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語獨自坐在房中,桌上幾道素材,雖無葷腥,看起來卻也能勾起食欲。樂文小說520
白天的事看似就這么過去了,皇帝沒有懲治商可人,只是對待商經緯的態度卻絕不算好。可盡管表面上商可人似乎是逃過一劫,但是其他人卻都知道,商可人的日子不會好過。
先不說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了臉面,就是被那個號稱胡攪蠻纏起來簡直不是人的梅春水惦記上,商可人今后的好日子還有的受。
斷崖下那令人心悸的死亡威脅,梅春水這一生都會牢牢謹記。有仇不報非女子,她要是能讓商可人過得舒服了,也白瞎了她兢兢業業裝了那么多年的蠢!
這件事卻已經無法影響方笑語了。她對商可人這種廢物不感興趣,但是卻確定了商經緯確實是特別的討厭方劍璋。
他們之中究竟是因何而結怨,這需要詳細去查。
“小姐,這東西是從門外的柱子上找到的。”絲竹將一把十分小巧的飛刀遞給方笑語,飛刀上還綁著一張紙條。
“你先下去吧。”方笑語接過飛刀,將紙條打開,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似乎是再想這紙條上究竟是誰的筆跡。
她們需要在莊嚴寺住上幾日,所以,所有人都被安排進了一個十分別致的別院,與普通的香客分開。
畢竟是帝王出巡,莊嚴寺即便是百年古剎,也不敢拿帝王的性命安危玩笑。
而這些人都是些名門貴胄,一個個含著金湯匙出生,身邊沒個人伺候也不方便,故而。那些丫鬟奴才們在傍晚左右已經全部有僧人帶領上山。
她們無所謂得不得主持召見,伺候主子才是她們的任務,之前皇帝將人齊聚,都想在皇帝心上留個好印象,這才都舍棄了婢女。哪見過皇上都未帶婢女,一群大臣卻前呼后擁的?
方笑語沒有讓解語跟來,反倒是換了絲竹。絲竹不是將軍府的丫鬟。沒有將軍府的賣身契。她自始至終都是方笑語自己的人,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武婢。
這次跟來了絲竹和墨痕,這是方笑語要將她們正式放在身邊。她身邊只有解語一個人實在是不夠用。
紙條上的字跡有些娟秀。但是方笑語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娟秀的字體是刻意模仿所致,書寫這張紙條的人的本身自己很可能趨向于大氣,所以才會顯得這些娟秀的小字有些不倫不類。
紙條上的字不多,只寥寥幾個字。上書:“后山一見。”
方笑語笑了笑,將紙條握成一團直接扔了。先不說這是否是別人要引她上鉤的陰謀。就算不是,憑什么叫她去她就去?
再者說了,你寫紙條就算了,竟然還不署名。你不署名鬼知道這是誰寫的?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三更半夜的跑去后山跟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鼠輩幽會,讓人知道了會怎么看她?
方笑語打定主意不予理會。只是慢條斯理的吃著眼前精致的素菜,可是卻不怎么高興的起來。
食欲雖有。可終究沒有肉,感覺像在吃草一樣,只是擺盤精致不少而已。
好想回家啊。好想回家吃肉。
正在方笑語為了吃不到肉而糾結的時候,后山那人左等人不到,又等人不到,天氣又冷的刺骨,人難免就暴躁起來。
跟在這人身后的人低著頭,也暗暗的搓了搓手,心里可是將方笑語罵了無數遍了。
“你確定將那紙箋交到了她的手中?”某人皺著眉,雖冷卻也要繼續等下去。
“主子,我將那紙綁在飛刀上設在了她的門柱子上,她的婢女會功夫,立時就發現了,我可是親眼見著她將那飛刀拿進屋中,她當是看到了才是。”說話的人撅著嘴嘟囔。
“再去一次。”這人口中的主子發了話,他不得不頂著寒風又跑了一趟。
此時,方笑語已經用膳完畢,墨痕命人將碗碟都收走,剛欲回屋,就聽見‘鐺’的一聲,又一支飛刀自她臉頰處劃過,射到了旁邊的門上。
墨痕摸了摸險些毀容的臉,一氣之下就追了出去。她是方笑語親自訓練的,雖然時日尚短,但每日都如活在地獄中一般,面臨的都是生死的考驗。
而且,她們所練的功法都是小姐親手給的,比之江湖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功法還要勝出一籌,今日首次跟著小姐,竟然兩次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射了飛刀,這要說出去,他們可真沒臉再待在小姐身邊了。
墨痕憤怒之下的全力出手,招招帶著殺意,輕功卓絕,腳下生風,那射飛刀之人竟發現他甩不脫這個一直緊隨其后的小丫頭。
此人暗道變態,主子變態連丫鬟也變態!最重要的是,他不過就是來傳個信的,用得著這么不依不饒的追著他打嗎?
