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津回到覃家別墅,才下車,覃湖就攔住了他,說道:“弓翊代言的‘碧羽’古箏出了質量問題,各大琴行和經銷商正在大鬧呢。”
覃小津一驚,覃湖又說道:“弓翊現在情緒很不好,你先去好好安慰安慰他,這個事咱們一起想辦法幫幫他。”
師恩似海,恩師如母。
覃小津向覃湖點點頭,飛奔去找弓翊。
弓翊正在覃家書房里,書房墻壁上豎著一排敦煌古箏,弓翊正在那排古箏前來回打量,整個人面色凝重。
“弓翊!”
弓翊回頭,覃小津大步流星走了進來,“我已經知道了,你不要急,我和姑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的。”覃小津拍了拍弓翊的肩,給他安慰。
弓翊此刻已經十分自責,眼睛紅紅的,似乎已經哭過。
“是我之前沒有聽老師的勸告,一味只看到高昂的代言費,還有合作辦廠的利潤,是我急功近利了,弓翊這個名字在古箏界是個品牌,對方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找我合作,是我親手砸了‘弓翊’這兩個字的牌子,辜負了箏友對我的信任。”
弓翊的確有錯,且大錯特錯,錯了只能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覃小津看著弓翊氣餒的樣子,說道:“你今天就好好消沉一下,明天咱們聯系一下這些經銷商和琴行老板、古箏老師,確定一個解決方案出來,退錢加道歉,只要咱們誠意足,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摔倒了爬起來就是了。資金方面你要是籌不出來,我和姑姑做你的后盾。”
弓翊看著覃小津真摯又淡定的樣子,內心波瀾起伏。
覃小津真是他一輩子的福星,人生關鍵時刻總有覃小津在他身邊支持他,還有覃湖。
覃湖把兄弟倆叫了去,拿出了一張卡,說道:“里頭有兩百萬,你先拿去湊一湊。”
弓翊不敢去接那卡,垂頭低聲對覃湖說:“老師,對不起。”
覃湖臉上是慈愛的笑容,她將卡放到弓翊手上,說道:“你還年輕,還需要從生活里買教訓,記住,吃一塹長一智,咱們都是搞藝術的,要有風骨,千萬不要被金錢迷惑了雙眼,你這一次摔了這么大的跤,也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沒有把你教好。”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她光教他手藝了。
“現在生產古箏的工人大多都是木匠,漆工,照葫蘆畫瓢,對音質沒有專門的人來研究。有的企業做出來高檔箏,聲音比較好,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來的。”
“敦煌箏為什么好呢,因為他們廠有專門的技術人員在研究箏的音色。”
“然而,除了敦煌這些老牌子的古箏以外,國內現在古箏市場已經太亂了,比如你的這家‘碧羽’古箏,箏的內部很粗糙,還有木屑,內部使用的材料什么樣的都有,甚至把一些帶疤的木材也用上了,為了怕人看見,就把面板上刷黑來進行遮掩。古箏廠把目標放在賺錢上,不斷的降低成本,三四百元的成本要賣到兩千元,是不是太黑心了呢?”
“你們這家‘碧羽’古箏廠,投資的老板據說是個賣肉的,有的是錢,就是想利用你的名氣搞古箏廠賺錢,你是被他給坑了。”
覃湖教授一條條道來,弓翊眼眶發熱,啞著嗓子說道歉:“老師,對不起。”
覃湖教授嘆口氣:“你要創古箏品牌,老師絕對支持你,年輕人嘛,想干事是好的,但是一定要實實在在地做事,要認真研究古箏的音色。制作古箏不要弄虛作假,在材料上做文章,只會害人害己。”
“咱們做古箏廠無非走兩條路子,一條是專業的路子,請一些專業的技師來制做高檔箏,只要是實實在在的箏,價格高一點,專業完全可以接受。另一條路子就是普及箏,把它做好。”
“現在中國古箏已經被日本和南韓的古箏遠遠地拋在后面,工藝上要差很多,有時碼子不能用,還得用松香和膠布來貼,既影響外觀又影響音質。”
“咱們作為古箏人,古箏行業里走在前頭的人,一定要有使命感,我們演奏家要和古箏廠正確地良性地合作,只有他們制作出了好箏,才有我們好的表演,有我們好的表演,才能有更多的人來學習古箏,樂器廠的生意才會做得更好。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過程。”
覃湖教授一番訓導,弓翊和覃小津只覺醍醐灌頂,看著覃湖教授的目光也雪亮雪亮的。
當夜,兩人都睡不著,將補救和賠償方案定出來,第二天就聯系了各大經銷商、拿貨的古箏琴行,把款項一一退了,發出的古箏也在召回。
到了第二天晚上,弓翊對覃小津說:“還少了一家琴行,之前拿了不少貨。”
覃小津看了訂貨單,上面寫著“金耳朵”琴行。
因為不是周末,“金耳朵”琴行比較冷清,像這種培訓機構,要到周末才會熱鬧起來,學生在休息日被家長送往各種培訓機構,要么補習要么學才藝。
不過,倒也來了一個學生。
那學生周末有事,所以提前約了課。
因為是金勝英的學生,金靜就在里間打理古箏,外間,金勝英給學生上課。
上好了課,學生照例從外頭捧了兩個雞蛋餅進來,熱騰騰香噴噴的。
雞蛋餅已經買來了,不吃浪費,金勝英將雞蛋餅拿一個到里間去給金靜,走出來美滋滋吃著另一個雞蛋餅,向學生道謝:“謝謝你啊,吃了你的雞蛋餅,老師晚飯都不用吃了,就是以后不要再買了,浪費錢。”
金勝英笑瞇瞇的,態度和藹可親。
那學生說道:“老師,真的不是我買的,我就是幫著那個雞蛋餅的叔叔送來而已。”
金勝英跟著那學生走出琴行,這一次她看到馬路對面一個雞蛋餅車,學生的家長正在那里等雞蛋餅,雞蛋餅車里面,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熟練地攤雞蛋餅。
“劉先生!”金勝英露出訝異的笑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