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緣

第二十章 舊事

季安寧打過季寶花之后,自知一旦季老太爺知情后,絕對輕易不會饒過她。季安寧見季寶花身邊人不敢過來打她,立時發力轉身奔去。她先跑去跟季樹立身邊的小廝通報惹禍的事情,在他震憾的眼神下,再掉頭跑去跟布氏要求去田家避難的事。

布氏聽聞實情之后,立時安排人送季安寧直接去田家,她說:“你是去你外祖家玩耍,親人來往,太過客氣規矩感情就生疏了。”布氏安排身邊管事婦人趕緊把人送走后,又叫人仔細問尋過后,她就急急趕去跟季老太太通報。季老太太聽她說事情的經過之后,她一時忍俊不禁大笑起來,說:“原來寧兒也不是能隨意亂捏的甜包子。”

布氏只差要當著季老太太的面跺腳,她心急嗔怪的說:“母親,父親一向疼愛寶花,要知寧兒出手打了她,他不會分對錯,只怕不肯輕饒寧兒。”季老太太微微笑了起來,說:“把寧兒的衣裳打包送到田家去,請田家的長輩好好教導她的規矩。什么時候,她的規矩讓你父親覺得滿意,我們什么時候把人接回來。”

布氏瞪眼瞧著季老太太低聲說:“大爺會舍不得久不見寧兒,寧兒生得胖乎乎,大爺每天回來都要見一見她,問一問她一天在家的事情,順帶捏一捏她的小肥臉。”季安玉如今是輕易不許他們夫妻對她動手撫摸表示親近,她說話已經跟小大人般的守規矩無趣。幸好有一個可人的小侄女,滿足于他們夫妻的疼愛心情。

季老太太飄一眼布氏,說:“那你們夫妻能擋得住你父親無理取鬧?”布氏立時息事寧人的不出聲,季老太爺病了這么一場后,季守業面對他時心軟了許多,總覺得他時日無多,做為兒孫的人要多多順從他一些。季老太太見到布氏一臉明白的神情,開口說:“田家一向女兒稀少,老三媳婦在娘家就是受寵的人,難為她嫁過來,能忍著性子跟老三過日子。

寧兒在田家住一些日子,也算是替她母親在親家面前盡盡孝道。”布氏嘆息著應承下來,低聲說:“父親一直這樣縱著寶花,把那孩子的性子縱壞了,只怕將來事情多。”季老太太冷冷一笑說:“由著他去,有那一對母女在他面前鬧騰著,他才沒有多精力去關注那幾個孩子,也不會把那幾個孩子帶歪去。”

布氏咬了咬嘴角,低聲跟季老太太說:“母親,大爺早已經想好了,要是父親一定要干涉他管教庶弟們,他到時就把他們全送往外地的學院去。”季老太太瞧了瞧布氏,感嘆的說:“這些年,辛苦你和老大。我們做父母的人都不爭氣,把自個應該做的事情,全交給你們兩人。你和老大一直做得極好,超出我的想象。”

布氏心里一時感觸不已,她那時嫁進來只有幾年的光陰,瞧著一對恩愛多年的夫妻漸漸的情淡如水,然后因情生變再到陌路。布氏這些年下來,一直感嘆季老太爺隱藏得深,可以情深一面哄得季老太太孝順他父母,友善待他的兄弟姐妹。在他父母去后,他情變之后,季家人那些露出真面目,沒有一人記得季老太太的善意,只記得貼住能給好處的季老太爺。

布氏身為晚輩只有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份,她很是替季老太太覺得半生的付出太不值。正因為如此季守業把父母都無心照顧的季守家,交到她的手里來時,她把小叔子當成二兒子一塊教養起來。季老太太一直等到季守業把家安在熟州城,離開季家人常住的鎮上后,她才漸漸的恢復過來,那時季守家年紀已大,用不著如小時那般細致照顧。

季老太太嘆息一聲說:“有我在,你們用不著在你們父親面前一直憋屈著,遇事,你們直接推到我身上來。”布氏輕輕點了點頭,遇到季老太爺犯糊涂的事,也只有季老太太能擋回去。她心里有所不安的說:“母親,只是這樣一來,你和父親更加的難以相處。”季老太太淡笑一聲,說:“你的話提醒我一件非常重要事情。

等到老大回來,你們夫妻兩個和老二夫妻一塊來我這里一趟,我有事要對你們交待。”布氏略有些好奇的瞧著季老太太,老太太明顯是神差鬼使突然有了什么大的想法。然而布氏與老太太相處多年,多少明白她的為人處事,她笑著應承下來,說:“我會把事情交待下去。母親,我現在回去給寧兒準備行李送去田家。”

季老太太特意提醒說:“你派人過去說一聲,你和大孫媳婦兩人今天可不許親自過去,要做給你父親看,就做得完美無缺讓他無可挑剔。”布氏輕輕笑了起來說:“母親,我會讓人跟田家說,今日家事多,明日讓適兒媳婦過門去給親家大叔大嬸請安。我就等家里的事少了以后,再那一個機會去拜見親家大叔大嬸。”

季老太太笑了起來,說:“你父親年青時,還是清明的十多年,只是后來就一直犯糊涂,要不,也不會做了幾十年的官差,臨老都沒有存下善緣,還和家里兄弟姐妹們跟著鬧翻。上一次,你們那個堂妹上門來探望我,提了提從前的舊事,她跟夫婿在熟州城久居,這次回娘家難得的多呆幾天,才聽說家里的舊事,說順帶來跟我道歉。

我到如今這個年紀,那用得著小輩做這樣的道歉,再說這么多年在熟州城里,難為這個孩子一直記得我當年待她的好,時常提著東西來看我。長輩的事情,就不要牽連到晚輩身上。再說當年我也沒有覺得季家兄弟姐妹站在你父親那邊有多少錯,他們是親骨肉,而我縱使待他們多親近,還是少了那一份血脈之親。”

布氏輕輕點頭,季家兄弟姐妹當年的行為到底傷了季老太太和她所生的兒女,可她是寬厚善良的人,面對時常上門來見她的晚輩,一直不提及當年恩怨,以平常長輩待晚輩的心意招待來客。而那位堂妹妹也是大咧咧的人,這么多年的來往,竟然到此時才知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