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一家人歡歡喜喜的歸家,后面王四趕的馬車上面,還帶有季安寧母子挑選出來的小半車石頭。
晚上的時候,一家人用過晚餐之后,兩個孩子很快的入睡了。顧石諾與季安寧在他們的睡房,瞧著他們入睡之后,兩人這才安心出了房。
季安寧交待守夜的大丫頭,夜里要注意他們的動靜,不管任何的時候,她都可以直接來喚醒她。
顧石諾坐在房里片刻之后,他才瞧見回來的季安寧,那臉上還有一絲的擔心神情。他瞧見之后輕輕搖頭勸說:“陽光那么知事的孩子,用不著你這般擔心他們。”
季安寧瞧著他一小會之后,想一想說:“我現在想著,要慢慢的學會對他們放手。有時候,父母對孩子的放手,也許是另一種深愛。”
“噗。”顧石諾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他有時對季安寧另類安慰的話,總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然而他又能感覺到她深深的用意,她如何不明白他與祖父兩輩的家人親緣淺淡,只是她希望他的心里能記得家人的好。
季安寧有一顆向著陽光般的心,她心里明白陽光下陰影處的暗淡,可是她卻能努力的把日子活得天天如同在陽光里面。
顧石諾笑瞧著她說:“他們才多大的人,你已經考慮到對他們放手的事情。”季安寧輕嘆一聲說:“婆媳關系難以相處得好,有時與母親太愛孩子也有一定的關系。”
顧石諾不贊太同季安寧的觀點,母親真愛孩子,她會愛孩子及愛孩子所愛的人。縱然一時之間起了糾結,也不過是那個男人不會處事的結果。
顧家七夫人不曾給予他當中間人的機會,他認為季安寧會給予他們的孩子們這樣的機會。顧石諾所見過的美好家庭,正如田家人一樣,一家人相處和睦,婆媳互相體諒關系融洽。
他想起他將要與季安寧說的事情,他在心里輕悠的嘆一嘆。他們兄弟如今關系親近,她們妯娌之間相處還算互相能夠伸一把手。
他們已經是兩家人,遲早都會要分家而居。不如就在這樣的時候,大家分開去。顧石諾想得很是明白,都城那個院子,他們還是要選擇放棄。
他心里很是擔心季安寧的不樂意,那樣一來,將來妯娌相處就不會如從前。季安寧瞧見他輾轉的神情,她只是微微笑著低了頭。
顧石諾瞧著季安寧商量著說:“寧兒,日后,都城顧家與我們城外顧家,就這樣分開過日子,可好?”
季安寧笑著輕點頭說:“好。”如今兄弟兩人在經濟和財物上面牽涉不深,如此這般的分家過日子,對兩家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顧石諾瞧著季安寧這么快就接受現實,他還是提醒說:“那日后的人情往來,我們就要獨立支出。”
季安寧笑了起來,說:“我覺得這樣各自輕松,嫂嫂在人情來往的時候,她不幫顧忌我們這一邊,而我對這些事情處置,只要與你商量過后,就能自行安排。”
顧石諾瞧出來季安寧明顯樂見于這般的分家,他低聲說:“那我先要寫信去與當家伯祖父知會這件事情,過后,方能與哥哥商量決定下來。
這樣一來,大約也要兩三個月的時間。等到那時節,我們兩家再請中間人做一個見證,免得日后因一些小事情,惹得下一輩交情不太好。”
季安寧聽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心里過了一遍,她笑瞧著他,說:“十爺,這樣的大事,你做決定,我聽你的。”
他們兄弟之間愿意如何往來,她心里只有成全的想法。人,活著,總要有家人朋友。而顧玫諾兄弟比一般的兄弟顯得情深,那是年少時候相依出來的感情。
有些情意,或許會變淡,或許能夠加深。季安寧只愿意這對兄弟還能如從前一樣的互相支持,別因為旁的事情影響到交情。
“寧兒,都城那院子,我是用了銀子。我想著兄嫂如今難著,那銀子就算了,如何?”顧石諾邊說話邊瞧著季安寧的面色,見到她的神色還是與先前一樣的平和。
他很有些詫異的瞧著她,他常聽人說,女人最會口是心非,可是他心里還是相信季安寧是表里如一的女人。
季安寧瞧著他打量的眼神,笑著說:“好。兄嫂當年也照顧過你,有些事情,用不著太過計較。
只是十哥在此之后,我希望你和兄長在財物方面的來往一定要慎重。”顧石諾聽季安寧的話,他瞧著她說:“你一點都不介意我花出去銀子?”
季安寧好笑的瞧著他,說:“我要是介意,你也不會改變這個決定,反而會在心里認為我為人處事太過小氣。
畢竟那些銀子,有些是你與我成親前存下的銀子,對吧?”她幾乎逼問到顧石諾的面前來,他略有些尷尬的笑著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大方的人,所以才能做下這樣的決定。”
季安寧淡笑瞧著他,說:“那些都是你從前辛苦掙下來的銀子,你舍得,我沒有什么不樂意。”
顧石諾不是爛好人,他分得清楚輕重。顧玫諾只怕有一個苗頭出來,他瞧在眼里之后,便會想妥日后的相處方式。
這樣大家庭里面出來的人,對這些事情敏感,自然勝過她這樣一個不曾經事的女子。她提醒說:“你兄長可否會聽你的安排?”
顧石諾輕輕的笑了笑了,說:“兄長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最后還是會選擇按我說的行事。”
顧石諾其實心里對顧玫諾從前在顧家七老爺面前的不爭,心里還是在意許多。只是他們兄弟終將各走各路,他就是有心想要兄弟扶持著前行,只怕也會因為彼此仕途方向不同而分道。
顧石諾瞧著季安寧面上深思的神情,他笑著說:“我們早已經成年許久,都有家有妻兒,日后,各自的路,各自要好好行。
哥哥的行事穩重,他是不會讓我為他操心。而我只要他安穩度日,心里就能安心許多。畢竟在都城,只有我們兄弟兩人。就是兩家分了家,那還是我兄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