墨痕是鐵了心的要將人抓住,可她從未說過要自己將人給抓住。那前頭逃跑之人一直防著墨痕近身,卻并未發現,什么時候,絲竹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前,來了一次雙人圍截。
愣生生的被包了餃子的‘信鴿’欲哭無淚,正在考慮著待會兒見到了方笑語該如何解釋才好,恐怕這次回去,他主子知道他這么容易就被對方俘虜了,一腳踹死他的心都有。
墨痕揪著這人的衣領,直接拎回去送到了方笑語的面前,而此刻方笑語的手中卻拿著另一張紙條,一臉好笑的看著被拎小雞兒一樣拎過來的‘信鴿’,擺了擺手里的紙條,道:“原來是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到我的禪房里來顯擺飛刀技術,你還真是悠閑。”
被抓住的某人嘿嘿一笑,顯得有些傻愣愣的說:“未來主……呃,方姑娘,主子想請姑娘后山一見。”
“你主子是哪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人是妖?是美是丑?”方笑語明知故問。在看到這位信鴿同學的一剎那,她就已經知道要見她的人是誰了。
‘信鴿’哭笑不得。心說這都是什么問題,與見不見有什么直接的聯系?
“我這個人有個習慣,做事全憑喜好。比我年輕的不見,比我好看的不見,不男不女的不見,不是人類的不見。你主子想要見我,他為何自己不來?反倒要我一個姑娘烏漆抹黑的跑到后山去見他?”方笑語冷笑。
信鴿同學一臉我哭給你看的表情。臉都皺在一起了說:“方姑娘放心。我家主子可丑了,怎敢與姑娘的美貌相比?”為了能完成任務,信鴿同學賣主子賣的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反正主子也不在。不會有人聽到的。
“原來如此,那倒是可以一見。”方笑語一愣,隨即松了口。
當來到后山時,等待的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要邀請的正主不出現不說。派去的人也沒回來,難道被人抓住殺人滅口了?此人不由得想開了。
而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后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警覺,他猛然轉身,就看見方笑語站在他面前,目光交錯間。他看到了方笑語眼中的笑意。
有些奇怪的笑意。
好吧,方笑語承認,她只是想到了某個人方才說過的‘我家主子可丑了’。有點憋不住了罷了。
“什么事不能白日里說,非得三更半夜跑到這種地方來受寒受凍?”方笑語對待此人卻沒有什么謹慎的態度。仿佛是老朋友相見一般,沒有一點拘束。
“白日里人多眼雜,不方便。”
“我與安王世子也不過只一次交集,有何不方便?”方笑語看著葉西辭那有些閃躲的目光,有些好笑道:“葉心柔跟你說了什么?”
“嗯?”葉西辭沒反應過來方笑語這突然一句話的意思。
“你不是真打算聽她的話,想要用美男計來勾引我吧?”方笑語一臉‘來,給妞兒笑一個’的架勢,痞子味十足。
葉西辭慶幸自己沒喝水,否則他怕忍不住噴對方一臉。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就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么彪悍的話呢?真是太……有趣了!
