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愛一心人

第一百零六章 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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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瑤在歇斯底里的哭泣之后昏倒在太平間地上,覃山海和覃漢都去扶她,覃山海彎身之后一只腳就跪在地上,費了好大的勁要站起來,卻很難站起來。

覃思趕緊過去攙扶他,嘴里喊著:“大先生,大先生——”

此時此刻,太混亂了,覃漢見到覃思,無法有任何的激動,他先抱起李夢瑤直奔出去找醫生,覃山海只能由覃思照顧。

覃思扶著覃山海走到躺著的覃霄面前,那已經死去的女孩子唇上其實是噙著一抹笑意的。她的生命定格在她最美麗的時刻,她成為了她心上人的新娘子——

看著這樣的覃霄,覃思忍不住淚如泉涌,而覃山海早就在女兒遺體旁哭成淚人。

年事已高的覃山海老淚縱橫,沒有哭出聲音,但是巨大的痛苦令他渾身顫抖,如果不是覃思使勁攙扶著他,只怕他也會像李夢瑤那樣癱倒于地昏厥過去。

覃山海后悔極了,為什么自己不能再寬宥女兒一點,為什么不能在覃家就成全了兩個孩子,為什么明明都成全了,還要固執地不肯讓兩個孩子的關系走光?如果他能再寵孩子一點,能夠在古箏小鎮為兩個孩子舉辦婚禮,那么覃浪就不用出走,不用去當什么劉儀寧,他只要做覃浪就可以,也就沒有今天的悲劇了。

覃山海悔啊恨啊,如果能讓女兒活著,那些名聲那些旁人的非議與眼光又算的了什么?

巨大的悲痛讓覃山海儼然已經不能負荷了。

他的心口好疼,撕裂般的疼,沉重,窒息,喘不過氣。

覃思見他神色不對,不停拍他胸口,勸道:“大先生,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順變,您要保重自己,不要讓小姑姑走得不安生,如果您不能保重自己,小姑姑會非常傷心的,大先生……”

覃思淚水嘩嘩的,看著躺在推床上的覃霄,她也悲痛至極。

覃霄已經去了,那么哥哥呢?

她最親愛的哥哥呢?

劉儀寧此刻還在急救室里被一群醫生緊急搶救中。

手術已經動了將近十個小時,然而搶救室里的燈還紅著,搶救室的門也沒有打開,白荷和覃小津只能干坐著等。

兩個人看著彼此,也就一天的時間,兩個人都蒼老了十來歲般。

他們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那個被噩耗擊垮的自己。

覃山海在覃思的百般勸慰下終于伸手將白布蓋住了女兒的臉,但他還是受不住,撲在女兒身上,嗚咽著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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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思向小保姆求助,小保姆上來和她一起將覃山海拉走。

覃思問小保姆其他人在哪里,小保姆說了車禍的事大家還都瞞著覃湖教授,只是告訴她婚禮延后了,所以覃湖教授此刻已經在家里睡著了。而劉儀寧因為還在搶救室里,所以覃小津和白荷在手術室外等他。

眼下,覃思是覃家最清醒的人了。

覃家的局面恐怕要由覃思來主持,于是覃思讓小保姆回覃家別墅去照顧覃湖教授,自己扶著覃山海一起去找白荷和覃小津。

覃思也想讓覃山海跟隨小保姆回覃家別墅去休息,但是覃思躺在太平間,哥哥還在手術室,她料想這種情景下覃山海不會愿意回家去,何況大先生自己的狀況也非常不好,于是只能將他留在身邊,也好放心些。

兩人在搶救室外找到了白荷和覃小津。

“爸,媽——”

見到覃思和覃山海,白荷和覃小津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是這時搶救室的燈滅了,門打開了,二人又顧不得和覃思說話,便都沖了過去。

幾個醫生出來了。

兩人急忙忙問情況,為首的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疲憊,喘了口氣,說道:“手術成功了,但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于是夫妻二人也沒有見到兒子的面,因為劉儀寧已經被送往ICU觀察室。

夫妻二人又急急忙忙趕往ICU等候區。

覃思也想跟去,她放開覃山海跑了幾步,又停住了,回過頭,只見覃山海的身子搖搖晃晃。

他撫著胸口,看著覃思,一臉慘白,身子搖搖欲墜,搖搖欲墜,驀地,就像一座垮塌的城堡轟然倒地——

“大先生!”覃思大喊一聲,撲了過去。

覃湖教授一覺醒來,家里安靜得出奇,她拉開夜燈,覺得口渴去找水喝,可是水壺里的水空了。

這時,保姆小翼聽到響動推門進來,慌里慌張地說:“姑奶奶,你要喝水啊,我去給你倒。”

小翼手忙腳亂,竟還打翻了水壺,又慌里慌張地收拾狼藉。

覃湖教授蹙眉,說道:“小翼啊,你怎么了啊?平常你最細心了,怎么今天毛手毛腳的?”

小翼一邊收拾地上的水漬,眼淚一邊“吧嗒吧嗒”落下來。

她用手背去揩,越揩越多。

姑奶奶哪里知道,一夜之間,覃家已經變天了。

小翼欲言又止,強顏歡笑,姑奶奶年紀大了,還是不能讓她知道,否則受了這打擊,不知道會怎樣呢。

白荷和覃小津夫婦倆隔著一塊大玻璃看著ICU里的兒子,兩個人的心始終緊緊揪著。

覃霄已經走了,兒子也會離開嗎?

兒子能挺住嗎?

兩個年輕人為了愛情終歸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白荷喃喃道:“是報應嗎?是我們縱容這段不倫之戀的報應嗎?”

她太痛苦了,作為母親,她沒有阻止,反而親手促成這段不倫戀朝著不應該的方向發展,終究釀成了這慘禍,是她這做母親的千錯萬錯,可為什么要報應在兩個年輕人身上呢?

“不怪你,怪我。”覃小津將白荷摟進懷里,這枷鎖由他來背吧。

此后,這沉重的負疚感由他來背負吧,是他促成的,白荷原本是反對的,是他極力去促成的。

而白荷將臉埋進他胸膛,哭成了一條狗。

覃小津為什么要去促成?還不是為了她嗎?他愛她,縱容她,討好她,投她所好,洞悉她內心真正想法。

所以,這悲劇是她造成的啊。

“浪也會離開我們嗎?”一個母親的心在顫抖。

“不會的不會的,寧寧會在另一個世界保佑他化險為夷的。”覃小津安撫白荷。

如果寧寧能活過來,她寧愿代替寧寧去死啊!白荷在心里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