁氏打算合并仲氏,你們準備開始談判。”
現場幾個核心高層都被震住,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祁斯年平聲說:“我跟仲總已經聊過,他的核心訴求是中上層可以裁,底下的人盡量不動,即便要裁撤賠付也要按最高來。保留他的核心股份以及投票權,其他都可以商量。”
其中一個高管克制不住興奮說:“仲氏手里還有不少好地皮吧?配上咱們的商圈能力,股票要漲不少啊。”
另一個說:“祁總厲害啊,這怎么談的?仲總以前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被收購嗎?這回愿意啦?”
祁斯年似乎微微笑了一笑,聲音也染上幾分溫度:“我太太談的。”
眾人“哇塞”兩聲,一臉羨慕。
祁斯年:“去準備吧。”
眾人一溜煙兒出去了。
祁斯年扯掉領帶,坐在辦公椅上,看了眼手表,快要下班了。
他打開行程本,開始梳理下周的計劃,忽然看到封面夾葉里只剩一張照片。
他心里一慌,拿過來打開,是小白的。
祁斯年立刻起身,在辦公室里四處找。
角落里有些暗,看不清楚,祁斯年起身打開燈。
沒有。
之前他在沙發拿出來看過一會兒,掉那里了?
他走過去,沙發縫隙里找。
忽然看到沙發背上有個黑色影子覆了上來。
他微微一怔,回頭。
仲希然手里捏著一張照片舉著,一雙眼睛彎著:“在找這個嗎?”
祁斯年笑起來,走過來摟住她:“怎么突然過來?”
他往后看了眼。
仲希然手里還拎著一個很小的生日蛋糕,大約就6寸。
她又甜又軟:“來給你過生日。”
祁斯年問:“親手做的?”
蛋糕邊緣能看出粗糙的打磨痕跡,顯然不夠專業。
仲希然點頭,撒嬌的語氣:“做到中午兩點,弄壞三個蛋糕坯。我找了個米其林的甜點師傅來教的我,全程都自己做的。不太甜,還稍微加了點咸度,你試試喜不喜歡。”
祁斯年:“打開我嘗嘗。”
仲希然把自己的照片放在茶幾上,伸開蛋糕盒,給祁斯年切了一塊兒。
祁斯年拿起小叉子嘗了一口:“還不錯。”
仲希然就忍不住想笑。
祁斯年看她一眼:“笑什么?”
仲希然:“我想起上次煮的粥。懷疑無論我做成什么樣你都會說還不錯。”
祁斯年用小叉子叉了一塊兒放到她嘴邊,音色悅耳:“這次是真不錯。”
仲希然張嘴咬掉。
甜里帶一點微微的咸,又不搶戲。
奶油新鮮現打的,除了馥郁的奶香還有種清爽的口感。
她點頭表示滿意:“確實味道還可以,就是樣子差點兒。”
祁斯年說:“沒關系再接再厲。”
他看她一眼,“你嘴邊沾了奶油。”
“哪里?”仲希然拿起手機準備看,下一秒唇就被吻住。
肌膚有些發癢。
感受到他一點一點吃掉她唇邊的奶油。
仲希然手按在沙發上,不自覺向后退了幾分。
在辦公室被親,她有些緊張。
“你不是……有潔癖的嗎?”
祁斯年仿佛覺得好笑:“我對你還有什么潔癖。”
她肩膀有些緊繃。
祁斯年又笑了聲:“這么緊張做什么?這里是辦公室,我那么沒分寸?”
祁斯年很給面子地吃掉一小半蛋糕,剩下地分給姜正他們,便摟著仲希然的腰下班了。
幾個助理忍不住小聲八卦:“祁總今天可真高興啊。”
姜正一面吃了口蛋糕一面說:“這算什么,你不知道太太之前在微博發跟祁總的接吻照的時候,那年年底我獎金直接多了10個月薪水。”
他“臥槽”一聲,“這蛋糕怎么是咸的。”
說著就要往外吐。
旁邊助理故意指著他:“這是太太親手做的蛋糕,你敢吐——”
姜正一噎。
想了想年底的獎金,又生生咽了下去。
眾人笑抽。
夫妻倆去了仲希然預定的餐廳吃了一頓溫馨的飯后回家,小湯圓已經睡了。
仲希然把祁斯年拉到二樓的電影房。
“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陪我看一個電影。”
祁斯年低頭靜靜看她:“喜歡你?”