葉西辭注視著方笑語的眼睛,笑道:“我若說是,你又當如何?”一雙丹鳳眼魅惑天成,不繃著臉的時候竟是帶著幾分妖孽,讓方笑語有些看的呆了。
方笑語你冷靜啊!都九十九世了,帥哥見的多了,你花癡個毛線啊!方笑語表面不動生色,內心里簡直要抓狂了。
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了幾分,立刻換上一副邪魅的笑容,手指朝著葉西辭的方向勾了勾,然后說出了一句十分賤的話,她說:“不如何,知道本姑娘還是這么有魅力,我就放心了。”
葉西辭覺得他敗了。
這個女子,絕不是以往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名門千金。沒有千金的矜持多禮,卻也不是完全的放肆無禮。似乎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卡在一個不惹人厭煩的線上,多一分顯做作,少一分顯庸俗。
最重要的是,打不過她就算了,竟是言語上也占不上便宜。
“夜深人靜的,你就打算這樣調戲本姑娘到天亮?你找我來絕不會是說幾句無關痛癢的玩笑話而已。說吧,什么事?”方笑語收起了玩笑之心,她差不多已經可以想象到葉西辭想問她什么了。
葉西辭心里微微有些失落,這感覺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只是方笑語說的對,他選在這個時辰約見她確實是有事相問,于是他嘆氣道:“今日上山的迷陣之中,是否發生了什么事?”
“為何這么問?”方笑語深深看了葉西辭一眼。皇上白日里看太子和二皇子的眼神總有些探究的意味在里面,恐怕葉西辭發現了。而太子可能也發現了,所以才會覺得不安,這才派葉西辭來探探口風?
“今日上山路上,太子遭遇刺殺。”葉西辭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什么?太子也遭遇刺殺?”方笑語這次是真的愣了。她一開始以為這件事是太子自己策劃的,可又覺得事情存在蹊蹺,如今來看,真是越發有意思了。
太子被刺殺一事,會不會也是自導自演呢?
“也?”葉西辭捕捉到了方笑語話中的重點。
“我一直覺得奇怪,原本皇上與皇后一同上山,可入寺之后卻被告知皇后和心柔一同回宮了。何況你的弟弟是叫……皓之?也不在了,就連一直隨侍在皇上身側的蘇公公也不在了,若非是路上出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意外,當不會如此。”葉西辭說出了他的推測。
方笑語深深看了葉西辭一眼,神色中閃過一抹思慮,最終她還是決定開口道:“一字殺。”
葉西辭眉一挑,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一字殺是太子的專屬暗衛,這事兒不算是什么太秘密的事,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先不說方笑語如何知道一字殺的存在,就是此時,她特意提及一字殺又是為何?
“世子爺,在我回答你之前,我也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方笑語注視著葉西辭的表情,希望能從中看出破綻。
“你問。”葉西辭點頭。
“今日刺殺皇上之事,可是太子為了陷害二皇子布下的一局?”方笑語的話說的很直接,并未有特意留下一塊遮羞布,那種裸的質問一般的語氣,讓葉西辭狠皺了皺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葉西辭目光深沉。
“你只需回答我是,與不是。”方笑語堅持。
葉西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最終還是回道:“至少我不知道此事。太子若真的為了陷害葉書成而使用手段,我信,可若是刺殺皇上,我不信。”他的語氣自然,并不像是謊話。
方笑語舒展了眉頭,道:“我也相信太子不會做這等糊涂事,一旦事情敗露,他的儲君之位就成了風雨飄萍。就算葉書成再是對儲君之位覬覦,只要太子不犯錯,儲君之位就不可輕廢。有你在身邊,當不會讓他做這種自毀城墻的傻事。”
“你方才說,這次的刺殺是為了陷害葉書成?”葉西辭皺眉,若是皇上也這樣想,那太子不是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