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某醫院,病房。
白茶正給病床上昏迷的人擦拭頭臉手腳,聽到有人走進來的聲音扭頭去看,喚道:“向小姐。”
向清點了點頭,面色沉重:“這些天辛苦你了。”
白茶露出樸實笑容:“應該的,我是少爺的助理嘛。”
“葉波已經辭退了你們。”
“我是少爺的助理,要辭退也得等少爺醒過來。”
樸實親和的女子,臉上帶著倔強。
向清拍拍她的肩:“你有心了,蕭占一定會很感動的。”
“我是自己要留下的,我不需要少爺感動。”
白茶的笑容帶著點清高,這讓向清有些恍惚。白荷臉上有時也有這樣的清高,親姐妹到底有些像。那么親兄弟呢?
向清向床上昏迷的年輕男人看過去,他和常蘇一模一樣的面孔,此刻雙目緊閉,安然睡著,仿佛外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醒著的蕭占強勢、一根筋、霸道、脾氣臭、我行我素、不近人情……但這樣睡著的蕭占與與世無爭的常蘇就像了。
“葉波不給你開工資,但你接下來照顧蕭占的工資,我給你開。”向清對白茶說道。
白茶立即拒絕了:“謝謝向小姐,不用了,我說了我是心甘情愿留下來照顧少爺的,他之前付給我的薪水我都攢著沒有花掉,我有錢養活自己的,你不用為我操心。”
如果沒有蕭占,她和姚昶離不了婚,還在明月女士的掌控中,一輩子就被鎖死在燕子莊姚家那棟豪華的別墅里不得自由。
白茶很感謝蕭占,她是個厚道簡單的人,知恩圖報。
白茶堅持,向清也不再說什么。
也不知道蕭占這樣會昏迷多久,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過來,畢竟醫生說了蕭占現在就是個植物人。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兩個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白茶能堅持多久都是未知數。
她可能現在還一腔腦熱,但是時間久了,她說不定就知難而退了。
向清走神間,白茶問她:“向小姐,外頭的狗仔都走了嗎?”
向清點點頭:“走了,這么多天了也不能拍到什么,該傳出去的消息都傳出去了,他們自然就走了。”
“還是向小姐你有辦法。”白茶崇拜地看著向清。
向清是事業女性,和她完全不同,令她可望不可即。
向清卻是愁悶一笑。
并不是她能干,而是世道現實。
娛樂圈從來不缺明星,一顆明星隕落了,有千萬顆明星爭先恐后等著升起。
臺下的觀眾更是無情,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別妄想從他們身上得到“長情”兩個字。
蕭占已然如此了,有誰會一直去關注一個活死人呢?
別說那些遠在天邊的人,就連最親近的葉波也急著擺脫蕭占這個燙手山芋。
“白茶,你好好照顧蕭占,我出去一趟。”向清交代白茶。
白茶笑笑:“向小姐放心吧,這是我的本分。”
事業上她幫不了少爺,照顧他的生活她早就已經做習慣了。
向清在葉波的辦公室里見到了葉波。
葉波情緒并不好,蕭占的意外事故讓他措手不及。
“我早就說過,你不該幫蕭占接這部功夫電影,有的藝人只要擅長一方面就夠了,不需要他做全能型藝人。”向清坐在葉波對面,臉上是嚴肅的神色。
可惜,葉波早先不聽勸,現在聽向清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他也不樂意聽。
“向小姐,馬后炮沒有意義,現在蕭占受傷了,無論是我,還是資方都面臨巨大的損失,我現在要趕緊想辦法找出一個能夠頂替蕭占的人。”
其實,這樣的人并不難找,葉波也早就找到了,只是并沒有必要要和向清匯報,他約向清見面,是說蕭占的經紀約。
“我和蕭占的經紀約到期了,續約的合同我都給蕭占擬好了,只是他遲遲沒有簽字,現在更不可能續約了,他就是一個植物人,我不可能去簽一個植物人。”
世道就是這么現實。
向清并沒有去責備葉波,人在江湖都需要賺錢糊口,都要考慮自己的利益得失無可厚非。
向清說道:“既然之前蕭占遲遲沒有簽字,說明他也未必想跟你繼續合作,現在剛好,你們不必繼續合作,也省得蕭占拉不下臉直接拒絕你,畢竟你們合作了這么多年。”
向清的話輸人不輸陣,讓葉波聽了心里難受,損了面子,偏偏又無法反駁。
向清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葉波說道:“我代替蕭占先生正式宣布,他和你的經紀約到此結束,后會無期!”
向清氣場兩米八,葉波也只能頹然嘆口氣:“祝蕭占先生早日康復。”
“這個不勞你操心,你還是幫忙關注一下蕭占拍電影受傷的治療費與后續賠償事宜吧,如果你還念在蕭占與你合作一場,有點情分在的話。”
看著向清離去的背影,葉波心情復雜,其實他打心底里欣賞向清的。
季童的家里,季童端了一燉鍋的湯放到茶幾上,席地而坐,給白荷盛湯。
“我自己來吧。”白荷笑著說道。
季童怎么肯?
“你現在可是大熊貓,我得好好照顧你,我可跟你說了,如果你順利懷孕了,我可是要當這個孩子的干媽的。”
季童將湯遞過來,白荷接過,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季童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一邊喝一邊說道:“我也得把自己養好,養好了我自己,我才有力氣照顧你。”
白荷看著季童大咧咧的笑容,不禁感動。
“謝謝你啊,季娘娘。”白荷由衷說道。
“跟我客氣啥?你是白娘娘啊,是娘娘,就大大方方讓人伺候著,不要有心理負擔,每個女人都是娘娘。”
每個女人都是娘娘,就算別人不當你是,自己也要當自己是,季童的生活態度像鉆石一樣在白荷眼里發光。
白荷用湯碗敬她:“季娘娘,認識你很高興。”
季童用湯碗和她碰杯,說道:“其實,你還不算認識我,你對我都不了解。”
是的,因為白如新走丟一事,她們認識了彼此,最快的時間結成最熱忱的友誼,一切像是命中注定的緣分,而白如新患上老年癡呆癥走丟這個插曲更像是一個父親再為自己的女兒盡自己最后的使命。
相識以來,白荷并未過問過季童的過往,本著尊重的原則。
她自己愿意傾訴是她自己的事情,但不能就要求對方也用私密交換,除非是季童自己想說,此刻,季童想說了。
“我的爺爺是蔣公的貼身秘書,我的奶奶是蔣公的軍醫——”
來頭這么大,白荷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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