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第一百零三章 裝瘋賣傻的男子

醫館里突然短暫的靜默,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萬分精彩。

沈善若是驚喜,梅春水是愕然,葉心柔是驚詫。而醫館外的人卻炸開了鍋。只有那與梅春水長的一樣的姑娘一臉羞紅的看著沈善若,眼里是滿滿的愛意。

葉心柔立刻就明白了方笑語的計劃。利用易容術‘制造’一個與梅春水一模一樣的人和梅春水同時出現在人前,這樣,外人都會知道這沈善若有個和丞相府孫小姐相似的未婚妻,且因為她二人同時出現在人前,也不會有人懷疑。之后,若是梅春水再出些什么意外,到時候就以沈善若未婚妻的方式出現在人前,她就能順利成章的與沈善若結成夫妻。

怪不得方笑語說沈善若娶的不是丞相府的嫡孫小姐,而也再三提醒梅春水可能要失去原有的地位。

如此看來,梅春水是真的對丞相府絕望,再也不留戀丞相府里的一切,即便功名利祿與顯赫的身份也無法再讓她忍受那成為棄子的悲哀了。

葉心柔心里轉了幾道彎,將一切理順的清晰透徹,只是臉上卻不表現出來,依舊保持著訝異,指著沈善若的‘未婚妻’道:“梅春水,你當真沒有什么自小失散的同胞姐妹?”

眾人只見梅春水似是咽了咽口水,同樣一臉驚色還未緩過神來道:“我……似乎……沒有……”這話都說的結結巴巴,可見她此刻有多么的震驚。

外頭看熱鬧的一臉理解。梅春水和葉心柔這樣的反應實在是情理之中。因為這個自稱是小沈大夫未婚妻的女子與那梅大小姐當真是太過相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僅僅是相貌,聲音,甚至身高幾乎都一模一樣。若說此人不是梅春水的雙胞姐妹,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可這人與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幾近以假亂真,你不認識?”葉心柔瞅瞅梅春水,又瞅瞅自稱沈善若未婚妻的那姑娘,依舊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梅春水機械的搖頭。目光在那姑娘身上來回打量,臉上盡是茫然,心中卻感嘆方笑語找的人果然合適,相貌因是易容自不必說。那聲音也是如出一轍。

原本她還被方笑語拉過去給這姑娘學習她的聲音與語氣,她一直覺得若能學個五六分相像便已是難得了,還尋思著將來大不了她就少開口,以減少他人對她的懷疑,可誰曾想。這姑娘不僅身段與她相似,這聲音也學得八九不離十。

除了眼角下一顆黑痣用來區分真偽,就連她自己也有一瞬覺得神奇無比。那種看著自己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奇妙感覺,讓她還頗有些不自在。

“梅心,你來了。”沈善若也是一臉的神情款款,雖內心里還有些羞澀,可為了娶媳婦兒回家,他也算是超常發揮了。畢竟面對一個陌生卻長了張他喜歡的人的臉的姑娘,這樣的感受也是十分奇妙的。

“梅心?”葉心柔疑惑道。

沈善若這才想起還有梅春水和葉心柔這個公主殿下的樣子,拉過那被他稱作梅心的姑娘到二人眼前道:“梅小姐。沈某當真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梅小姐與沈某的未婚妻沈梅心實在是太過相似,故而這才驚異之下多看了幾眼。若是要梅小姐生出誤會,沈某深表歉疚,只是還請梅小姐大人大量,莫要計較沈某的失態。”

沈善若這話有理有據,而沈梅心這個活體認證此刻還就站在他身邊,容不得他人不信。一時間,沈善若在眾人心中動搖的形象立刻又變的正面起來了。

他們覺得,沈善若會多看梅春水幾眼是人之常情。別說是自己的未婚妻。便是個陌生的路人,一時間見著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怕是人都會多瞧幾眼。

“你總盯著本小姐瞧是因為她與我相貌酷似?”梅春水張著小嘴,臉上的表情尷尬、憤恨、羞惱一閃而過。她的手指指著沈梅心的臉,卻一直在顫抖著。

沈善若點頭,算是認下了這話。

“哈哈哈,看來此事是你沈大小姐自作多情了。”葉心柔短暫的驚訝后立刻恢復了與梅春水不對付的七公主姿態,掐著腰毫不掩飾的大笑,仔細瞧著。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梅春水一張臉陰沉的出墨,卻是因為被葉心柔戳中了痛處,竟是氣得一時接不下話來,最后干脆冷哼一聲,甩著袖子奪門而出。

