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謝謝書友恨絕天下人的萬賞,咱們又多了一個大舵主)
“噗”
畫筆輕懸在紙張上方,濃濃的墨汁因停頓時間太久不由自主凝聚滴濺,當紙面上被污濁的一團亂時江守才輕嘆一口氣。△↗,
距離驅逐巴氏三武者已經過去一個月,班杰也被他趕走了,這一個月里江守也沒怎么教導東班村內的孩子們識字,只是在凝思感悟,怎么讓自己表達感悟的形跡收斂起來。
但接連嘗試他卻沒什么進展。
連他現在嘗試的方式是否正確,江守也不確定。
有形化無形這個方向找到了,但怎么去化,江守苦苦思索出來的結果就是兩種,一個是放棄書法改用言語來表達,這也有先例可循,有的武者就能做到出口成道,言出道隨。
如果他改用言語來表達感悟,說一句風天地自然就狂風呼嘯,說一聲雨就大雨磅礴。這未必不是有形化無形的表現,至少言語和書法比起來,形跡已經隱匿了許多許多。
但書法表達和言語表達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書法是通過把感悟融入筆跡、書寫過程里用肢體來感觸天道,引發共鳴乃至影響掌控自然之道,言語則以聲線感觸天道,引發共鳴再影響掌控,這是兩個不同領域,若用言語,江守就算可以靠悟性去改造眼下掌握的書法悟道,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至少得一年半載吧。
他的壽元卻不固定,不知道哪天會終結,所以江守暫時沒打算嘗試。
除了言出道隨外江守想到的第二個方式,還是沿著書法悟道走下去,不過在走這條路時,方式就要大變了。
以前他是通過書法把感悟激發、融入字內,書寫中蘊含道意感悟。字成后字體內也是道韻磅礴,只要有一個強大真神前來就能清晰感受到字體內的道韻,這才是痕跡太重。
但若他用書法悟道時做到手中無道,字中無道,只心中有道還能激發掌控自然之道,那估計也是一種有形化無形。
手中字中全無,換了再強的真神過來也不可能看到什么發現什么,自然就是無形。
可想歸想,真的去做時這卻太難了,江守嘗試了一個月都毫無所獲。
“一個月是不長。可關鍵是壽元……就怕壽元不足,在快要成功時卻突然要死去那就太倒霉了。”
嘆息后閉目凝思,再次睜開眼時他眼中已再無他念,全神貫注的融匯著自己的感悟。
又是幾個月后,江守嘗試心中有道,字中無道的境界依舊還是未能成功時,班蓉卻即歡快又疑惑的抱著已經一兩歲的小家伙來到了江守別院。
“江爺爺,這是我哥哥給你的,真是奇怪。那家伙明明回來了,竟然還轉托我來給你送。”
江守愕然,幾息后才失笑道,“這里面是什么?”
以前班杰送回來筆墨之類。又或者江守病時送來靈藥,都是轉托的其他人……比如隨意派一個黃山宗雜役替他送來。
而且那些東西,不管雜役是否拿著儲物戒指送來的,一旦到了東班村這里都會先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來再讓班蓉等交給江守。
現在班杰自己回來。卻不來而讓班蓉送,還是直接送一個儲物戒指?
“好像是療傷的靈藥?江爺爺你身體不舒服么?”
