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第二百一十九章 消極的葉心柔

”方笑語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喝下去,就被葉心柔一把搶了,她自己又灌下去一杯。

“你明明都知道的,竟還與我玩笑!就算那大裕朝的皇子再是個個俊秀,再是癡情又與我何干。眼見著都火燒眉毛了,我這都急的飯都吃不香,覺都睡不下,你還調笑我,你真當著我不敢與你絕交是怎么著!”葉心柔一臉幽怨的將剛剛從方笑語手中搶下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扣,大有一副你再開玩笑我就跟你玩命的架勢。

“這些事你就算是急又有何用?且不說那大裕皇帝并非是個不講理的,即便是,皇上也未必就怵了他。雖說是和親,可也事關一國之尊嚴,皇上未必會答應。”方笑語到不怎么急。關于大裕皇帝來朝的事她印象中還記得一些。雖然提前半年來似乎與前世有些不同了,但是前世的結果她都還記得。葉心柔最后是嫁給程越了的,本就是有驚無險。

葉心柔撅了撅嘴,整個身子趴在了桌子上,歪著頭看向方笑語,道:“若是從前,我倒也不至會如此急迫。只是大周之事迫在眉睫,父皇身上還中著毒,就算還未懷疑周貴妃她們,心中怕也是對大周奸細的滲入有著幾分想法了。”

說著,她無精打采的繼續道:“大周如此野心勃勃,恐怕那奸細不止是滲透到我大承一國。大裕與我大承相隔不遠,若是聯合起來,就算是大周國力再盛,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事逢如此關鍵時刻,為了能與大裕朝達成聯合,怕和親就是個再好不過的法子了。”

“父皇的公主雖然多,可大多已出嫁,再么就是年紀太小。總不至于嫁過去給大裕皇子做童養媳,剩下的試婚之齡的公主只剩下了七姐、我、八妹還有九妹。九妹身子一直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八妹又頑劣。天不怕地不怕,隔三差五的就闖些小禍。她身為公主,身份高貴,在大承大家都讓著她,倒也無傷大雅。可若嫁去了大裕朝,人生地不熟,有沒個貼心的人疼著,真要闖了禍,父皇就是連救都來不及。”

“再者說了,事關家國之危,父皇是否會為了一個女兒就置大承與大裕之間的和睦于不顧還是兩說。”

“我們這些做公主的,看似風光,平日里也確實比之常人風光,可是一出生。懂事起便被告知,身為皇家貴胄,或有一日可尋得良人相守終生,可大多都是要為家國安定做出犧牲的。就算不是和親,縱觀歷代,公主出嫁者,有幾人是嫁的自己的如意郎君的?她們多是為了拉攏前朝的人才,這才選了不中意或是根本不認得的人做了駙馬。若是駙馬人品貴重些,倒也好,至少相互敬重著也能過完這一輩子。可若是找個不像話的。那也只能是打落牙齒往肚里吞了。”

葉心柔無精打采的,感覺就像是從前被二公主葉芙蓉欺負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般不安。

身為女子,能找個知疼知熱的人嫁了,相夫教子。與自己的男人攜手白頭,這就是一生最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她畢竟不是像方笑語這樣生于未來開放的年代,又經歷世事無數,想得開,看得開,從不認為女子一生的價值就只能依附于男人的身上。

她生在這樣的年代。雖貴為公主,可是打小聽的就是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這一套,心里也自然就認為一生的好歸宿也該是如此的。

她不認得大裕朝的任何一個皇子,從未接觸過,就算對方相貌出色,文采不凡,可說到底若不接觸,如何能知人品?就算是生活在一起多年的人也未必能全然了解對方的心思,又何況一陌生人?

重要的是,她心里已經有人了,喜歡的不得了。這些日子里來就一直在想著他,忐忑自己的容貌不夠出色對方是否會嫌棄,忐忑她身為公主,想要下嫁凡人怕是也不易。如此想著想著,心里兀自糾結著,卻聽到可能會和親的消息,這叫她如何還坐得住?

