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愛一心人

第五十二章 大駕光臨

藍花塢,覃家老房子。

覃山海大駕光臨。

最先發現覃山海的是覃浪,因為覃山海來得太早,覃浪花還在睡懶覺。

見到覃山海,覃浪火速抱出一個收納箱,將一整個收納箱的玩具嘩啦啦倒在了地板上。

“這么多玩具?”覃山海嘟噥道。

覃浪乖巧回答:“是常叔叔給我和妹妹買的。”

提到常蘇,覃山海在老房子里張望了一下,問覃浪:“你常叔叔呢?”

“向清阿姨要來,常叔叔去接她了,”覃浪說著,看著一地板的玩具咬了咬唇,終于鼓起勇氣,邀請覃山海道,“爺爺,我們做朋友吧!”

覃山海走到木質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

覃浪“哦”了一聲,不無失落地蹲下身,孤獨地撿起了玩具:爺爺不懂,他稀罕的是和爺爺做朋友嗎?不,他稀罕的是和爺爺一起撿玩具。

白荷睡眼惺忪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覃山海時嚇了一跳。

而覃山海看著她隨意穿在睡衣外頭的紅色大衣,也是一震。

白荷立馬也意識到了什么,不等覃山海開口,就折身奔回樓上。

只見一道紅影在樓梯上狂飛而上,一眨眼就消失不見,覃山海:“……”

“你剛剛看到你媽媽了嗎?”覃山海不確定地問覃浪。

覃浪背對著樓梯,正蹲在地上埋頭撿著玩具,隨口說道:“我媽媽還沒起床呢。”

覃山海走過去,和覃浪一個姿勢撿起了玩具:額,的確是沒有看見呢。

所以,剛剛他是產生了幻覺?

“大先生,你怎么來了?”身后傳來白荷的聲音,覃山海和覃浪同時扭過頭去——

白荷睡衣外頭罩了件紫色大衣,旖旎從樓梯上走下來。

覃山海盯著那紫色大衣呆住了:所以,剛才的紅色大衣真的是他產生了幻覺?

白荷看著覃山海微滯的面孔,心里呼出一口氣:還好她又機智又敏捷!

昨晚之所以要穿上那件紅色的大衣,是因為向清說,上一次上娛樂版,就是穿的那件紅色大衣,這一次還穿紅色大衣的話,有助于八卦群眾將她與上一次的紅衣新娘子快速關聯。

白荷已經從樓梯上走下來。

覃浪站起身說道:“媽媽,爺爺和我一起撿玩具了,爺爺還說,他和我本來就是朋友。”

覃山海看了劉浪一眼,有些不解。

白荷解釋道:“因為覃浪花一直和她哥哥炫耀她和爺爺一起撿玩具了,她還和爺爺做朋友了。”

和他一起撿玩具,和他做朋友,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嗎?

覃山海不免要在心里自我感覺良好起來。

“媽媽,我好像聽到妹妹醒了。”

覃浪一提醒,覃山海騰地從地上站起,本能想逃,但是……他蹲太久,腳麻了!

“大先生,你怎么了?先到沙發上坐一坐吧!”白荷關切說道。

覃山海連連擺手,一瘸一拐也要逃走,樓上覃浪花“媽媽,媽媽”的叫聲叫得他好慌。

踉踉蹌蹌像一只跛腳的兔子。

就算是跛腳的兔子,也依然是一只快速的兔子。

覃山海終于逃出了老房子,對著村莊的冬景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氣。

冬天的村莊別有一番趣味。

覃山海的目光落在那些落光了葉子的高大喬木上,不禁有些黯然。

時隔二十八年,他重新站在藍花塢的土地上,有些悵惘。

那一棵棵灰褐色的落葉喬木,高大,森然,幽邃、憂郁、了無朝氣,一棵比一棵絕望。

覃山海閉了閉眼睛,任由腳底的麻癢蔓延。

那如無數只螞蟻啃嚙的感覺,痛苦而難受,令人窒息,卻偏偏叫他沉浸其中,生出片刻的安寧來。

遠處有老牛發出“哞哞”的叫聲。

覃山海睜開眼睛循聲望去:一輛牛車在藍花楹大道上緩緩而來,駕車的漢子,二十七八歲,身形精壯但面貌干凈。

牛車上三個小姑娘,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另外兩個小些,都只有十七八歲光景。

一輛牛車,四個人,熱熱鬧鬧而來,停在了路邊一座古樸的老房子前。

“牛叔——”

“牛叔牛叔牛叔——”

男人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姑娘們的歡呼聲則如風中的銀鈴,清脆是一串串的。

隨著他們的喊聲,覃山海看見老房子里走出一個中年男子,黝黑粗壯,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

他對四個人說道:“知秋,莫默,縵縵、揚揚,早啊!”

“牛叔早!”四個人異口同聲。

牛叔上了牛車,年輕的漢子駕著牛車經過覃山海身邊,又漸行漸遠……

牛車上,揚揚說道:“剛才那位大叔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不會遇到了什么事吧?”

“一看就是村外的人,咱們要不要去幫幫他?”縵縵也說道。

葉知秋提議:“揚揚和縵縵腿腳快,去看看那位大叔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們就在這里等好了。”

“去吧去吧!”牛叔說道。

得了牛叔的同意,葉知秋停下牛車,兩位同情心泛濫的小姑娘歡快地跳下車,蹦蹦跳跳往來時的路跑去。

看著兩位堂妹歡天喜地的背影,莫默充滿同情,罵了葉知秋一句:“知秋哥,你太壞了!”

葉知秋坐在牛車前頭,笑著說道:“牛叔說了,她們兩個都上高中了,就算是周末,也得抓緊時間學習,山上的活有咱們兩個幫忙就可以了,不要耽誤了揚揚和縵縵考大學。”

葉知秋說著,重新駕起牛車,這一次速度快多了,轉眼就消失在路的拐角處。

揚揚和縵縵跑到之前覃山海站著的地方,覃山海也不知去向……

覃山海已經在老張的車上。

看著副駕駛座上面色沉郁的覃山海,老張好心道:“大先生,這藍花塢以后還是別來了吧。”

每次來藍花塢,大先生都這么傷心,老張于心不忍。

老張原本以為時隔二十多年,時過境遷,大先生再來藍花塢,當年的感觸也會隨時間推移而轉淡。看起來,他錯了。大先生看起來不茍言笑,一板一眼,這樣的人最是用情至深。

老張正開著車,就見一輛白色小車與他們的車交匯而過。

透過車窗,老張看到開車的是向清。

“大先生,是向小姐。”老張提醒道。

覃山海擺擺手,老張便沒有停留,車子很快就與向清的車子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