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樹遠季安貞這邊開始靜靜的用餐,兄妹兩人自然會聽到兩邊隔壁包廂里的話語。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低聲說話還是有些聽不清楚。而另一邊很快聽見打開門,聽著那些人大聲音叫嚷著結帳的聲音,而另一邊聽上去就象是一對有情人在說著話。
一邊包廂是空了下來,而另一邊的人,明顯是用完餐了,又叫人傳了茶水進房。季樹遠心里有事,他用了八成飽之后,瞧著季安貞吃得也差不多了,他就直接放下筷子。季安貞緊跟著放下筷子,她低聲說:“哥哥,我們在這里再坐一會吧,嘗一嘗這家店的茶。”
季樹遠見到她愿意多坐一會,他自然是愿意多留下候一候那一對不肯散開去的有情人。店小二進來收拾了桌面,他聽著吩咐送來了茶水。他想起季樹遠先前打聽的事情,便笑著說:“我們店這種各類型的花茶,最受小姐們歡迎。”
他轉而低聲說:“隔壁那位年輕少爺每一次來,他都會為他的未婚妻輪著點上花茶品嘗,那位小姐認為好的花茶,他過后,都會悄悄的來買一包。”季樹遠的眼神閃了閃,他笑著低聲問:“他們每一次會在這里喝多長時間的茶?”
店小二有些好奇的瞧著季樹遠,低聲說:“一般會再待一個時辰左右。”季樹遠笑著輕點頭,說:“聽上去,他象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我就在這里候一候,看一會出門時,我能不能和他見一面。”
店小二大約是樂見這種喜相逢的情節,他很是歡喜的點了點頭,說:“一會,他那邊傳要添茶水,我幫少爺說一說,可好?”季樹遠輕搖頭說:“不用了,遇見就是遇見了,太過強求,反而不有些不美了。”
店小二順著季樹遠的心意退下去,行到外面后,他感嘆的想著,他總是鬧不明白讀書人的想法。季安貞好奇的瞧著季樹遠說:“哥哥,你聽出那人是你朋友的說話聲音?”季樹遠瞧著她,低聲說:“我們別說話,你靜靜的聽一聽。”
季安貞瞧著季樹遠面上嚴肅神情,她跟著靜默的傾聽隔壁男女的說話聲音。他們這邊安靜下來,連同放杯子都是無聲輕輕的放置下去。而另一邊明顯是聲音大了起來,那男子笑著說:“這樣的時辰,這一層樓大約只有我們包廂里有人。”
季樹遠眉頭抬了抬望向季安貞,只見到她覺得很有趣的捂嘴無聲的笑了起來。季樹遠輕舒一口氣,她到底對那人還沒有到情深似海的地步。“磊哥,這樣的時辰,我覺得與你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是好地方。”
季樹遠盯著季安貞,他瞧見她眼里的迷惑神情。季樹遠選擇視而不見,季安貞總要面對她識人不清的事實。“我們再等上一些日子,就不用這般避著人見面。花兒,你回去跟你父親提一提我們的事情,由你父親去跟你兄嫂們去提我們家要跟你家提親的事吧。”
“好,磊哥,我回去會跟我父親好好說一說,他老人家一向疼我,他會幫著我們說話。只是他老人家很是舍不得我遠嫁外地,他今天早上還跟我說,他還是想著我有幸福的日子過。磊哥,要說舍不得,我最舍不得我父親。”
季安貞的臉色變了變,她已經聽出那說話的女子是誰,她的臉色蒼白直接站了起來。季樹遠伸手把她扯住,低聲警告說:“你想鬧得滿城風雨嗎?她可以一嫁而遠走,可我們季家還要在這里生活下去。”
季安貞瞧著季樹遠的神情是一臉震驚,她低聲說:“原來哥哥是專門帶我來瞧一瞧他們兩人,對嗎?”季樹遠瞧著她,低聲說:“你是不是心里委屈的想哭啊?你現在要是哭起來,你這一輩子在她面前就挺不直腰來。
你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直接去隔壁見一見那對有情人。”季安貞的眼圈都紅了起來,可是她瞧著季樹遠的神色,她只得忍下去,她深吸氣又深吸氣,好一會后,她眼圈的紅色淡了下來,她啞著嗓子說:“哥哥,我要去瞧一瞧我們那位友善體貼的小姑姑。”
季樹遠瞧著她說:“你不用開口跟那一對賤人說話,你只管跟在我的身邊。”季安貞默默的點了點頭,她其實也不敢說話,她只覺得淚已經臨近她的眼底,可是她卻不能讓人瞧出來她想哭的樣子。
季樹遠帶著季安貞出了門之后,當著店小二的面,他伸手推開那門。門打開后,那一對有情人急急分開的身影,還是讓眾人瞧了仔細。那年輕人很是惱怒的瞪著季樹遠說:“這位兄弟,你懂不懂禮節,怎么能隨意推門進來?”
季樹遠沖著他嘲諷的笑了笑,他笑著說:“你身邊那個女人認識我,我只是在旁邊聽著聲音比較熟識,想過來認一認人。這位兄弟,到底是誰不守禮節,你這下心里也應該有數了,就用不著我點明說穿。”他的身子移了移,他后面候著的季安貞露面了。
季寶花的臉色變了變,她瞧著季安貞澀然的招呼說:“貞兒,你也來這里用餐啊。”季安貞的眼光漫過那位年輕人,她瞧著季寶花好一會后,說:“我從前叫你小姑姑,如今我知道我一直叫錯了人,我應該叫你為庶姑姑。”
她轉頭跟季樹遠說:“哥哥,我們走吧。這種不值得的人,我何必多瞧她。”季樹遠瞧著她的面色,兄妹兩人直接回頭就走掉。年輕人立時趕了過來合上了門,關門之前,他警告的瞪了瞪店小二說:“你連門都瞧不好嗎?”
店小二瞧著關閉起來的門,他的心里一樣的生著悶氣,他瞧著這兩方人的神情,只覺得眼下這一對不肯離開的人,指不定是還不曾正式定下親事的野鴛鴦。店小二心里嘀咕著,可是他還是把樓梯口守得嚴實起來。
門合上了,季寶花一臉愧疚的神情望著年輕人,說:“磊哥,都怪我,我在家里在晚輩們面前沒有面子,以至于讓你跟在一旁瞧了我們家的笑話。”年輕人瞧著她面上的神情,他眼里閃過不悅的神情,說:“那一位就是你二哥家的長子?”
季寶花點了點頭,她慌忙的幫著求情說:“磊哥,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讀書讀多了,性子就有些太過板正。”年輕人瞧著季寶花的眼神,只覺得心里跟著軟和許多,他搖頭說:“你的心太善了,兩個晚輩如此待你,你還能這般的不介意,還幫著他們說話。”
季寶花的眼神低垂下來,她在心里暗自嘲諷的笑了笑,她和他的事情,總算是爆發出來,從此之后,她不用再去應付季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