葉心柔依舊保持著冷笑的姿態,對沈善若言道:“那梅春水自作多情來鬧了這許多時日,如今真相大白,以后沈大夫當可無憂了。本宮主聽聞沈大夫醫術高明,近來我睡眠淺,半夜總是驚醒,宮里的太醫開的方子都苦的要命,喝了便想吐。聽那方笑語說沈大夫可配置不苦的藥方,所以本宮主便來試上一試。不知沈大夫可能為本宮主解憂?”

葉心柔隨便編出個理由求幾粒藥丸子,否則她堂堂一個公主,平白無故的來幫一個民間大夫,似乎太惹人生疑。

如今她將方笑語給搬了出來,眾人也能解了心中疑惑。畢竟方笑語前些時日來找沈善若入將軍府醫治之事許多人都知道。所以他們只當是沈善若醫術高明,穩定了將軍的傷情,所以方將軍的千金便將沈善若推薦給了公主,如此一切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草民拜見公主。”沈善若行了個禮,這才說道:“公主的病情并無大礙在,只是心有憂思所致,只需松弛心情,草民再為公主配上幾副溫養心神的藥,便不礙事了。”

“如此甚好。”葉心柔點頭,擺足了公主的架子。

沈善若隨意在紙上寫了幾位藥材,全都是瞎寫,反正他知道這位七公主殿下也不會用。

葉心柔拿到藥方,也未在醫館抓藥,便離開了。

醫館重新恢復平靜。只剩下沈梅心一臉疑惑的看著沈善若問道:“方才那人,為何與我長的一樣?”

沈善若溫和的笑了笑道:“這天下之事千奇百怪,即便有那長的相似的也不足為奇。我原見她也驚異萬分,不想卻惹下了這等麻煩。你既來了,就現在醫館住下,待到爹娘選了黃道吉日。咱們便早日完婚。”

“善若,我父母皆亡,又無兄弟姐妹,在這世上孤零零一人。如今便只有你了,你不能負我。”沈梅心一臉的凄苦與期盼。

沈善若笑道:“梅心你安心便是,你救過我的命,我自是感激你也愛護你,自今日起定然護你周全。再不要你受苦。”沈善若這最后兩句話是透過眼前的沈梅心對梅春水說的。

這就像是他的誓言,也是他的決心。作為一個男人,要護自己的女人周全。

外頭的病人還未散,聽得二人相許承諾,也是真心為這對璧人高興。這些人不乏看著沈善若長大的,都給予了二人最衷心的祝福。

梅春水前腳氣哄哄的離開沈家醫館,后腳葉心柔就一臉得意的也出了醫館的大門,全程目擊一切的圍觀之人熱熱鬧鬧的又有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葉心柔簡直可以想象得到,今日之后,梅春水的名聲自然會再次火爆京城。只是這名聲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卻不是什么好名聲。這也能看得出來,梅春水是真的打算要舍棄這個身份,徹底的希望迎來新生了。

此時方笑語已經不在對面的餛飩攤了,葉心柔萬分怨念方笑語竟然自己一人離開,竟是不等她。只是她也理解,她方才也同樣出了好大的風頭,這時候再與方笑語會面便有些不妥了,難免會讓有心人看出端倪。

方笑語之前吃著餛飩看著鬧劇,雖未近前,可卻也知道那里頭究竟發生了什么。若是她在場。定然要感嘆一番,無論是梅春水、葉心柔、沈善若,還是她找來的那個梅春水的替身,這一個個的。當真是演技超群。那驚訝的表情,那瞬間的反應,甚至是一些細微的小動作全都被算計了進去,很難讓人生出疑心。這才是真真的奧斯卡影帝影后的料子,也就是這些自小就生活在謊言和爾虞我詐之中的人,才能做到如此的不露痕跡。

那沈梅心出現的時候。方笑語就已經離開了。之后的事情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自是不用再看。

