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緣

第六百六十一章 懷念

清晨,小鳥吵醒了人。季安寧轉臉過去,瞧見到顧石諾微微顫動的眼皮,她笑著伸手摸上去,低聲說:“十哥,你還要裝睡下去?”

顧石諾猛然的睜開了眼睛,笑瞧著她說:“今天休假,我在家里陪你們一日。”季安寧滿臉驚喜的笑瞧著他。他已經多日不曾休假過,聽說近來軍中的事情特別多。

季安寧笑瞧著他,想想說:“大家都休息一日嗎?”顧石諾長舒一口氣,他伸手把打滾遠了的季安寧拉回到懷里,說:“大家都忙了好些日子,現在輪流休息。”

季安寧趴在他的懷里,那手很是自在的伸進他的薄衣里面去,顧石諾趕緊捉著她的手,他的臉上飄起薄薄的紅色。

季安寧抬眼仔細的瞧著他,她很是驚訝的跟他說:“十哥,你現在的膚色,沒有以前那般的黑亮,我瞧著象是白了一些,至少你紅臉明顯了許多。”

顧石諾是不知道別家的女人在此時會如何做,但是怎么都不會如自已的女人這般的不識風情。顧石諾想著他隱約聽來的那些粗話,大約是都會順水推舟的窩回男人的懷里,努力裝羞澀扭著手指吧。

顧石諾輕嘆息一聲,把人往自已懷里努力抱緊過去,他低聲說:“我們成親的時候,你沒有注意到,我們家的長輩們膚色都只是比尋常人暗一些,并不是如我們年青人一樣的膚色黑亮?”

季安寧很是不好意思的抬眼瞧著他,直言說:“十哥,我那時候害羞,如何好意思抬眼去瞧長輩們的臉。”

顧石諾被她的話惹得笑了起來,他想起那時節的她,果然是無比的會裝著羞澀。他伸手摸一摸她散亂在床上的頭發,笑著說:“年紀大了,我們的膚色漸漸的就會變得正常一些。”

季安寧很是不懂他話里面的邏輯,可是她相信他的話。她很是慶幸的跟他說:“幸好我們的兒子,既不象你的膚色也不象我的膚色,他們的膚色正好是自然膚色。”

顧石諾瞧著在自已懷里自在玩著手指的女人,他的眼神暖了暖,他聽著她的話,他笑了起來,說:“或許亭兒這一輩,總算等到了綜合膚色的一輩。家中侄子們的膚色,也比父輩的黑輕淺了許多。”

季安寧其實一直好奇兩顧家為何會一致家人膚色黑亮的事實,她笑著說:“十哥,你們兩顧家,很久很久以前是親戚關系嗎?你們兩家人的膚色都黑得太過明顯。”

顧石諾瞧一瞧外面的天色,再仔細的聽一聽動靜。他伸手把枕頭堅起來,他半臥的輕松自在躺臥著,他伸手把薄被往季安寧的肩頭拉了拉。

這樣的天氣,早晨還是有些微微的冷意。他笑著說:“我們兩家的人,年少的時候,都跟家里長輩們問過同樣的問題。后來方知,,我們的祖宗大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那個地方太陽大,人的膚色天生黑亮無比。”

顧石諾說了一個移民的故事,因為居住環境惡劣,他的祖宗們經過官府同意,他們決定遷移到內地來。別的人家,只是稍稍遷移進來一些,只要改變居住條件就行。

而他的祖宗太約是天性里探險心思重,又加上他們只有夫妻兩人帶著兩個孩子,就執意往更加里面移民過來。至于另一個顧家,大約也是同樣的情況。

“我瞧著家里老夫人們的膚色都白皙,這都多少代過去了,按說混和之后,這膚色總是會有所改變,怎么我聽人說,你們家的男人們總是那樣的黑,而女子們則難得膚色不黑,她們嫁人后,生子聽說膚色比較黑,生女則沒有那么的黑。”

季安寧見到顧石諾難得起了興致跟她聊到這樣的事情,她打緊把她迷糊多年的事情,一口氣的倒給他聽。

顧石諾愣了愣之后,他瞧著季安寧笑了起來,說:“我聽說姑姑輩是一樣的黑,只是她們懂得往有上多涂抹一些脂粉。姐妹這一輩,因為家里的男人們,一直都喜歡膚色正常的女子,她們的膚色沒有那么的黑,可以少涂抹一些脂粉上臉。”

這是什么樣的人啊?在背后這般取笑家里女人們愛涂抹脂粉的舉動。季安寧想起她那只放著潤膚露的梳妝臺,她頗有些羨慕的跟他說:“我覺得女人的妝臺上,就是要放著滿滿的東西,瞧著就象是女人的地盤。”

顧石諾聽她的話,他有些驚怕的瞧著她,趕緊阻止說:“寧兒,你的膚色恰巧好,可用不著往上涂抹那些粉來嚇人。你的臉色給我養得一直紅潤,也用不著去用那紅色的脂粉。你的嘴唇紅得如花兒一樣,自然是用不著去上那種紅得如血的口彩。”

季安寧抬眼瞧著顧石諾的神情,她想一想說:“你當年執意娶我,是不是因為我的膚色白皙?我聽人說,有好多家容貌絕麗的女子,都動過心思要嫁給你。你家長輩都心動了,可你卻沒有那個意思。”

顧石諾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顧家的女人多,我覺得家里每天鬧哄哄的不得安靜。我們七房是比別房要安靜許多。可是祖父身邊女人太多,一個個全部是擠著嗓子去說話,不走近去,還不知道她們張了口說話。

祖母的性情變幻莫測,她一時喜一時悲,兩位老人家都只能讓人遠遠的敬著他們。而我的父親事務雜多,他的心思又用在老妾的身上,我的母親最喜每天淚水漣漣的瞧著人。我和哥哥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要去別房里混日子,從早到晚,都不愿意回到自已這一房來。”

那些日子已經遠去了,顧石諾方能坦然與人提及起來。他的語調很是輕快不已,他說的時候,還略帶有一些懷念的意思。往事經過時間打磨之后,果然人會只記住自已愿意記下來的事情。

難得顧石諾大早上有心情與季安寧一塊憶苦思甜,她自然是會側耳細聽他繼續往下說去。顧石諾感嘆不已的說:“第一代祖宗生計艱難,膚色什么的,他們對此無任何過高的要求。只是一輩又一輩的努力,顧家的日子好過起來,大家的心思才會注意到膚色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