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將左銘堂放在床上后,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兒:完了,這位公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想見到自己了。
也是!若是自己被別人就這樣扛回來,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沒錯,他就是將人從洛明川的屋子里扛出來。只是,他多長了一個心眼兒,沒有扛著人招搖過市穿過大半個山莊,送到左銘堂的院子里,而是直接扛到了秦沐風的屋子里。
當然了,眼下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那邊還有一個需要他去接應的。
“洛明川,你簡直是太大膽了!”嬌俏少女發怒的聲音。
“洛明川,你有本事就一輩子別解我的毒。”憤怒大叔的聲音。
“洛明川,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咱們走著瞧!”潑婦罵街的聲音。
短短的幾步路,周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不是他體力不行,而是這聲音簡直太驚悚了。若不是眼下形式不對,他其實是想鼓掌的。
原因無他,每次這話一出口和這聲音簡直就是絕配。
“哈哈哈·········”
秦沐遠被拖走后,洛明川的屋子里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姑娘········”春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您這是怎么做到的?簡直·······簡直·······哈哈,不行了,我肚子痛。”
夏露也沒有了往日的穩重,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姑娘,他若是再不走,我·······我就真的忍不住了,哈哈·······”
洛明川無奈地搖搖頭,雙手一攤,“我不過是小試了一下,也沒有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顯著。”
呃·······
周差點一腳踏空,整個人摔了一個大馬趴。炫耀,這是赤裸裸的炫耀!
他在心里憤憤地想著,可偏偏洛明川的語氣風輕云淡,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他腳下生風,慌忙地向秦沐風的屋子跑去。頭一次真正體會到明明近在咫尺,卻是遠在天邊的感覺。
反正是他恨不得多長出兩只腳,能夠快速地跑進秦沐風的屋子里。這樣,便可以將那可惡的笑聲給甩到身后了。
“我大哥怎么了?”看著周手腳并用地走進來,秦沐風頓時嚇了一跳。
周擺擺手,“沒事,不過是中毒而已。”
中毒?!還而已?!
秦沐風驚詫地瞪大眼睛,“周莊主是沒有領教過洛明川的厲害,是嗎?”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中毒兩個字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才見識到。
周心里煩著呢!
他略帶急躁地說道:“不知道又怎么樣,知道又怎么樣?”我還能改變什么不成?!這話說得酸澀無比,就像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似的。
秦沐風:“·········”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其實,他說得沒錯,洛明川的毒無色無味,下毒手法極其詭異,讓人防不勝防。再者,只要她想要下毒,就沒有輕易拿出解藥的時候。
明白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一回事,“周莊主,這件事情是在你們山莊里發生的,你不會不管吧?”
得了,這是將球踢給我了!
周心里十分不舒服,面上也是十分為難,“風公子,莊子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呢·········”
“可他們你就不管了?”起秦沐風沉聲打斷他的話。對他推卸責任這一做法,十分不滿。
管?!怎么管?!你管一個試試?!
周煩躁地想要罵街,可又不得不壓著情緒,“洛姑娘的事情,不是誰都能過問的。”他頓了一下,到底沒有忍住,“你若是覺得你可以,那就過去問問吧。”
丟下這句話,就快速走了出去。
眼角的余光掃了洛明川的院子一眼,腳下的速度更快了。他現在算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了。
秦沐風站在院子里沉吟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一跺腳回到了屋子里。
秦沐遠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聲音,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具體為何不舒服,卻說不上來。
但他卻是一個十分較真兒的人,越是說不上來,越是想要弄明白。他前前后后、仔仔細細地推敲了一番。
別說,他還真的就將原因揪了出來。
真是沒有想到,他傷心、失落竟然是因為終于意識到,洛明川跟他們決裂是認真的。以前還可以用沐風來牽扯住她,而如今·······
她既然對自己下毒,那就是說明沐風的面子也不好用了。
這種扯還痛,不扯卻酸的感覺真是不怎么樣。
聽到腳步聲,秦沐遠默默地想著心事,眼睛瞪著床帳不說話。明明從小都沒有將那個死丫頭放在眼里,為何得知這個結果后,卻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兒呢?!
甚至·······唉,反正就是覺得曾經的那些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了。
“大哥!”秦沐風輕輕地喚了一聲,“你還好吧?”
我不好,我很不好!
秦沐遠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一行清淚緩緩地從眼角流出出來。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秦沐風頓時嚇壞了。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大哥是成熟穩重,無所不能的。而且,在他的印象中,他大哥從來就沒有哭過。
他邊說邊慌忙往外跑,“大哥,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人去啊!”
“回來!”一聲尖叫嚇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了。他不可思議地轉過頭,驚奇地瞪大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秦沐遠生氣地瞪著他,冷冷地呵斥道:“還嫌不夠丟人,是嗎?”
“大哥·······”秦沐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這是·······”怎么了?
秦沐遠冷冷地丟給他兩個字,“木頭!”那冰冷的眼神配上他嫵媚的聲音,不僅沒有違和感,反倒是讓人覺得更加的·······額,魅惑。
對,就是魅惑。
秦沐風頹然地坐在門檻上,紅著眼圈兒喃喃自語道:“明川怎么可以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