方笑語放緩了腳步走在大街上,此時陽光正好,并不曬人,卻又暖暖的讓人舒服。一碗餛飩下肚,整個身體也變得暖洋洋的,她想就這樣散散步,不急著回將軍府。

只是她走了沒多久,前方突然就出現了激烈的打斗聲和慘叫聲。那些慘叫聲很雜,當是屬于很多人的,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孩子。而同時她還聽到了揮動武器的聲音,且這聲音雜亂無章,可卻揮舞的飛快。

方笑語心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快步趕上前去,卻見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慘象。

地上鮮血拖了幾道長長的痕跡,幾個男人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有個小孩子蹲在一個女子的旁邊哭鬧個不停,而一個狀似瘋瘋癲癲的男子,披散著頭發,一身的邋遢,手持一把長槍,正在襲擊路人。

眾人嚇的驚聲尖叫,四散逃離,那男子卻不依不饒追上前去一槍刺中一人心窩,當即一條性命逝去。

方笑語大怒,不禁咒罵道:“京畿衛里都是死人不成,發生了如此大事,竟是連個影子也未見到!”說著不等那男子再繼續行兇,她已經飛快近前,將那男子手中刺向另一個人的槍頭一掌拍開。

那男子見竟有人能輕松擋開自己的槍,眉頭微皺,只是一瞬間便又恢復成瘋瘋癲癲的樣子,將槍刺向了方笑語。這槍刺得毫無章法,似乎只是在胡亂的揮刺,看起來就像是個瘋子在隨意襲擊路人一般,可是方笑語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心中涌起一陣怪異。

方才她一擊擋下這男子的槍勢之時,這男子身體有一瞬的僵硬,眉頭也微皺,絕不像是個瘋子該有的反應,且他這槍雖揮舞的極亂,可方笑語卻依舊敏銳的發現了這亂七八糟的揮刺之中蘊含了一些奇怪的規律。而這種規律給他的感覺,像是軍中使用的槍法,被刻意打亂的感覺。

方笑語心頭有些疑惑,卻不明白此人為何要裝瘋賣傻襲擊無辜路人。可她現下來不及多想,至于身體內力調動,手指帶動這裝瘋作傻的男子的槍尖轉了幾圈,每一轉都是化解了這男子槍中的攻勢。

男子的揮刺越來越用力,且速度極快,在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瞬間,那男子竟已連刺了六槍,單論速度而言,已是不可小覷的實力了。

“這個人……”方笑語心中越發生疑,卻也不愿再與這男子糾纏。于是她傾身一側,漂亮的躲過男子的攻擊,而后飛起一腳,直踢槍尖,力道之大,竟是將槍尖直接踢斷,飛出去好遠。隨即一個提身,竟是整個人都站在了剩下的槍桿之上,只以腳尖觸碰槍身,竟是讓這男子生出了手提千斤重物之感。

男子心中大驚,對于方笑語的實力卻是完全無法估算。

他手臂青筋顯現,只覺著就像是抬了重物,沉重的幾乎要拿不住剩下的槍身。這足以證明這女子不僅武功高強,且還修煉出了內力。不僅如此,恐怕這內力之深厚,也是江湖中能排的上號的幾人了。

而且,這女子一腳便能將槍頭踢斷,要知道,他的槍可不是尋常的槍,槍桿并非是木制,而是鐵制,比一般的槍要重上幾倍,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女子,長的嬌小玲瓏,卻能發揮出如此大的力氣,他已不用想象也知道,這是一個高手,武功遠超自己的高手。

方笑語內力沉于腳底,傳到槍桿之上,巨大的沖力使得男子再也無力抓住槍身,不由得松了手。

可方笑語卻并未罷手,而是再次提身,一腳勾住要落地的槍身,而后猛的踢了出去,槍身的一頭正好砸在了男子的下巴上。那男子被槍身的力道砸的倒地,卻尚有余力站起,方笑語哪肯給他這等機會,三步兩步上前,死死的踩住了男子的腿,一用力,那骨頭碎裂的聲音卻異常清晰的響在了人們的耳邊。

那男子倒也有骨氣,竟是沒有吭聲,死死的咬著牙,只是卻再也無法站起。

而此時,京畿衛的衛兵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