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該是一個清涼舒適的夜晚,卻被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飄過來的烏云破壞了。灰蒙蒙的夜空下,讓人十分壓抑。
洛明川垂著頭,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手里的金針,她擦得很仔細,也很認真。
微風拂過,她的頭發輕輕揚起,又緩緩地落下。
春草在她的身邊蹲下,抿了抿嘴唇,到底忍不住問道:“姑娘,他如何了?”
洛明川沒有抬頭,輕聲問道:“你認識他?”
春草看著洛明川凝重的臉色,心不由得提了起來,“算是吧!畢竟我一直在照顧這邊圍帳里的人。”
頓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補充道:“他叫東來。我自從來到這個圍帳時,他便是一個人。我·······那個,我········”
洛明川的手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后繼續擦拭著手里的金針,“你到底想說什么?”
春草小聲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一個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里·········等死。
“嗯!”洛明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去告訴夏露,讓她務必小心。”
“小心?”春草不解地看著她,“小心什么?這個鬼地方········”她突然想到那些偷藥材的人。
“好,我現在就去!”話音未落,她便拔腿向外沖去,可走了一半兒,她又停住了,想到洛明川臉上的凝重,“不對,姑娘········”
往后剛跑了幾步,又停住了,姑娘讓自己去提醒夏露的。若是因為自己沒有將話帶到,夏露那邊·········
唉,真是太難了!
春草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向夏露那邊跑去。
夏露手持寶劍,沉著臉喝問道:“幾位,這是打算要來殺人滅口嗎?!”
領頭的黑衣人不屑地掃了一眼,哼,螳臂當車!
他抬起手向身后一揮,“上,一個不留!”
真特么的夠狠!
于江在心里罵了一聲,大聲吆喝著,“兄弟們,上!”其他衙役也不敢躲懶,拔起腰中的佩刀便沖了上去。
竟然是硬茬子?!
于江更想罵娘了!
不過是一些老弱病殘的人,至于派這么厲害的高手過來么,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可想歸想,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慫·········
眼看著已經有三個屬下被人放倒,他的心里又氣又急,“你們是什么人?就不怕沾染上瘟疫嗎?”
瘟疫?
黑衣人頭領的動作不由得頓了一下,可下一刻手上的動作更凌厲了。
瘋子!
于江暗罵一聲,絲毫不敢放松。難道說,有人故意來殺這些人的?難道是謝知府·······
嘶·······
脖子處一陣涼風飄過,整個人都僵住了。
接下來聽到春草不屑的聲音,“竟然在這個時候分神,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還是有恃無恐啊?!”
這死丫頭說話真是不中聽!
于江心里不滿,可人家救了自己一命,也不敢甩臉色,甕聲甕氣地說道:“多謝了!”
春草才沒有時間搭理他,她幾個穿梭,便到了夏露的身邊,“怎么樣,你沒事吧?”
“我沒事!”夏露抽空回答道,“你怎么把姑娘一個人扔在那邊了?”
春草:“是姑娘讓我來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夏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凝重。可這個時候也不是多說話的時候,“你護著我一些。”
話音剛落,春草便十分默契地接手了跟夏露對峙的那個黑衣人。夏露得空后,便從荷包里掏出了散·······
于江看著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人,有些埋怨地說道:“有這么好的東西,干嘛不早點拿出來?”
春草沒有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哪兒就那么多廢話了?!趕緊干活!”
干什么活兒?
春草見人站在那里沒動,便更生氣了,“你死人吶?!不會是想等這些人醒過來之后,再殺你一次?”
真是夠倒霉的!
這次回去后,一定要到廟里多燒幾炷香。
于江不情不愿地將自己的屬下潑醒,讓他們幫著自己一起處理那些黑衣人。
咦,不對呀?活都讓我干了,你們做什么?
他一抬頭,嚇得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那些抱怨的話也咽了下去。天哪,兩個姑娘家家的,竟然在扒人家的衣服。
更過分的是,手居然還·······摸來摸去的。雖然他也清楚,這番操作沒有問題,可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
咳咳!
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為何不向他求助呢?
只可惜,嗓子都要咳啞了,人家兩個人還是沒有理他。
夏露摩挲著手里的牌子,低聲說道:“竟然是謝家的死士?!”
春草將那塊刻著“謝”字的桃木牌收進衣袖里,“你看看還有什么線索,我去姑娘那邊了。記住,千萬要小心!”
夏露點頭,“行,你去吧。我有分寸的。”
春草回來的時候,洛明川正在給東來行針,她下意識地放輕腳步,“他怎么樣了?”
洛明川將最后一枚針扎進去后,用手指有規律地在金針上彈了幾下,所有的金針便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活躍地跳動起來。
春草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驚恐地瞪大眼睛,“姑娘,他不只是得了瘟疫?”
洛明川看著東來熟睡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你跟人動手了?”
“您怎么知道?”春草抬起胳膊聞了聞,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呀?!
洛明川淡淡地問道:“誰的人?”
春草獻寶似的將令牌遞了過去,“這是在那些人身上找到的。并且,我還在那些人的身上聞到艾草的味道。”
雖然很淡,可還是沒有逃過她那靈敏的鼻子。
洛明川把玩著手里的令牌,“你覺得是有人栽贓給謝家?”
春草眨巴眨巴眼睛,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