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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下簽:今世良緣前世修,修必苦苦強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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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平視著郁景希的眼睛,舉著自己的小手指,靜靜地等待他的回應。

等待的時間越久,白筱就越壓抑不住內心的那份情緒,恨不得立刻把他抱緊告訴他自己是他媽媽。

但上一回的結果還擺在那里,她知道這件事急不來,否則,極有可能弄巧成拙。

白筱殷殷切切地望著他,良久,聽到他輕聲說:“我才不要后媽。”

白筱聽出他在說后媽兩個字時強烈的排斥,“景希,你相信我,我會像你親媽媽一樣對你好,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后媽都這么說!王一他爸爸給他找了后媽,他告訴我,他后媽一開始也說會照顧他,可是后來他后媽給他生了一個小地弟,再后來……王一被他爸爸趕到奶奶家去住了,他爸爸說要把他的房間改成嬰兒房給弟弟住。”

郁景希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他抬手胡亂地揉了揉,手背上沾了些濕意,是他內心的恐懼不安。

白筱從他的眼底看到深深的不安,孩子語無倫次的表達令她心里難受,她忽然就明白郁景希為何對自己忽近忽遠,她拉過他的小手:“那如果我以后不給景希生弟弟妹妹了,景希會不會接受我?”

“你騙人!”郁景希矢口就否認了她的話,開口有些急,聲音高得響徹整個公寓。

“如果等我老了,你愿意養我的話,我就不生其他寶寶了。”白筱捏捏他的小胖手。

郁景希依舊似信非信地看著她,白筱只好說:“你要不信,我給你寫份保證書,簽字畫押都行。”

他抿了抿小嘴,白筱知道這個方法奏效了,起身去臥室拿筆跟紙。

小家伙亦趨亦步地跟在她后面“監督”,好像為了防止她突然反悔。

對白筱來說,不再生孩子真不打緊,反正她已經有了景希,她的要求不高,只希望一家人能幸幸福福地過日子。

白筱用最簡單易懂的字來寫了一份保證書,然后拿給郁景希過目,可能是平日里太不愛學習了,看了老半天都沒反應,只是偶爾偷偷瞟一眼白筱,企圖通過她臉上的表情來判斷她有沒有蒙騙自己。

“要不要我念一遍?”

“不用。”小肉爪把保證書往桌子上一拍。

白筱簽好自己的名字,又聽到他說:“把手印也蓋上。”

“要求真多。”白筱瞟了他一眼,因為家里沒印泥,只好拿來一包番茄醬湊合。

待她把大拇指按在紙上,郁景希立馬從上跳下,把薯片和沾著吃了一半的番茄醬丟一邊,折疊了那份保證書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里,想想還是不放心,又拿出來看了看:“把你的照片也貼上吧。”

白筱:“……”

葉和歡開門進來就看到坐在客廳里嗑瓜子的郁景希:“你不是跟你家小白鬧別扭,怎么又來了?”

郁景希半躺在沙上,一手拿著一捧瓜子,一手捏著一顆往嘴邊送,一只肥嘟嘟的奶白色斗牛犬也蜷縮在沙邊,郁景希一只腳丫子擱在狗肚皮上,懶懶地瞟了她一眼,然后……無視!

葉和歡看了眼電視里的動畫片,就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現白筱在臥室里瀏覽頁。

走近一看,打開的頁包括房產中介、求職,甚至還有家具專賣官:“你準備買房子?”

白筱把椅子轉過來面對葉和歡:“如果我真打算……你知道我的情況,總得有一套自己的公寓。”

“其實我今天有件事跟你商量。我家有個親戚要過來豐城,既然你打算買房子,那我正好可以讓她搬過來。”

“你親戚什么時候來?”這還是五年來她們第一次談及這類問題。

葉和歡有些歉意地望著她:“……就明天。”

所以,她需要在明天之前從這里搬出去?白筱覺得有點突然,被這個消息整得措手不及。

“我也是臨時接到通知,筱筱,不好意思呀!”葉和歡雙手合十,可憐巴巴地瞅著她。

白筱也不想她為難,開玩笑地說:“沒關系,你別忘了,我現在有一大筆贍養費,夠我買好幾套大公寓。”

門鈴突然響了。

白筱跟葉和歡走出房間,那邊郁景希已經開了門,看清來人喊道:“爸爸!”