“和親之事八字都還沒一撇,一日沒有確切消息,一日就做不得數。就算你如今為此事急白了頭發,也是無用。還不如放寬心些,若是真有那一日,你是如何逃都逃不掉了,我再為你想法子,不比著現在病急亂投醫胡思亂想來的好?”方笑語拍了拍葉心柔的肩膀。這事兒也不過是聽了個消息,大裕皇帝是否真會提前來,亦或是會不會像皇上求娶大承的公主這都沒個準信呢,她又能想出什么法子來?總不能現在進宮跟皇上說,你七閨女已經有了意中人了,和親的事兒就算了吧,不被大棍子打出來才怪。真要這么干了,恐怕本來不用和親的現在也得收拾準備著滾去大裕朝成親了。

“可我是真是憂心不已。若真的選著了是我可該怎么辦?”葉心柔當然也知道這也不過只是個消息而已。可一想到將來這消息恐怕要成真,就擔心的不得了不得了。

“要真有那一日,我定然為你想法子脫身。你既第一時間來找我,當就是信我能救你。那現在你也不妨再信一次。”方笑語只得安慰葉心柔道:“這消息是否是真,我會著人再去查查,你與其在這里憂心難受,還不如想想如何將你心里裝著的那個搶到手才好。”

方笑語有些好笑的看著葉心柔,突然問道:“說起來,你與他進展如何?”

葉心柔沒想到方笑語會突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于是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個透,拿手指頭直戳方笑語的胳膊,扭捏道:“你說什么呢!我能與誰有進展!”

方笑語見葉心柔這副扭扭捏捏的姿態,心道真是麻煩。這會子還想瞞著誰呢,她以為她總以著來將軍府找她的名義出宮卻跑去偷看那人誰還不知道似的。

“少來這一套,你當是誰隔三差五的就出宮去那種地方趴墻角上偷看男人的?”方笑語笑的有些邪惡,看的葉心柔背后颼颼的吹涼風。

“別說我的我就跟那去逛青樓的臭男人似的。”葉心柔狠狠的瞪了方笑語一眼道:“你也知道我與她身份懸殊,難有結果。”

“你不要跟我說直至現在你都還只是在偷看他而已?一些些實質的進展都沒有?”方笑語目瞪口呆。這都多長時間了,成了親的都足夠要懷上孩子了。你倒是出去跟人打個招呼先好好認識一下也好啊。總偷偷的遠遠的看著能看出花來是怎么著!

“你在意他身份低微?”方笑語問道。

“我自是不在意的。可我從前再怎么不得寵,好說也是個公主,就算我樂意下嫁,可事關皇家顏面。父皇也不會許的。何況你又不是不知,大承公主出嫁,規矩一摞一摞的,他家里人又不少,他又是個至情至孝的。未必樂意叫家人受這份委屈。”葉心柔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方笑語連想哭的心都有了。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倒是想的挺遠的。這都想到成親那會兒去了,你倒是別總是趴在墻角里頭做跟蹤狂啊。

“你可知他可有入朝的志向?”方笑語捏著下巴問道。她記得前世葉心柔就是嫁給了程越的,那時候程越已經做了官。倒也配得上葉心柔的身份了。再加之他挺得皇帝重用,葉心柔嫁過去有沒有什么公主病,夫妻倆相處的倒也和睦。

“我著人查了。他似乎是想要參與來年的科考,看來是個有志光耀門楣的。再者說孝順的人一般都不壞,人品當也過的去。”葉心柔一提起程越,臉上的笑容都快要融化了繼續道:“這樣一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之人。哪個女子能不歡喜?”

方笑語眼睜睜看著這位大承堂堂七公主殿下在她面前進化成一枚合格的花癡,青青頗有些復雜。

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程越雖長的不難看,但也算不上相貌堂堂吧?不過長得頗有些男人味,與葉書成那個小白臉比起來硬朗的多。

俗話說,情人眼里出西施,那仇人眼里再帥的也都是東施。

葉書成那相貌當真算是好看的沒邊了,可惜方笑語跟他不對付,所以每次提起他,見到他,都會自動用腦內美圖秀秀將他無限……丑化……

方笑語嘆氣。道:“所以,如此一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人品貴重歷練有成的大好人才擺在你面前,你竟然只是時不時的偷瞧上幾眼而已?你這是覺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些討巧,正等著他科考一舉奪魁。等著無數的千金小姐眼巴巴的送上他滿懷,然后你再體現你絕世無雙的魅力,從天而降,將他搶回去做壓寨夫人不成?”

