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只是有些好奇

第二百七十八章我只是有些好奇

看著葉詩蘭那雙冷嘲熱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葉西乾突然覺得有一種毛骨悚然襲遍全身,似乎身體的每一寸都泛著僵硬,心跳驟然加劇,臉上的神情都無法自由控制。

這不是他的妹妹。他印象中葉詩蘭是個沒有任何城府,一切喜怒哀樂全都表現在臉上,甚至于時常拿著愚蠢當做聰慧的人。跟京城眾人眼中的梅春水幾乎是同一種人。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雙眼睛里露出過這樣寒氣襲人的光芒,仿佛能夠化作利劍,瞬間刺透他的身體,刺透他的靈魂。

他竟然感覺到了恐懼。

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

甚至于多過對方笑語的恐懼。

意識到此事的葉西乾心中五味雜陳。他竟然會對葉詩蘭產生恐懼,這就像是一個荒唐的笑話,就算他自己都無法置信。

“若此事暴露,你也休想獨善其身。所以閉上嘴,不要與任何人提起。”葉西乾惡狠狠的警告葉詩蘭,實則卻是為了掩飾他已經慌亂的內心。

“你這是在求我?”葉詩蘭臉上寫滿了不屑,挑起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漠。

而雖是夜深人靜,可清涼院中卻也依舊燈火通明。

在清涼院的前廳之中,方笑語高坐上首,下頭跪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子。那女子一臉不服氣的瞪著方笑語,那狠惡的模樣似是要將方笑語吞吃入腹。

可方笑語卻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女子,年紀約莫二十幾歲。最多不過二十二三,肌膚稍黑,手上還能看到老繭。

這樣一個女子。三更半夜身著夜行衣,將李素青養傷的院子外的看守全都打昏了,她可不認為她這是去游玩的。

更有趣的是,葉西乾確實是上了葉詩蘭的當,信了她所言李素青清醒的話,半夜里偷偷摸摸的跑去殺人滅口,又被葉詩蘭逮了個正著。此刻或許也是進退兩難之中。而這個女子與葉西乾一同前往。她負責打昏守衛,葉西乾負責進屋殺人。兩人分工明確,看起來關系倒是非比尋常。

方笑語不由有些好笑。

葉西乾那是被美好的畫餅沖昏了頭。所以才會突然間性格大變。但是這個女人如何會與葉西乾走到一起,這才是她有興趣要知道的。

葉詩蘭與葉西乾在屋里吵得天昏地暗,隔著個院門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她叫人處理了。怕是明日整個京城都要傳出周貴妃與安王有一腿還生下了個孩子這樣的傳聞了。

不過她沒有進屋去打擾他們吵架。而是找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然后將這個是葉西乾幫兇的女人給抓了回來。

她想,或許之前躲在李素青院子里,看著安王和葉西乾到了后就張口大叫的第二個兇手,就是這個女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方笑語不急著嚴刑逼供,只是用頗為有趣的目光盯著那女子看,看的那女子渾身不自在。

“哼!”那女人倒是個硬骨頭,只是冷哼。卻沒有一點想要配合方笑語問話的意思。

方笑語也不惱,而是淡淡的看了墨痕一眼。墨痕立刻站出來道:“莊月,葉西乾的貼身丫鬟,近來取代妙嫦,可是得寵的很。出身農家,家中還有三個弟妹,父母皆在,原本與臨鎮賣肉的屠夫定有婚約,哪知那屠夫在成親前出了意外死了,她便一直住在家中。日子過得緊緊巴巴,不得已下,她的父母就將她賣進了王府,簽的是死契。又被葉西乾給看重,挑了回去。”

墨痕將這女子的身份一一道來,那女子沉默的低下頭去,只咬著唇,默默不言。可那掩藏在眸子下的,是深深的輕視。

“只是,這一切都不過是表面身份,用來騙過他人眼睛的障眼之法。他的真實身份實則是二皇子的寵妾,不過因為身為暗衛,身份不被人知曉罷了。前些日子,二皇子將她賞給了葉西乾,這才編撰了身份,以這等方式留在了葉西乾的身邊。”