“作業做了嗎?”郁紹庭難得在人前扮演嚴父。

“剛做了一點,不會的我請教了小白。”

郁紹庭不由多看了兒子兩眼,現郁景希對自己的態度好了不少,稱呼白筱也恢復了以往的親昵。

“你們聊,我先回屋了。”葉和歡不想當大燈泡,笑呵呵地離開。

因為白筱不想做飯,一家三口也沒走遠,就在星語府旁邊的一家西餐廳吃晚飯。

白筱問侍應生有沒有包廂,郁紹庭卻直接指著靠窗的位置:“就那張桌。”

郁景希已經跑過去爬到卡座上,“肉圓”也一躍而上,四只眼烏溜溜地瞅著白筱。

白筱有些埋怨地看郁紹庭,他卻一本正經地說:“老師跟學生一塊兒吃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郁紹庭其人,在白筱看來,有時候真的不可理喻,做事也率性而為,似乎完全不考慮后果。

但這話被他這般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來,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更襯得她是做賊心虛。

白筱沒隱瞞自己要從葉和歡這里搬出去的事情。

郁紹庭喝了口紅酒,水晶燈光下,一雙黑眸熠熠閃爍:“我在金湖藝境有一套公寓。”

“不用這樣,我很快就會買房子。”

“你也可以去沁園住幾天,那邊有很多客房。”

白筱張嘴剛想回絕,郁紹庭深深地看著她:“還是……你就沒想過要找我幫你解決住宿問題?”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是真的不想麻煩我還是……不想跟我牽扯不清?”

白筱被他堵得接不上話。

郁景希從水果沙拉上抬頭,轉頭看她:“你都要做他老婆了,他的東西就是你的,為什么不要?”

雖然郁景希一口一個沒禮貌的“他”,但郁紹庭還是很受用他這句話,也知道不能把白筱逼得太急:“金地藝境的公寓就當是租給你的。”

白筱最后答應搬到金地藝境去,當她提出多少房租時,郁紹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五千。”

她一愣,沒想到這么高,但還是點了頭,反正也就住個把子月。

郁紹庭領著郁景希回家時,站在門口望著她:“今晚要不要過去看一下房子?”

白筱多少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暗示,卻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太晚了。”

郁紹庭沉默,白筱看著他有些沉下來的俊臉,說了后半句話:“明天我打電話給你。”

得到還算滿意的結果,郁紹庭才拎著孩子走了。

白筱洗了澡睡覺前收到一條短信:“我明天下午都有空。”

她盯著“郁紹庭”三個字,臉越來越臊,忿忿地回了兩個字:“無恥!”然后關機,拿被子捂住頭。

次日大清早,白筱就被葉和歡從上挖起來,跟她一起陪一個客戶去燒香拜佛。

“這位未來呂太太,聽說很迷信的,之前結婚日子都訂了,說是做了噩夢,有神仙托夢給她說那天結婚不好,搞得我們這些工作人員也跟著倒霉。”

葉和歡邊開車邊瞟了眼白筱:“答應去郁紹庭那邊住了?”

白筱睜開眼,扭過頭看她:“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我要去郁紹庭那里住?”

白筱頓時想到了什么,葉和歡也不再遮掩:“他名下房產已經不少,再說,你兒子都給他生了,以后又是要嫁給他當老婆的,不就住他一套房子,況且還是他求著你去住的不是嗎?”

一條新短信進來,說曹操曹操就到,白筱對他還有氣,直接按掉,眼不見為凈!

等她們到達時,那位呂太太早就等在寺廟門口,由葉和歡陪著聲勢浩大地進廟去找主持。

白筱無聊,在車里玩了會兒手機,就下車在廟里閑逛。

她素來是個無神論者,也沒拜過什么佛,但也尊重那些信佛者,與其說迷信,其實更是一種人生信仰。

白筱逛到一間偏殿,遲疑了一下還是進去跪下拜了拜,起身時被角落里的黑影嚇了一跳。

“小姑娘膽子這么小?”樂呵呵的蒼老聲音從角落里傳來。

白筱猜想對方應該是廟里的和尚,學著剛才看到的那些香客一樣雙手合十沖他恭敬地鞠了個躬,說了句“打擾了”才離開,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才過去找和歡她們。

那位呂太太還在主持的房間里,白筱百無聊賴,又進了大雄寶殿里欣賞那些大佛。

“小姑娘,要不要來算一卦?”