雖然方笑語說的有趣,可葉心柔卻笑不下去了。

她一直都當他還是個一無所有家境也不富裕的白身,即便人才再如何優秀。可也難能打動那些眼高于頂的世家千金們。所以她覺著自己有的是余裕,不會有人會跟自己爭搶。

可是剛剛經方笑語那么一提,她才突然意識到,那程越也不是個不思進取好逸惡勞的廢物。他孝敬父母,疼愛弟妹,讀書習字,也一心要考取功名光耀門楣,這樣一個人,會出頭那是遲早的。

待到來年科考,他若能一舉奪魁,不,即便不奪魁首,哪怕只是個榜眼,探花,甚至只是個舉人,也總有入朝為官的那一日。

到時,圍著他轉,覬覦著他的才學的姑娘多的是,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能保證一定能贏得這般男子的歡心?

再說她相貌平平,幼時乃至遇到方笑語之前總是被人嘲笑是個丑八怪。若非她是公主,恐怕也就不止止是嘲笑那般簡單了。

哪個人會不愛美,特別是男子,誰不想娶個溫柔嫻淑又美麗大方的女子為妻?可她這模樣,若是卸了方笑語教她的偽裝,誰又會看得上她?

葉心柔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消極之中,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低到塵埃的氣場。

方笑語一時之間當真是拿這個麻煩的七公主殿下沒法子,只得道:“這年頭,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好男人明珠蒙塵之時,就得想盡法子將那明珠弄到手,用心擦拭,除去掩住光華的塵埃,幫他成為耀眼的存在,這才是長久之法。”

葉心柔眼前一亮,然后用一臉期待的神色看著方笑語,那眼中盡是討好。若是被外人見了,定會疑惑,這究竟哪個才是公主?

方笑語無奈,笑道:“這容貌美丑,不過是皮下白骨,就算再是精致華麗的容顏,待得老去,也總是要面對那份丑陋。死后更不過是一根根骨頭罷了,長的都一樣,凡眼分辨不出。”

葉心柔鼓著嘴,心說你說的到輕巧,可那些男人們就是喜歡那骨頭上的一層皮該怎么辦?

“所以,若有天生麗質的容顏,那是幸運。若沒有,也不必妄自菲薄。”說著,方笑語朝葉心柔招招手,讓她附耳過來,而后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說了好久。

而葉心柔的眼睛是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從一開始的無精打采,到聽完后渾身抖擻,就跟吃了興奮劑一般,驚嘆道:“笑語,不想你竟還有如此多的主意。聽起來匪夷所思,可細細想來,卻也真是不可多得的法子。”

說著她眼前一亮,又興奮的看向方笑語道:“對了,莫非笑語你就是用這些天馬行空的法子將西辭哥哥追到手的?”

方笑語一頭黑線,將葉心柔那激動的抓著她肩膀的爪子拿開,撇嘴道:“莫要胡說八道,那是你西辭哥哥追的我。”

“真的?”葉心柔剛開始還一臉不信。主要是方笑語這些法子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但想想一開始方笑語那木頭樣,她磨破了嘴皮子想做個紅娘,對方都是愛搭不理的,再想想她西辭哥哥看方笑語時那目光,那笑容,她也就信了,道:“算了,別管誰追求的誰,你們能修成正果,可別忘了我這個媒人就好。”說完就一臉開心的在房里轉圈圈去了。

方笑語搖了搖頭,哭笑不得,尋思著本姑娘活了九十九世,還是生于那個社會開放的未來,一些追求人的點子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也就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思想保守的人,否則換了別的,怕還會被人說那都是他們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