墨痕不緊不慢的一句只是卻讓莊月大驚失色。

她是二皇子的暗衛,也得過二皇子的寵幸。只是她的身份敏感,所以并未有人得知此事,即便是同樣身為暗衛的其他人也都不知曉個中細節。

這次她得了二皇子的命令,要她待在葉西乾的身邊,就是為了挑撥葉西乾對付方笑語和葉西辭。所以她總是低調做事,任勞任怨,加之她表面的身份是農女,也恰巧掩藏住了她手掌厚繭的由來,沒有叫人懷疑,還刻意做出了被人輕視的假象。

可是她沒想到,她的身份竟然被墨痕一語道破。這讓她不由得慌了手腳。不過只是一瞬,她便恢復如初。畢竟是暗衛出身,臨場應變之力并不缺乏。

“哈哈!有意思。”聽完墨痕的話,方笑語哈哈笑道:“長得如此標致的美人兒,葉書成倒也真舍得。將自己的寵妾送與他人玩弄,還是葉西乾這樣的草包,我都替你覺著不值。看來為了取信葉西乾,這位人前溫文儒雅的二皇子殿下,倒也真下了本錢。”

方笑語的話中全是諷刺。這才是她了解的葉書成。這才是她了解的那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二皇子殿下。

對于葉書成來說,女人從來都是附加的工具。只要能離那個王座近些,再近些,就算是再親密的人他都能夠舍棄,何況不過是一個寵妾?

她現在就能想象得到,莊月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也就是身為暗衛,身懷武功,留在葉西乾身邊,伺機對她和葉西辭下手比較方便這么廉價了。

前世她身為鎮遠將軍的嫡女,背后五十萬大軍最為支撐。他娶她,是為了得到鎮遠軍的支持,可用完了。還不是一把火燒成灰燼?

皇位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為了皇位,他可以用盡手段。哪怕是她這一世如何的羞辱他,如何的掃他的面子,為了這五十萬的軍權,他依舊可以忍氣吞聲,甚至不惜冒著顏面掃地的危險在宮宴上當眾向皇帝請求賜婚。

葉書成不恨她嗎?

不可能。

那就是睚眥必報的人。你曾經如何欺辱他的。他就要你十倍百倍償還。

只是他懂得進退得失之間的衡量,告訴自己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提醒自己為達目的可以犧牲一切。警告自己一切的賬都可以在將來他登基為帝之后再一一清算。

連一個手握五十萬軍權的大將軍的嫡女他都能燒死,他還在乎一個區區的寵妾?

只是她也確實佩服葉書成的能屈能伸。將自己的女人送到他人的床上,難道他就不覺得自己頭上綠光閃閃?

方笑語是真的被逗樂了。看來葉書成對她的怨念當真是不小。

不惜撒謊葉西乾是他的哥哥,不惜將自己的寵妾送到葉西乾的床上。其真正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讓葉西乾來對付她和葉西辭這兩個眼中釘肉中刺,不過倒是便宜了葉西乾這個蠢貨。

“奴婢不懂世子妃此言是何意,奴婢不過是乾公子的丫鬟,不是什么二皇子的寵妾。”莊月咬著牙否認。沒有證據,她又死不認賬,她就不信這方笑語能將她如何。

“長的不好kan,嘴倒是挺硬!”絲竹嗤笑一聲,見方笑語沒有阻止她。于是她繼xu道:“就你和你們家二皇子那點道行,還想跟我家小姐玩貓膩。也不照照鏡子看你倆足不足斤兩!”

絲竹嘴角的笑容看起來異常的刺眼,莊月心中恨得牙癢癢,甚至想要暴起給眼前這個嘴賤的死丫頭一頓教xun,但關鍵時刻,理智終是占了上風,她死死的忍住了。

“葉書成能將你輕易送與別人享用,可見他心中絲毫沒有你的位置。既如此,你又何苦替他賣命?還要被他人糟蹋。”方笑語的語氣帶著一點笑意,眸子里映射而出的不是可憐,不是惋惜,而是戲謔。

莊月咬著嘴唇,牙齒都磨的咯咯作響。

這又何嘗不是她的心事?