有些熟悉的聲音引得白筱回頭,是一個緇衣和尚,年紀已經很大了,稍稍佝僂著背。笑呵呵地。

白筱想到了偏殿里那個聲音。

對方知道她猜到了,笑得更開懷:“你也算有佛緣,你求只簽,老和尚今天高興,幫你解個簽怎么樣?”

白筱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捐香油錢了。

她拿出一張十塊錢放進功德箱里,心想這樣總行了吧,老和尚見她摳門應該不會纏著她。

結果下一秒一個簽筒塞進了她的手里:“如果你自己不想求,那就替你兒子求一支。”

白筱驀地看向老和尚,那表情像在說你怎么知道我有兒子?

老和尚捻了捻嘴唇上方的一瓣胡子:“老和尚還知道你產子的年紀不超過這個數。”說著伸出兩根手指。

不管他是猜的還是誤打誤撞,白筱都被他那雙如枯井般無瀾的眼睛看得心驚,也許是心底的那抹好奇令她最終還是跪了下來,想著自己跟郁紹庭的事,忍不住求了一支姻緣簽。

老和尚接過竹簽,看了會兒,又笑吟吟地遞還給白筱:“去換一張簽文吧。”

“你不是要幫我解嗎?”白筱見老和尚轉身走了,忍不住追問,但老和尚已經沒了人影。

白筱看了眼功德箱里那張十塊錢,現在的和尚越來越敬業,說得她一愣一愣地,差點就當真了。

看了看手里的竹簽,想要丟回簽筒里,但最后還是被她拿著去換了一張簽文。

是一張下下簽。

“今世良緣前世修,修必苦苦強相求,爾欲淑女為君配,須擇良緣詠好求。”

雖然安慰自己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但白筱從大殿出來,還是因為那句“修必苦苦強相求”心情變得陰郁,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了寺廟門口進來一道人影,不疾不徐地朝自己走來。

白筱想到應該是和歡通風報的信,不然他怎么能準確知道自己在這里?

郁紹庭的眉頭緊皺,一上來就質問她:“怎么不接電話?”

“手機放在車里了。”白筱據實回答。

他的臉色稍有緩和,拉過她的手:“傻站在這做什么?不是說今天要看房子嗎?”

“反正等在這里沒事,景希也還沒吃午飯,一塊兒回去,李嬸應該做好飯了。”

白筱點頭:“那我去跟和歡說一聲。”結果一回頭,又看到了那個老和尚。

老和尚顯然也瞧見了他們,并且走了過來,臉上卻不見方才的笑吟吟,十分嚴肅,他指著白筱身邊的郁紹庭:“你跟我去那邊,我給你算一卦。”

郁紹庭從不信這些,當即就皺了眉頭,誰知老和尚來了一句:“一身戾氣!”

白筱當然清楚這句不是什么好話,詫異于老和尚的神情,也擔心地轉頭看身邊的男人。

果然,郁紹庭的臉色已經極差,薄薄的唇繃著,什么也沒說,拉過她就走。

身后是老和尚感慨的自言自語:“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此等孽緣,強求不得,輕則身敗名裂重則性命堪憂……”

回去的路上,車內死一般的沉靜。

白筱側頭看著開車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廓像是籠了一層寒霜,從上車后他就沒說一句話,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或許是老和尚年紀大了胡言亂語呢?”

郁紹庭這么在意老和尚說的話,這一點倒也出乎白筱的意外,她以為他會一笑置之。

白筱以為他會開車去沁園,結果車子卻在下了高架后轉了個彎,去的是金地藝境的公寓。

因為常年沒人居住,一打開門,就是一陣陌生又冰冷的氣息迎面涌來。

里面家具齊全,都是嶄新的,還有很多都未拆封,像是剛買的。

剛買的……想到這個可能,白筱不由轉頭去尋找郁紹庭,想要證實自己的這個猜測。

公寓的門輕輕地合上,她還沒開口,郁紹庭已經把她壓在旁邊的墻上,吻鋪天蓋地而來,白筱知道他心情糟糕,稍稍掙扎了一下就學著他吻自己的樣子吻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安撫他暴躁的情緒。

他的手去扯她的衣服,白筱來不及去阻攔,人已經被他抱起走向臥室……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透進來,猶如錦帶一般形成的光束灑在原木色調的地板上,還沒來得及鋪好上用品的歐式圓,半邊被淺淺的光線侵染,寂靜而顯得安寧。