他說這三個字時很繾綣,好像在說這個電影的名字,又好像在說喜歡她。
仲希然點點頭。
兩人坐在地毯上,仲希然靠在他肩上。
重新看這部電影的感覺很微妙。
明明是自己當初看過無數次的電影,如今再看起來卻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她還記得,當時電影拍完剪輯的時候,她心里還有點小吃醋。
覺得祁斯年曾經那么喜歡過別人。
但原來那些喜歡都是給自己的。
她也在不知不覺中拍下了一部屬于她和祁斯年的電影。
畫面一幀幀滑過,到了片尾。
舒緩的音樂聲響起。
仲希然在祁斯年懷里抬頭,沖祁斯年眨了一下眼:“那時候你應該跟我說,可以拍幾個男女主角小時候的鏡頭。”
祁斯年微微笑起來:“那不是很奇怪?他們小時候又不認識。”
仲希然:“也許認識呢,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
她想了想突然感覺這個主意不錯,有點興奮地問,“想拍,祁總給撥款嗎?”
“撥。”他低頭,吻住她額間細碎的頭發,“你要什么我都給。”
時間已經不早,即便明天是周末,兩人也得趕緊睡覺。
祁斯年拉她起來,口袋里飄出一張照片,輕輕落在地上。
——是之前她在辦公室里看到的那張。
祁斯年立刻撿起來,重新放進口袋里。
仲希然問:“之前我第一次碰你的日程本,你不許我動,因為當時里頭那張照片是我?”
祁斯年“嗯”一聲。
仲希然靜靜地看他一會兒,說:“哥哥。”
她很少這么認真喊他,祁斯年垂眸。
她說:“如果能重來,我當初一定會對你再堅定一些。”
祁斯年手指將她的手分開,跟她十指交纏,輕聲說,“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也主動一點。”
祁斯年把她輕輕摟進懷里。
“其實也沒有必要,我知道你心疼當時的我,但希希,我們現在這樣也很好。”
他說:“我很幸福,真的。”
仲希然點點頭,抱著他。
忽然聽到樓下傳來寶寶哭泣的聲音。
一歲出頭的小湯圓基本已經開始睡整覺,很少半夜哭。
兩人連忙下樓。
仲希然把小湯圓抱進臥室哄了哄,小湯圓聞到了媽媽的氣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安心睡著。
祁斯年走過來,低頭看著熟睡的小湯圓,沒忍住彎腰吻了吻他的額頭。
他起身時,仲希然看到了他眼里的溫柔和笑意。
她此刻才發現,祁斯年整個人柔和了很多。
他身上原本自帶的鋒利感好像不知不覺慢慢地消散了。
意識到這點后,仲希然心里浮起一種說不出的開心和滿足感。
等祁斯年換了睡衣上來關了燈,仲希然蹭到他懷里,伸手捏一下他的臉。
祁斯年看她。
仲希然說:“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愛笑了很多。”
祁斯年笑一下:“發現了。”
他摟住她肩膀,吻一下她的額頭,慢慢說:“其實我從小是一個對家庭感覺很陌生的人,也一度覺得自己可能會孤獨終老。但這一切都被你改變了。”
“希希——”他聲音沉沉啞啞,又有些發澀,“謝謝你給了我湯圓。”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家。”
仲希然吻了吻她的臉,說:“不是我給你,是我們一起的。”
祁斯年“嗯”一聲,“睡吧。”
可能有些累,她很快睡了過去,呼吸沉穩。
小床的湯圓輕輕動了一下。
祁斯年伸手,按住湯圓一只小手,他很快安靜了下來。
祁斯年笑一下。
他想起了以前。
他最討厭長夜漫漫,因為會讓人覺得分外落寞和孤獨。
只好用學習、工作來打發時間。
拖到疲憊不堪時才去睡覺,仿佛能縮短這種感覺。
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份落寞和孤獨變成了一種幸福和安穩。
他知道,這種感覺會一直伴隨著他。
永遠。
永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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