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寧和顧陽景兄弟就住在季樹正夫妻的側院子里面,邵氏布置的房間,簡潔又舒服,正是季安寧喜歡的模樣。
在季家的日子,季安寧早已經過習慣了。邵氏先前是笑著吩咐她來管廚房,過后,她也只是把她帶著身邊管事。
季安寧有心避忌開去,邵氏瞧著她說:“寧兒,明年,我和你大哥要去熟州城里迎你大伯大伯母還有你的父母,到時候,你要來幫我守住這個家。”
季安寧歡喜過后,她默然下來,她緊緊跟在邵氏的身邊。如今她管家理事之后,方明白邵氏的不容易。
從前她總是想著,季家不會讓她嫁給嫡長,她將來在夫家當不了家,自然對管家的事情,只圖面上能過則過就行。
現在邵氏給她一個機會學著理家處事,她很是用心的學習。她到底是自行管家的人,她很快的感受到邵氏處家理事簡潔有方式的好處。
每天上午,邵氏處事家事,下午,有時間的時候,姑嫂兩人可以悠閑度日。只是這樣的時光也不太多,季守成執意要留在季家,而寧氏則不愿意放手。
這對夫妻的糾纏,只怕暫時不會歇下來。而季樹遠兄弟也是希望父母能夠和好如初,書信許多封寫來給季樹正夫妻兩人。
前一天,季安寧也收到他們兄弟的書信,她拆開看了之后,默然把書信交給邵氏看。她看后輕嘆不已,說:“大嬸子有兩個孝順的兒子。”
季安寧輕嘆息著說:“大嫂,你說二伯母一直不曾再來,她是不是盼著快到年邊的時候,二伯主動低頭回家去。”
這些日子,午后,季安寧會去尋季守成說話。相對季樹正的忙碌,邵氏的不方便,季安寧這個嫡親的侄女,正好是最適合做陪伴說話的人。
初初的時候,叔侄兩人尋不到話題,便以顧陽景兄弟為由來說話。而后兩人漸漸的說得親近起來,季守成便會笑話季安寧年紀小小的時候,受裝大人的情形。
叔侄關系近一步,季安寧也敢與季守成提一提他的家事。季守成是無語怒瞪著侄女,過后說:“我日后就住在此處,由著你大哥大嫂孝順我,還要他們給我送終。”
季安寧瞧著他只能笑了又笑,她這種傻笑的勁頭,瞧得季守成著急不已,他低聲說:“我瞧著顧九家的女人,那行事可比你精明。
你這種性子,如何與她好好相處下去?”季安寧聽他的話,方醒悟過來,他大約許久以來,寧氏只讓人告訴她想告訴他的事情。
季安寧笑著把顧玫諾顧石諾兄弟暗地里分開過日子的事情,與他笑著說了一番,然后再與他提了提,顧大少奶奶把愿意要給他們一家住的院子,提前給了她娘家父母。
季守成聽她的話后,他很是感嘆一番,沖著她說:“寧兒,你這是傻人有傻福啊。原本你嫡親的公婆住在遠處,他們是管不了你。
可是顧家兄弟感情不錯,你那個嫂嫂要是心思深,她只要稍稍緩一些日子,把這些家事處理得周全,從此你的頭上就要多一個偽長輩。
寧兒,你有福氣。家里公婆如今有妥當的人照顧周全,而原本能管束你幾分的嫂嫂,又太心急,時辰太短,一鍋好湯都給她壞了味道。”
季守成最后總結給季安寧聽:“女人,就是不能太貪婪,這吃相太差,最終是會壞人胃口。你那位嫂嫂的父母,也是白活了幾十年,就圖了眼前的利益。”
季安寧卻不覺得顧大少奶奶的父母想法不對勁,只怕那一對夫妻不曾真正為女兒著想,他們一門心思只想著借著女兒的光,為家里兒孫們多圖謀一番。
顧家兄弟要在一處說話,顧玫諾多少要顧及弟弟,對妻家未必能那樣的盡心。只要顧家兄弟情意淡下來,顧玫諾幫會對妻家盡心。
季安寧把這話說給季守成聽,好一會,他緩緩的點頭說:“你說得也對,他們活了半輩子,只怕早明白他們住了準備給你們的院子之后,你們不管怎么樣,都不會再住了回去。
你那個嫂嫂現在糊涂著,等到她想明白過來,那也要瞧一瞧顧九這個男人,是不是心里一直沒有弟弟。
如果他的心里有弟弟,夫妻關系不管怎么樣都有了暗傷。”季守成說完這番話之后,他只覺得季安寧在這方面還是有可教導的余地。
他很是感嘆的與她說:“寧兒,你的心思太過單純,你閑時,常過來與我說說話,我與你說一說有關男人們的一些事情。”
季安寧瞪大眼睛瞧著他,在他的怒眼下,趕緊解釋說:“二伯父,我用不著了解太多男人們的事情,我了解男人們太深,只怕顧十是容不下我這樣的一個妻子。”
“噗,我會教導你了解男人們嗎?男人們有你想的這樣好了解嗎?再給十個心眼,你只怕也斗不過顧十一個心眼。
你就這樣傻吧,由著顧十心里著急,反而愿意花心思護你。”季安寧輕舒一口氣,季守成瞅見到她的神色,想一想,他覺得還是不能早早放心下來。
他轉而滿臉嚴肅的神情與她說:“寧兒,我只是與你閑話一些事情,你聽一聽,對你沒有壞處。”季安寧歡喜的點了點頭,有些家長理短的事情,其實對情商的一種培養。
季安寧自認她情商不高,智商大約也是普通。季家三房的智慧和情商,大約是太過優秀,所以輪到她這里就差了太多。
老天爺一向是公平處事,給不了她高智商高情商,就給她極其好的親人家人。季守成瞧著小侄女愿意受教的神情,他的心里舒服了許多。
季安寧悄悄把季守成的話說給邵氏聽,她聽后一臉驚喜神情瞧著她,低聲與她說:“下一次,你問二叔,他與你說的那些事情,你能不能知會與我?”
季安寧一臉慎重神情點了點頭,過后,她每天都抽時間去與季守成說話。而季守成的話題從來是沒有準數,他一向是想到那里說到那里。
季安寧聽了幾次之后,她立時明白過來,季守成其實不太會講故事,他與她講的都是他曾經經手過的事情,難怪邵氏要她問季守成,能不能把故事說給她聽一聽。
季安寧問過季守成之后,他只是沉默片刻便點頭與她說:“我與你說的這些事情,你與你大嫂說過之后,絕對不能外傳。
誰也不知道那些故人的親戚們,日后,會不會有機會與你們山水相逢。我活到現在這樣的年紀,我從來不敢小看任何的人。
這世上最為軟弱的人,她為了護住她心里最想護住的人或事,最后一樣會出手對付人。”季安寧默然下來,她從來不敢小瞧任何的小人物,因為她正是眾生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