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季樹遠兄弟回到都城,兄弟兩人趕緊來請季守成歸家團圓。父子三人用了季樹正的書房說話,季家別的人,都自覺的閃避開去。
那一天,季守成和季樹遠兄弟關在書房說了足足一個時辰的話。過后,他們兄弟兩人很快的離了季家。
聽說季樹遠兄弟是紅著眼圈走的,而季守成一直關緊著書房門。季樹正在書房外面候了候,他轉回來,直接讓季安寧帶著孩子們去書房瞧一瞧季守成。
季安寧原本就有意去瞧一瞧季守成,有季樹正的吩咐,她直接帶著孩子們去書房。顧雪景上前拍門,叫:“二外祖父,雪兒來了。”
顧陽景在一旁補充說:“二外祖父,陽光和娘親也來了。”書房門緩緩的打開了,季守成瞧一眼候著門口一個勁沖著他笑的季安寧。
他彎腰把兩個孩子牽進書房,沖著書房門口的季安寧說:“你與你大哥大嫂說,我沒有什么事情,讓他們不要擔心。”
書房門在季安寧面前合上了,她腳步明顯輕快起來。季樹正在房里等著消息,邵氏端了一杯熱茶給他喝。
她勸慰說:“大爺,我覺得遠哥兒兄弟都是懂事的人,你只管放心下來。”季樹正瞧一眼邵氏的神色,他輕聲說:“你嫁給我之后,就不曾過多少不用擔心操心的日子。”
邵氏聽他的話,她笑了起來,說:“寧兒前一陣子和我說,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事可以做,有心可以操,有苦可以受。
我嫁給你之后,我覺得我的日子過得不錯。公婆慈愛,夫婿待我體貼如初,兒女一個個懂事孝順。
弟妹們與我親近,晚輩們尊敬聽話。”季樹正瞧著邵氏的神色,他瞧著她笑了起來,說:“寧兒有時候,說的話,還是有意思。
顧十是一個很有眼光的男人,他家那種情況,也只有寧兒這種心寬的人,才不會與他計較許多的小事情。”
邵氏自然明白季樹正護短的心思,有關顧家的事情,她如今都是挑選著告訴他。季樹正的消息,卻比邵氏知道得清楚許多。
他跟邵氏交待說:“顧十不曾回來前,我們絕對要把寧兒和孩子留在家里過年。別人家或許忌諱出嫁女子在家過年,我們家的男人,用不著忌諱這么多。
男人有本事,自然能行事。只有沒有本事的男人,才會借著這事那事來說明他不是不能行事,而是運氣不太好。”
邵氏心里也明白,顧玫諾家這種情況,只怕是有些難處。季安寧只要住到城外去,顧大少奶奶這邊就能借事上門去。
盡管季安寧和邵氏說,顧大少奶奶是顧著面子的人,可是邵氏覺得人性是不能高估。她原先擔心季樹正會生氣,一直不敢和他說實話。
后來她見季樹正知道的事情,比她和季安寧還要多,她就把擔心說給他聽。季樹正聽后覺得邵氏并沒有低估人性,顧大少奶奶本身或許還能顧著面子和親情。
可是她那大家子人,一個個只怕是依賴人已經成為習慣。顧玫諾和顧石諾的關系,注定是要牽涉在一塊。
季樹正當時就去尋季守成說話,而季守成是曾經直接處理過陰暗事情的人,他聽后神色嚴肅的說:“等到顧十來接人的時候,我來和他說一說話。”
而季安寧在此時,還不曾想到顧大少奶奶的娘家人,對她的生活會有多大的影響。想來顧大少奶奶在這個時候,也不曾想過她那想要占妯娌上風的私心,最終是害了她自已。
而季樹正夫妻都不愿意季安寧直面這樣的現實,季樹正和邵氏說:“顧十那樣的人,只怕也會想著寧兒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本性。
世事催人老,她一直是懂事體貼知事的人,就由著她去吧。”邵氏很明白的點頭,這些年下來,季樹正一直盡最大的努力,把她一向護持得周全。
男人到底是了解男人的心情,而女人也比男人更加明白女人。邵氏覺得季安寧心里其實是明白許多的事情,她只是不愿意把人心想得那樣的壞。
季安寧入房前,她輕輕拍了拍房門。季樹正和邵氏在房里互相笑望著對方,自小季安寧就有這種好習慣,從來不會隨手推門入房。
邵氏把門打開,她拉著她坐在身側,問:“陽光和雪兒去陪他們二外祖父?”季安寧笑一笑點頭說:“二伯父讓我回來跟大哥大嫂說,用不著擔心他,他沒有事。”
季樹正隨手倒了一杯熱白開水給季安寧后,他笑著跟她說:“寧兒,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他滿百日之后,你多和大叔在一處說說話。
他的人生經驗足,正好彌補你的不足之處。”邵氏瞅一眼季樹正,她笑著說:“寧兒,可以當故事聽。”
季安寧瞅一瞅他們夫妻的神色,她笑著說:“好。二伯經的事情多,我多聽一聽他說的話,日后,就是遇見到難事,想來也不會走別人走壞了的老路。”
季樹正瞧著她輕搖頭起來,他笑著說:“你這樣的性情,我們只會擔心你吃虧,卻不會擔心你去走壞路。”
季安寧很不好意思的瞧著他,坦白說:“大哥,大嫂,你們知道我最怕麻煩,自然是不會去走那些別人不曾走過路,我只會走別人走過的大道。”
顧大少奶奶這般的處事方法,季安寧瞧著搖頭不已。她想一想,她和季樹正夫妻商量著說:“這要過年了,我要不要帶陽光和雪兒去他們大伯家里一趟?”
季樹正瞧著她,問:“你心里想去這一趟嗎?”季安寧輕搖頭,顧家如今人太多,她這樣有身子的人,實在是不想去這樣一趟。
然而禮節上面,她還是想要周全一些。季樹正瞧著她說:“到時候,由梢兒兄弟們陪著陽光和雪兒去他們大伯家拜年,你身子不便,還是別出門了。
田家那里,也由梢兒兄弟帶著孩子們過去。”季安寧輕舒一口氣,笑著說:“我聽大哥的話。”邵氏取笑她說:“你只怕早等著你大哥跟你說這句話。”
季安寧笑著誠實的點了點頭,說:“大嫂,還是你知道我,我心里是這樣的想著的,只是不好意思先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