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臣

第216章 莫道女子不如男,玉樹俊郎好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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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盛依人復雜的眼神,謝承澤理直氣壯地揚起腦袋,“怎么了!”

“嗯……”盛依人微妙地沉默了一下,“沒什么,就是突然有點不想寫了。”

哪怕是謄抄一份,她都覺得心噎手抖。

最后盛依人還是硬著頭皮謄抄了一份,寫完就恨不得趕緊凈手,催眠自己從未見過這首詩。

而隨著貴女們作完詩,這些留下筆墨的紙張也被送到了男客那邊,張貼在木板之上,由主宴者一一念出,再由男子們品鑒與欣賞書法。

卞陽春拿到第一首詩,閱覽了一遍后,不禁眸目一亮,隨即高聲念道,“此為一號詩——”

“纖花實乃凌云枝,欲比青天比高低。

不畏風霜侵傲骨,不懼雨雪濕羅衣。

心懷壯志登高頂,身負豪情走四方。

莫道女子不如男,巾幗亦能勝須眉!”

話落,聽詩的男客們聲音小了些許,不由面面相覷,這首詩飽滿地表達了其主人的豪情與壯志,用詞也精彩絕倫,只是……

莫道女子不如男?

這是想干什么,跟他們這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男子比高低?未免太過狂妄了些。

有人不屑,也有人贊賞,以詩會“友”,本就是為了尋求思想共鳴之人,有些認同此詩的男子,暗暗記下了一號詩,想要見見這位心懷凌云之志的女子。

也有人想見見對方是何等愚昧狂妄的女子,給對方潑點冷水讓她清醒一下。

然而他們都沒料到的是,接下來送過來的詩句,竟是字字都沾著女子們的壯志與不服。她們問這登高之路為何沒有女子落腳之處,問這女子腳下為何盡是荊棘阻攔,直抒自己欲與天公試比高的野心,甚至贊嘆當今攝政王開辟女子學府的英明之舉,令在場的男客們都傻了眼。

女客那邊,是瘋了不成?

原本以“登高”為題,是想著這寒山寺的山體也不算低,對纖弱的女子們來說也算是登高了,往年都以桃花梅花或者風月為題實在沒什么新意,是以才決定換成這個詩題。

而他們男客這邊也可以以此詩題高談論闊,抒發自己的凌云壯志,并在相會之時,借此深意散發自己的才學與魅力。

卻萬萬沒想到,她們竟然也賦予了如此高深的詩意,還念給了他們這些男人聽。

“真是反了天了,她們這是要做什么?”

“這女子學府,又是什么意思?以后女子也能上學了?”

“估計就是去學琴棋書畫的吧,她們不會以為也要跟我們一樣學四書五經吧?”

“哈哈哈,那確實異想天開了!好好當個貴女不好嗎?干嘛跟著我們一起吃苦啊,讀書這活也不是誰都能堅持下來的。”

大部分男客們紛紛一笑,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些詩聽得他們都有些膩了,隨意挑選了個書法不錯的詩號,便開始想一會兒見了面后都該說些什么醒醒對方的腦子,而就在這時,一首情詩橫空出世,一時聽得眾人腦瓜子嗡嗡的,嘴巴遲遲張不開來。

“此為二十三號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玉樹俊郎,本人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玉樹俊郎,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玉樹俊郎,囚籠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玉樹俊郎,鞭笞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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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

且不說這詩跑題了,囚籠、鞭笞是什么鬼?

要不要這么變態啊!這是來找面首來了嗎!

茶座之中,沈淵微微挑了挑眉,眼底浮起無奈又寵溺的笑意。

如此另類又令人無語凝噎的詩,怕也只有他謝承澤才作得出來了。

不過,這玉樹俊郎,說的應該是他吧?畢竟謝承澤極喜歡在心情好的時候喚自己沈郎,而且在座的與謝承澤最熟之人也是自己,唯有將詩做得特殊,才能引他與他在桃花樹下“相會”,避免被別人捷足先登。

“這不會是……殿下做的詩吧!”一旁的朱小彪睜大了眼睛,小聲問道。

這么變態的示“愛”,不愧是他的殿下!

不過……“殿下這是想要囚禁和鞭笞誰啊?”

沈淵心情愉悅,已經做好了從朱小彪口中聽到自己名字的準備,便見朱小彪扣住下巴作深思狀,嘀咕道,“難道是蘇家二公子?”

且不說殿下與蘇家二公子的關系確實好,如今蘇清河被“囚困”在監天司與工部不得出宮,偏偏蘇清河還心甘情愿、興高采烈,倒是與這“囚籠”“友之”分外的貼切。

但這鞭笞……朱小彪不禁扭頭,向荊澤虛心請教,“荊澤,這囚籠友之,雖符合蘇家二公子,但這鞭笞卻不太符合啊,難道我猜錯人了?”

荊澤抿了口茶,淡淡道,“思路窄了,萬一說的不只是一個人呢?”

一旁的沈淵:?

是他未曾想過的思路。

朱小彪恍然大悟地捶了下巴掌,“對哦!殿下可是皇子,身邊怎會只有一人呢!”

“鞭笞、鞭笞……讓我想想殿下打過誰,誰還高興來著……”朱小彪努力地動著他的小腦袋瓜,突而小臉嬌羞起來,“咦?殿下好像打過我哎?”

還記得初見第二日,殿下一腳將他踹出老么遠……而他那時也特別高興!

荊澤輕揉了下眉心,有些無奈,“大人,不要生搬硬套。”

歐陽久也跟著調侃道,“就是就是,你和殿下,一看就是一樣的人。”

朱小彪迷惑地看了眼歐陽久。

什么叫一樣的人?他哪里能和無與倫比的殿下相比啊!

“若不是我,那是誰?”朱小彪掰著指頭開始念名字,有當初在益州認識的俊美書生,也有在軍中結識的俊朗士兵,甚至連大當家和二當家都算上了,最后突然想起什么,他豁然開朗道,“哎呀,差點忘了那倆人!”

沈淵已經知道他要說誰了。

而他一點兒都不想聽到這兩個名字。

于是他淡淡開口,搶過了話頭,“打過我。”

“對,說不定殿下打過無痕和無跡,啊、啊?”朱小彪狠狠點頭,突然反應過來,猛地轉頭,震驚道,“沈大人,殿下何時打過您了?!”

他怎么不知道?!

沈淵面色淡然地抿了口茶。

謝承澤確實沒打過他。

但他掐過他、踹過他、還騎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