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往后,你的兒子叫覃浪,你的女兒叫覃浪花,你不是說你活到三十歲都沒有見過一個姓‘覃’的人嗎?那么現在,你見到三個了,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也可以叫覃白荷,那你就見到四個姓‘覃’的人了。”
覃小津揚了揚手里的戶口本,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上竟讓白荷看到了一絲得意和挑釁。
“覃先生,我愿意。”白荷堆起笑臉。
覃小津的面容頓時一滯,他怎么發現這女人清秀的外表下裝著一個很無賴很狂野的靈魂呢。
覃小津一瞬的失色當然被白荷成功捕捉,呵呵,和她比臉皮厚,他還嫩了點。
“我不愿意,”適才的一絲得意和挑釁已經變成了幽怨,“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被覃小津下了逐客令,白荷訕訕回到客廳里。
“我們晚上睡哪兒?”白荷向常蘇問道。
常蘇被問住了。
之前訂房間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會突然多住進來三個人,但是既然是小先生的法定妻子,不應該和小先生住一個房間嗎?
常蘇看向那兩個模樣俊俏但衣著發舊的孩子,說道:“我還是去問一下小先生,要不要給你們另外訂房間。”
常蘇去了一趟覃小津的房間出來后,帶著苦澀的心情,說道:“小先生讓你們睡我的房間。”
“哦,好的。”白荷愉快地表示。
常蘇嘴角一抽:鳩占鵲巢,良心竟然一點都不痛?
“那常叔叔你呢?”好在,還有個小姑娘表示了一下關心。
常蘇受傷的心靈得到了撫慰,答道:“小先生讓我和他睡一個房間。”
小姑娘露出羨慕的表情:“那你真幸福。”
常蘇:“……”小先生再好,也是個男人,他幸福啥?
深夜。
落地窗外是云城的夜景,一片華麗的燈的海洋,將云城悠久的歷史包裹進了現代文明的氣息里。
白荷坐在書桌的位置,背對著落地窗,無論是風涌的歷史,還是先進的文明,她都渾然未覺,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世界此刻是一個十五六寸的平板,而大多時候便是那兩個孩子。
她從書桌前抬起頭來,視線越過平板電腦的屏幕,落在大床的方向:兩個孩子已經洗香香睡過去了,他們身上穿著覃小津讓常蘇新買的棉質睡衣。
那兩套睡衣的錢可能是他們母子三個幾個月的伙食費,或者大半年的房租。
生而為人,有人是云,有人是泥,無比幸運地是,覃小津在云端,向泥潭中的他們拋下一架云梯,所以,除了攀梯而上,有選擇嗎?
一張契約婚姻,至少能給兩個孩子五年的安穩生活。
白荷,你只有五年的奮斗時間,借著覃小津的云梯,你要帶著孩子一飛沖天,而不是從云梯上摔下去粉身碎骨。
白荷的視線收回到平板電腦上,她是個網絡寫手,不知名那種。
她好羨慕那些大神、白金、天王級別的寫手,每個月幾十萬稿費,上福布斯排行榜,可以在北上廣深買豪宅,而她每個月為了全勤幾百塊錢,不敢斷更一天,這個月因為住院斷更了好幾天,全勤沒了,更讓她內傷的是,斷更這么久,書友圈居然沒有任何一個讀者催更。她這是多么沒有存在感啊?如果她想不開去投海,也是精衛嘴里丟下去的一根枯樹枝吧!
老天爺,看在她這么艱難的情況下,讓她紅吧!
白荷在平板前雙掌合十祈求道。
覃小津的房間內,覃小津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懊惱地看向同一張床上的常蘇,那清秀的小臉蛋配著那如雷的鼾聲以及狂野的睡姿,太違和!
覃小津真想把常蘇踢下床去,但最終只是用手指戳了戳他睡衣領口敞開露出的那一小塊胸肌。
嚯!真硬實!
床頭燈昏黃的光線映照在常蘇清秀的面龐上,覃小津覺得那句常用來形容女生的“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用在常蘇身上也很合適。
常蘇用一個特別響亮的呼嚕向他表示,他能感應到他的內心活動。
覃小津被這個大呼嚕嚇得摔下床去。
他狼狽地爬起來,從床上抓起自己的枕頭懊惱地走出房間。
將枕頭扔到沙發上,覃小津將就著躺了下來,眼前竟然浮現出白天的時候和白荷去婚姻登記管理處領結婚證時的情景,為什么心口竟劃過一絲甜蜜呢?
覃小津伸手摸了自己嘴角一把,他貌似摸到了一絲笑意。
正傻笑著,門內常蘇一聲巨大的呼嚕將他從沙發上呼了下來。
覃小津從地上爬起來時,整個人是懵逼的。
這么貴的豪華酒店套房,隔音效果這么不好的嗎?還有,他和常蘇朝夕相處了沒有五年也有三年,他怎么不知道常蘇竟然是打呼嚕的?他發誓此前從未聽過常蘇打呼嚕。
覃小津瞪著那扇臥室門咬了咬牙,最終折回目光投向另外一個房間……
白荷的思路被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她看了眼平板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了,門外的人會是誰?
白荷本能覺得是覃小津,走過去開了門,果然是他。
穿著睡衣,抱著枕頭,頭發有些凌亂的覃小津,臉上是惺忪和睡眠中斷的焦躁神色,可是竟莫名多了撩人的氣質。
“房間里還有孩子呢,去你房間吧。”白荷的聲音里是一絲嬌嗔。
覃小津:“……”這女人的腦子里就不能裝點高雅的東西嗎?
“我房間里有常蘇!”沒想到這女人口味這么重!
“哦,是哦。”白荷笑了起來,露出貝齒,眼睛也變成了好看的月牙,嘴角還有淺淺的梨渦。
穿著睡裙散著頭發敞著領口的女人,笑起來居然挺好看的。
覃小津為自己一瞬的墮落感到不滿,黑著臉走進了房間。
白荷關了門一轉身就發現覃小津正往他的平板走去:“這么晚,你不睡覺,還在玩電腦?”
白荷三步并作兩步,搶在覃小津前頭,合上了平板,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會不會帶來丟稿的風險。
“還說里面沒藏照片,”覃小津冷嗤,“站著就是數字‘1’,躺著就是漢字‘一’,我對這樣的照片可沒興趣。”
覃小津撇著嘴角搖頭的樣子讓人想打他。
白荷在他的注目下不由挺直了身子,她是不會這么容易就被打擊到的。
“昂首挺胸也就是個聲母‘l’。”
白荷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屈辱,換上一臉笑容,說道:“覃先生,你大半夜跑我的房間來就是來練口才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睡覺的。”覃小津說著,轉身走向大床,并在白荷的注目下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