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玉佩和地圖,方笑語興奮的險些從樹上掉下來,好在功夫底子深,即使的穩住了,否則在自己帶出來的兵的眼前出這樣的糗,她大概會被嘲笑的慘不忍睹。
收起玉佩和地圖,方笑語手中抱著一個巨大的白菌芝,臉上的笑容化都化不開。這一趟來西北實在是太值了,若是一味的我在京城,她定然會錯過許多線索。
方笑語抱著白菌芝一斜身,整個人飄落下去,動作輕柔,衣袂隨風飄飛,在此時此刻,臉上的面具竟還給她帶來了一些神秘感。
方笑語眉頭微微皺起,看向前方,眼底寒芒流轉,她松開手大喝一聲:“接著!”而后白菌芝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向地面。
而后,她快速的在懷中摸出一把飛刀,這都是她平日里隨身攜帶著的,此時雖未落地,還飄在半空,卻并不影響她的平衡,手中飛刀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朝著前方的樹叢飛去。
幾聲‘噗噗’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幾聲短暫的叫聲,在方笑語雙腳落地的瞬間,幾具尸體自草叢間撲了出來,再沒了聲息。
可方笑語卻并未放松精神,而是落地的瞬間又順手摘了一把樹葉,整個人像是炮彈一般的彈射出去,手中脆軟的樹葉瞬間被射往幾個方向,而后便是又是十幾具尸體倒地,他們身體的各處,那原本脆嫩的樹葉像是刀尖一般鋒利的插在要害部位,讓他們瞬間死亡,連疼痛都感受不到。
感覺到周圍再也沒有伏兵,方笑語這才松了口氣,在她上樹之前這些人還并沒有到來,想必就是在她發現了與地圖中一模一樣的路線,在發呆的那段時間,這些人悄悄摸摸的摸到此處,見人不少,怕折損太多。這才選擇在周遭埋伏。
很顯然,這些人修習過很好的隱匿之法,若不是她身在高處,居高臨下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蟄伏在草叢樹叢之中。此時風大,她還真未必能察覺到所有人的位置。
一旦漏掉一個,就可能造成一些意外的損失。她帶出來的兵個個都是精英,可不想折損在這種無謂的“戰爭”中。
這樣的戰爭,簡直就是兒戲。所有的主動權都握在大周人手中。贏了。只是提出一個讓大周一年內不再侵略大承的要求,輸了,對方連要求都懶得提,直接拿戰爭來說話,這簡直就是對大承赤裸裸的侮辱。
可偏偏大承在面對大周的戰爭時輸多贏少,似乎大周人始終克著大承一般。無論定制出什么樣的計劃,對對方來說,都只是垂死的掙扎一般。
這樣的叢林戰爭,就是大周對大承的侮辱。無論輸贏,都沒有贏的快感。將好不容易訓練出的人折在這種兒戲的戰爭里頭。這樣吃虧的事她可不想干。
面對方笑語依舊平淡的臉色……好吧,戴著面具也看不到臉色。反正周成幾人卻是不淡定的很。
方笑語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周成等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那孫猴子的嘴都還沒來得及合上,再張一會兒,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頭兒……”周成咽了口唾沫,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說頭兒你好厲害,可這不是廢話嗎?
但是,剛剛的一切是真的讓人感覺萬分的震撼。她們頭兒的動作一氣呵成,可以說是毫不拖泥帶水,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有敵人的時候。戰斗就已經結束了。當他們意識到自己差一點被包了餃子時,這餃子就已經被自家頭兒給煮熟躺尸了。
可讓他們震驚的還不止這一點。方笑語還未落地之前那幾把飛刀也就算了,那畢竟是刀,鋒利無比。殺上個把人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方笑語本就厲害,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所以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可是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間,只是腳尖剛剛觸碰到地面,同時那手就已經快速的將身旁一顆小樹的葉子摘了滿一把,這是何其快的速度。竟是讓人光憑肉眼就跟不上這樣的速度。且不止如此,同時她整個人將輕功運用到極致,不過眨眼之間,人就已經射了出去,同時手中那把脆脆軟軟嫩嫩的樹葉被附著上了內力,變的堅硬如鐵,比之刀刃還要鋒利。
飛花竹葉皆可為刀刃兵器,這需要何等強大的內力儲備,又需要何等精確的控制之力?