結束之后,郁紹庭靜靜地趴在白筱身上。

被他壓得呼吸不暢,白筱忍不住伸手推推他,郁紹庭半撐起身子,目光深深地望著她氣喘吁吁的樣子。

白筱現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但眉眼間的戾氣還沒散去,她抬手覆上他緊皺的眉頭想要幫他撫平,腦海里是老和尚那句“一身戾氣”,“我小的時候也有一個高僧給我算過命,他說我天生富貴命,誰要是娶了我一定家門榮光無限,但結果呢,我跟……他結婚的那一天,裴家就出事了,裴家老太太打那以后就認定我是掃門星,哪里還有和尚說的富貴盈門?”

他卻抓過她的手,捏了捏:“再叫一次。”

白筱先是一怔,然后反應過來,剛才她喊他紹庭……耳根有點紅,但還是聽話地喊了一聲:“郁紹庭。”

“去掉第一個字。”

“……不叫了。”

“叫。”他霸道地道。

白筱紅了臉,用力推搡他:“快起來,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他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也是今天第一次吻她:“搬到這里來住吧。”

白筱撫上他后背的肩胛骨,回抱著他,感受到他穩健又慵懶的心跳,感到甜蜜而幸福:“好。”

突然一陣重重的敲門聲響起,白筱嚇得不輕,沒想這會兒有人來,連忙推開郁紹庭下,撿起地上的衣服一邊往身上穿一邊跑去洗手間,等白筱穿戴整齊出來,正好看到穿了西褲襯衫的郁紹庭去開門。

公寓門口,背著大書包的郁景希板著小臉,瞥了眼一臉不待見自己的郁紹庭,大搖大擺地進了公寓,看到匆匆從主臥出來的白筱,就頗為不悅地哼了一聲,郁紹庭已經關了門過來:“誰送你過來的?”

白筱也緊跟著問:“你怎么到這兒來了?李嬸呢?在樓下嗎?”

“你們還敢說!”郁景希氣惱地望著他們,還說一起吃午飯,結果都到下午三點了居然還不出現!

郁紹庭的襯衫只扣了幾顆紐扣,聲音也有點沙啞:“吃過午飯了?”

不提這事就揭過去了,被郁紹庭這么用淡漠的口吻一提,郁景希心底的委屈被無限放大。

“你們兩個躲在這里狼狽為殲地做什么呢?”狼狽為殲是他上午看動畫片時新學的。

白筱頓時心虛地紅了臉,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郁紹庭突然擺出嚴父的架勢:“作業都做好了?”

郁景希被郁紹庭那雙深沉又嚴厲的眼睛一瞪,縮了縮脖子,氣焰徹底滅了,撇撇嘴角,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郁景希又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李嬸一通電話打來,急得團團轉,郁紹庭拿著手機眼睛看向郁景希,眉頭又皺了起來,在郁紹庭掛了電話走過來時,他連忙跑到白筱身后躲起來,探出半顆腦袋:“我還沒吃飯呢!”好理直氣壯的控訴!

郁景希絕對是個聰明的孩子,不過是昨晚聽到郁紹庭跟白筱提了提今天要來金地藝境看房子,又聽李嬸接電話時聽到白筱會去沁園吃飯,見兩人遲遲不回來,稍一合計就猜到他們在哪兒了。

當白筱聽到他一個人坐公交到金地藝境,還是心有余悸:“為什么不打車?”

郁景希坐在轎車后座,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打車要幾十塊,坐公交車只要兩塊錢。”而且兒童還打對折。

郁景希被繞了半天終于又回到正題上:“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躲在金地藝境干什么呢?”

白筱:“……”

“你的小白要搬出來,爸爸帶她來看房子。”

白筱忍不住瞪了眼一邊開車一邊面不改色說出這番話的男人。

郁紹庭似察覺到她的目光,也側眸看向后視鏡里,眼神深邃而繾綣,令白筱有些招架不住。

郁景希沒現兩個大人之間的眉目傳情,自顧自地問:“看個房子你們要看這么久呀?”

“哪那么多問題?”郁紹庭似乎沒有耐心再應付他:“大人的事你摻和什么?”