班蓉上下打量幾番江守,美眸中也全是疑惑。
江守也楞了一下。皺著眉思索幾息才笑道,“那放下吧。”
“江爺爺,江爺爺……”
朦朦朧朧中,等一陣模糊不清的嬌呼響起,江守勉強恢復一點意識思索眼前現狀,思索了好久才終于想起,他又病了。
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著涼之后渾身高燒。
換了普通青壯年,這樣的發燒癥狀或許睡幾覺就能自愈,就是換了較老邁些的,隨便找一些不值什么靈石的靈藥調理一下也能很快康復,但關鍵就是江守的年紀已經96歲還多了,太老邁了,他參悟心中有道,字中無道的境界都半年多了。
前幾天就是東班村下了一場連綿數日的春雨,江守在屋檐內觀雨不知不覺入了迷,隱隱在觀雨中有了新的感悟,卻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已不是當初的半神境,哪怕他當時沒有淋雨,但山風吹拂著依舊是一種恐怖的歷程。
“我……水……”
回想起眼前現狀后,江守張口想說什么,卻虛弱的連話都有些說不完整。
“江老,水來了,這是我們黃山宗最頂級的靈泉泉水,對人身有極強滋養功效,還有,這是調理肉身的靈丹……”
虛弱無力中江守模糊見到一個影像,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中年,中年身側則是班杰,他連兩人的具體面容有些看不清楚。
等那兩位給他緩慢灌輸靈泉靈丹后,一股股清流也直直從咽喉處席卷全身,哪怕江守的身體已經接近了某一個極限,可這泉水和丹藥的確有著不俗效力,至少讓江守在短期內又恢復了些許氣力和清明。
下一刻在江守灼灼注視下,他也徹底看清了兩人影像。
“江老,在下凌道宇,冒昧前來打擾還望您老勿怪。”
“江老,這是我師尊,得知您病了后我們就立刻趕了回來。”
江守注視下,凌道宇和班杰都是滿臉忐忑的小聲回應,這回應中還帶著許多恭敬,可在忐忑和恭敬之外,兩人眼中都也閃爍著難明的意味。
“恩。”江守只是嗯了一聲,記下這兩人后就有因為巨大的疲憊感再次陷入昏睡。
“師尊,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看著江守睡過去,班杰才一臉凌亂之色的看向凌道宇,凌道宇也是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的模樣,第一次知道江守的存在時,聽了班杰的各種解說,他還以為江守是一個受傷的武圣,對外隱匿了修為,把傷勢偽裝成普通傷病。
尤其是在幾個月前班杰回山,再次解說了巴氏三個武者,包括巴音渡那樣的武圣在江守一字之下都莫名其妙消失,毫無反抗之力,凌道宇也越發肯定那些了。
可現在看看躺在床上昏睡過去的江守,那似乎不帶一絲摻假的表現,凌道宇真有些崩潰。
不管怎么看現在的江守就像一個垂死的老者,稍微被一點小病折磨下就有一定生命危機,根本沒一絲絲武者的底蘊。
還有就是,江守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班杰面前展露過實力,那他目前也沒必要再在班杰面前偽裝了不是?
思來想去都理解不了,凌道宇也有些抓瞎。
又是兩天后,當江守拄著拐杖從屋舍內走出,猛一看去氣色體態都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甚至他都比病前還更健朗幾分,但此刻的江守站在屋舍門口,望著屋外的院落天空眼神內卻充滿了深邃感。
視線越向前眺望越遙遠,江守的眸子也變的飄忽不定,充滿迷離。
直到庭院外又快速走來兩道身影,入了院后參拜時,江守才從迷離狀態回過神,這來的依舊是凌道宇和班杰,此刻兩人就那么彎著腰躬身叩拜。
“不用多禮,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們。”一眼后江守才笑著擺手。
“江老,看起來您的氣色好多了啊,比幾個月前都更好。”班杰也急忙笑著接話,但這話下江守卻苦笑連連。
“我的時間不多了。”
“恩?”等班杰臉上閃過一絲驚疑時,江守卻沒有說什么,嘆息一聲就又入了神。
是的,他的時間不多了。
半年多年他都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什么年紀,到底是九十多歲自然而終還是能跨過百歲門檻,可這一次的一場大病,病痛中感覺一身生機的流失,感受著越來越近的死亡陰影,那種感覺雖然平淡。
但對于歷經無數次生死磨礪的江守而言,他的靈覺也不是一般的敏銳。
不管自然天道的生老病死有多隱晦,他還是捕捉到了一絲軌跡。最多再有兩個月他就會壽元耗盡。他也有預感,兩個月恐怕絕不足以讓他實現目標,難道這一次登天路參悟就是以失敗告終?
從離開步邀星參悟開始,三年悟出登天路,三年參破有形和無形的區別……可參破后還不足一年呢,壽元就要耗盡,這就有些殘酷了。
若兩個月后無法實現目標,正在提升中死亡,死亡前他必然會解開各種壓制恢復修為實力,就是不知道到時是什么狀態,是某一種法則晉升為道,還是四系法則依舊全是法則,毫無進展?
“時間還是太短了,我想一次參悟四種道意,最初時的預期就是若給我十年左右,才有一定希望,可現在只是過去七年左右,這么短的時間就算失敗也是理所當然,還是那句話,劍王都用了兩百多年才參悟三種道意,我只是十年不到……”
“但不管怎么說,剩下的這兩個月我還是抓緊機會去嘗試,大病之前我已經有了新的體悟,未必不能輕微的做到一些心中有道字中無道,只要有進展,等我失敗時也未必就是毫無收獲,指不定會讓某一種法則之力晉升!”
又一次思索后江守才轉身就走進了屋內。
時間不多,他更不能輕易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