只是這短短的一次出手,周成他們就明白,她們以為已經足夠了解其強大的頭兒,實則他們對她知之甚少?
如此想來,一開始他們不服氣一個女子帶領他們,還班門弄斧的提出挑戰,其實這才是真正的大言不慚。
還好頭兒沒打算跟他們計較,只是打敗他們便是,若是生死相搏,就憑頭兒方才的戰斗之力,他們這群人恐怕都無法近了她的身就已經被任何一片樹葉或是一塊石頭送去跟閻王爺談人生理想去了。
周成突然就覺得背后一寒,心里默默念了句“感謝觀音菩薩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圣母娘娘,我周成如今還活著,真是爹娘在天之靈保佑啊”。
周成如此接地氣兒的想著,特想好好感謝一下方笑語的‘不殺之恩’,但一抬眼看去,卻發現他如此崇敬的頭兒,此刻正蹲在地上默默的從尸體上拔下那殺人的飛刀。
“我說頭兒,不就幾把飛刀,丟了就丟了,還撿它做什么,你也太摳了。”周成默默的吐槽方笑語的節儉,本以為他這是在心里默默說的,哪知道身邊的兄弟們都很默契的集體退后一步,仿佛他是個瘟神一沾就死似的,終于讓他意識到了自己方才究竟做了什么其蠢無比的事情。
方笑語默默的將飛刀上的血跡擦了擦,然后重新放入懷中,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周成,面具掩藏住了她此刻的表情,讓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暴風雨前的黎明。
眾人不約而同這樣想著。
只是方笑語看起來卻并不暴躁,而是將面具移至頭頂,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眼睛里帶著溫和的笑意,拍拍周成的肩膀道:“周成啊。”
周成條件反射般的僵了僵身子,頭機械的扭動到與方笑語面對面的方向。可眼睛卻不敢直視方笑語,弱弱的回了一聲:“到!”
“你個敗家玩意兒!告訴過你多少次,兵器打造費時費力,能省則省。你平日里用你的錘子砸死個人你也扔了重鑄一個不成!特別是這樣的地方,你留下了兵器就可能給對手增加了兵器,若是敵人用這飛刀殺了自己人怎么辦?就是不殺自己人,老娘的兵器也是那些臟心爛肺的大周狗配擁有的嗎?就算沒被敵人得了去,好好的兵器。就丟在這森林之中腐朽生銹,你對得起這跟著我一路打下來的飛刀嗎?對得起鑄造飛刀的工匠嗎?”方笑語點著周成的腦袋,就跟戳小雞子似的,對面一個五大三粗的魁梧漢子,雙手拎著一堆千斤重錘,齜牙咧嘴,面相兇狠,竟然被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用一根白嫩的手指戳的聳著雙肩,唯唯諾諾的連句話也不敢反駁。
其他九人暗暗偷笑。那嘴角翹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讓人覺著欠揍。
周成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頭兒教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周成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頭兒的人的關系,反正后來訓練時,只要周成嘴一賤,就一定會被頭兒劈頭蓋臉一頓罵。這時候周成還不能反駁,一旦他敢多說一個字,立刻就是加上個三五倍的訓練量,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折磨人。有時候或許是覺著訓練量加大并不算什么太大的懲罰,所以偶爾頭兒的興致來了,就會將增加訓練力度的懲罰更改成跟她對打。
聽起來這似乎是個比之前輕的懲罰,其實不然。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是。若是要在增加訓練量和與頭兒對打之間做個選擇,兩百個人里有兩百人一定會選擇前者。
這可不是切磋,頭兒往往都是動真格的。一旦真的對打,頭兒就不會留手。直打得你再也站不起來像個死狗一樣趴著動不了為止,鼻青臉腫都是小事,骨折骨裂的都是常事。況且頭兒的內力強大,再重的傷都能給你用內力壓著,再配合這藥物,躺個兩三天也就能活蹦亂跳了。如此看來。頭這兒其實是大大的留了手了。
這是在森林里,不是自家地盤,隨時可能會有敵人出現在面前,所以周成大概不會挨打,但是被訓斥一頓是免不了的。頭兒對周成總是格外的‘親熱’。
周成低著頭,實則是在做鬼臉,并未讓方笑語發現。其實被罵得多了就成了家常便飯,周成都習慣了。
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誰讓他嘴賤,當初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頭兒的人呢?