郁景希委屈地癟癟小嘴,哼哼唧唧地把頭轉向了車外。

郁紹庭再抬頭往后視鏡看去,白筱已經撇開了臉,跟郁景希一左一右看向窗外的風景。

郁景希現今天爸爸跟自己說話還是一樣地兇,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兇過之后對他很“友好”。

譬如——

當爸爸問去哪兒吃飯,他說了個肯德基,然后轎車真的在肯德基門口停下了。

白筱端著一大盤東西過來,父子倆正面對面坐著,郁紹庭雙手環胸督促著郁景希在做作業。

她瞟了眼旁邊的大書包,現在小家伙是出門隨身都攜帶作業本?

算算日子,郁景希應該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要開學了。

白筱過去時,郁紹庭把大書包拎起丟到郁景希旁邊的椅子上,她自然就坐到他的旁邊了,對面的郁景希看了老爸這個無恥的行徑,忿忿地哼了聲,又埋怨地看了眼白筱,怒其不爭,最后把這份憤懣都泄在了吃上面。

小家伙一手拿著新奧爾蘭烤翅,一手捏著葡式蛋撻,吃得不亦樂。

白筱看著他像只小倉鼠用小小的牙齒啃著食物也是不亦樂乎,忍不住也拿起一只蛋撻咬了一口,甜蜜蜜地,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又小小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旁邊響起男人低沉的詢問。

白筱轉頭,現郁紹庭至今沒動過一點東西,他似乎看不上這里面的東西,但想到他沒吃午飯,她曾聽景行說過郁紹庭的胃因為長期工作忙碌落下了病疾,就把吃了一半的蛋撻舉到他跟前:“要不要試試看?”

郁紹庭望著她的目光溫和,真的低頭咬了一口,然后一本正經地說了句:“味道不錯。”

白筱看到他故意擇了她咬過的地方咬,又聽他這么說,感覺自己被了。

郁景希突然把自己手里點的蛋撻遞到郁紹庭面前,今天爸爸難得帶自己來遲肯德基,但蛋撻都被自己吃完了,既然爸爸想吃,那就把自己這只讓給他吧:“爸爸,你拿去吃吧,我就吃了一點點。”

郁紹庭看著被那只臟兮兮的小胖手捏著的蛋撻,上面布滿了油漬和番茄醬,擰了擰眉頭,在郁景希殷切的注視下,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無聲地別開了頭。

吃完這頓遲來的午餐,郁景希挺著圓鼓鼓的小肚子,心滿意足地爬上轎車。

“我等會兒還要回公司開會,先送你們回沁園?”

郁紹庭偏過頭來說:“景希還有很多作業沒完成,你過去正好教教他。”

像是看出白筱的顧慮,他又補充:“我剛往家里打了電話,老太太今天打牌去了。”

所以,郁老太太是不可能一個回馬槍殺到沁園來的。

白筱看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意氣奮,跟之前散著憂郁的男人無法相提并論,但她還是遷就地點頭答應了。

路邊正好有個公共廁所。

“你把我們在這里放下就好了。”白筱瞅了眼憋紅了臉的郁景希。

郁紹庭從后視鏡里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反對,等他們下了車就開車去公司。

白筱在廁所門口等了一陣,見郁景希久久還不出來,就往里面問道:“景希,好了沒有?”

“……小白,你能不能給我送一包紙巾過來?”

白筱猜想他估計上大號了,拉開包卻現沒了紙巾,也沒現便利店:“我去沁園拿一下,你別亂跑。”

白筱小跑著回沁園,剛要進小區大門——

“嘿!嘿!這里,這里,看這里……”

白筱下意識地回過頭,不遠處一棵槐樹下探出一個包得嚴實的腦袋,見她看過去,立刻摘了墨鏡,撩開頭上花哨的絲巾,笑米米地沖白筱招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郁紹庭口中去打牌了的郁老太太。

白筱左右看了看,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老太太是在喊她嗎?

郁老太太大半個身子隱藏在槐樹后面,沖她點點頭:“過來呀!”

白筱走過去:“您怎么在這里?”

見有路人望過來,老太太連忙把絲巾裹上,輕聲說:“我在這里盯人呢!”

白筱詫異,郁老太太解釋道:“我這幾天都守在這里,等那個離婚女人來找我兒子,好把她逮個正著!”

白筱:“……”

“對了,你怎么來這里了?”郁老太太問。

白筱正糾結是老實交代還是撒個謊,一道清脆的童音在不遠處響起:“奶奶?”

郁老太太跟白筱齊齊地回頭,就瞧見郁景希提著牛仔褲蹭過來,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她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