原本身為暗衛,在一群男人中脫穎而出。歷經生死磨難,見過悲歡離合,她只用手中的刀掌中的劍,劈開一切混沌,成功的成為了二皇子為數不多的暗衛之一。

剩下的人全都死了,被秘密的處死了。因為二皇子不需要廢物,更不需要廢物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們這一批暗衛,就成為幾百幾千人之中唯獨剩下的十幾個,聽從二皇子的調遣。

她是他們之中唯二的女人。因為有幾分姿色,在完成二皇子命令的同時,也被二皇子青眼有加,得以寵幸。

她雖沒有正式的名分,卻是二皇子府中最為得寵的女人。

她甚至都沒有奢望能夠從暗中走上前臺,沒有奢望有朝一日能有一個正式的名分。她只愿依舊還是那默默無聞甚至不被人知道的暗衛,只要能夠守在二皇子的身邊,一直一直為他出生入死,她就心甘情愿,心滿意足了。

可是她卻接到了二皇子這樣的命令。叫她偽裝成丫鬟,進入安王府,侍奉在葉西乾的左右,甚至可以利用美色將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她什么也沒說就接受了命令,可心中的苦澀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有多泛濫。

她不懼受傷,不懼死亡。為了二皇子的大業,她寧可粉身碎骨,也要成為對他有用的人。

可是受傷死亡她雖不懼,卻唯獨這個身子,她想要始終留給他一人。

所以盡管沒有名分,盡管上不得臺面見不得人,她也依舊心甘情愿的做一個隱在暗中的幽魂,只要二皇子需要的時候能夠借由她得到一點溫存便足以。

但這一個命令卻打碎了她的美夢。她不得不來到葉西乾的身邊,誘惑他,勾引他,天知道她被葉西乾壓在身下時候覺得多么的惡心,又有多么的想要一刀宰了這頭蠢豬!

但每一次想著這是二皇子需要的人,她又默默的收斂起心中的躁動,認命一般的任葉西乾采擷。

方笑語不該捅破這層窗紙的。這只會讓她赤裸裸的暴露在人前,變的廉價。

方笑語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好笑道:“真可憐。自古癡情女子看上一個薄情的男人,都可憐的惹人憐愛。”

方笑語捏著莊月的下巴,目光中的探究更像是一種審視,就像是審視一只牲口一般,無情而憐憫。

這讓莊月感覺到胸腔一股難言的憤nu瞬間播種、破土、生長而后開花,但最后卻只能漸漸凋謝。

她意識到,這個一直讓二皇子在意無比的世子妃,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的多。她那樣天衣無縫的制作了身份,瞞過了所有人,可卻瞞不過眼前的這個人。

她心中有股子怨氣橫亙在身體之中。她覺得方笑語的目光似乎再告訴她,比起對二皇子的熟悉與了解,她遠遠不如她。

就是這種近乎荒謬的感覺,讓她一直以來都十分不喜歡方笑語。

盡管她們之間很少有交集。而她在安王府中又只是個丫鬟,可是在她的心中,方笑語一直都是她的敵人。所以挑撥葉西乾仇恨方笑語是她最愿意做的事。

她知道她的身份瞞不住。對方連她祖宗十八代的身份都查的一干二凈,包括她成為暗衛前的身份,這就足以證明,她在他面前近乎赤luo透明,毫無秘密可言。

而現在,她又在挑撥她與二皇子的之間的關系。她又怎會上當!

于是,她正面迎視著方笑語戲謔的目光,冷笑道:“你不必挑撥我與二皇子殿下的關系。他的優秀我比你清楚。為了他,我愿付出一切。”

這就像是正式的宣戰。她這個二皇子的寵妾,對二皇子在意的這個人正式的宣戰。

“挑撥?不不不。”方笑語卻笑了,笑的有些明朗,道:“你們家二皇子的優秀我早已知道了,自不會費心在一個將死之人面前挑撥你們的親密。我只是有些好奇,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沉醉在甜言蜜語之中不可自拔。但我沒有得到答案。所以你已經無用了,可以去死了。”

說完,方笑語向墨痕示意了一個眼神,隨即轉身離開。

莊月愣愣的看著方笑語消失的背影。似乎對于她已是一個死人沒有絲毫的覺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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