要知道女人都是記仇的。就算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她也一樣記仇。當初打完就不計前嫌教授他們更好的功夫時她還感嘆自家頭兒真是個善解人意包容偉大的人,但是沒到三日,他就在心里將自己這天真的想法默默的收了回去。
包容個屁啊!這簡直就是時時處處的給他小鞋穿啊!
錢串子那些人嘴也沒少賤過,可是頭兒總是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可每每輪到他,那簡直可以印刻成一本《周成心酸史》來。
“行了,不鬧了。你們過來,我有事問你們。”方笑語收起了一張嚴肅臉笑道。
眾人這才都集中了過來。
“你們幾人之中有誰從前參加過這種叢林戰爭的?”方笑語問道。
“我參加過。”
“我也……”
“我也參加過。還有悶子、鄒超、李子好多人都參加過,只是他們如今不在此處。”
周成站了出來,錢串子也默默抬起了手,
“先不管其他人。你們幾個,從前可進入過大周的地盤?”方笑語手指著森林深處,這顆參天枯木正好就長在大承與大周的交界線處,再往里走一點,就到了大周的地盤。
“我只深入過一點點,可是遭了埋伏,險些沒能活著出來。”錢串子說道。想起之前的兇險,此刻還心有余悸。若非是人所救,他早就已經死了。
其他人則都搖了搖頭,他們當時的實力,根本就抵擋不住大周人這種十分擅長叢林作戰的方式。他們不僅僅擅長叢林戰,似乎還有特定的相互聯系的方式能互通有無,而且有些人之中還有練習了叢林戰陣的陣隊,而他們自己則是各自為戰,在森林之中被打散,簡直猶如一盤散沙,只要被分開落了單,就是被人逐個擊殺的命。
方笑語有些失望,怨不得大承在這叢林戰之中幾乎就沒怎么贏過。
大周的士兵已經深入到了大承這一半森林的各個角落隱藏埋伏,而大承的士兵卻幾乎就沒幾人能深入到大周的地盤作戰的。幾乎是剛踏入了線中,就會被對方察覺,然后聯手擊殺。
看來,大周在此處是真的用了功的。
方笑語拿出了木游畫的那張雜亂無章的地圖,擺到錢串子的面前道:“你看看,對這紙上的東西,可能想到些什么?”
錢串子接過紙張,很認真的盯著紙看了幾眼,似乎并沒有什么收獲。然后他又將這紙倒過來看,依然一無所獲,只得搖搖頭,將紙翻到了背面。
可背面卻是一張白紙什么都沒有。
方笑語有些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可此時錢串子卻‘咦’了一聲,盯著那什么都沒有的紙的背面看的很用力。
方笑語抬了抬頭,驚訝的看著錢串子認真的表情問道:“怎么?可有什么發現?”
“頭兒你看。”錢串子將紙鋪在地上,然后拿出酒壺,那里面裝的其實是水,江水倒一些在手上,然后抹在那張紙上,又在紙上鋪了一層細沙,那紙立刻就有自己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