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鳳華

385 發喪

385發喪

385發喪

南昌太主滿面不忍之色:“總歸不好把太上皇駕崩的原因公布天下,該……該怎么說呢?”

南昌駙馬嘆口氣提醒:“祭天的時候多少官員都在,瞞得過去么?”

“內侍的話怎么能作數?”律王淡聲道,“訃告里只說暴病而崩就是了。八一中文≧≦≤≤≤8﹤1≦≦≤<”

諸人已隱隱以他為,沘陽王等自然感覺得出來,也不表態。

魯王卻道:“自古都是在大喪中迎立嗣皇帝,皇后娘娘,您怎么說?”

容毓祁覺父親的話明顯多了起來。

他心里忽然很好奇,當初父親說到西域冊封皇太孫,之后就暗暗以容汐玦馬是瞻,這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他也很佩服父親,每個節骨眼上似乎都能立下大功,穩坐親王之位。

看來,自己還有得學。

凌妝尚未表態,南昌太主已急著說:“雖說皇后為尊,但畢竟輩分擺在那兒,若要迎立新君,是否該由康慈太皇貴太妃下懿旨才是道理?”

律王盯了南昌太主一眼。

凌妝已道:“太主說的很是。”

南昌太主略帶得意地一笑,隨即覺不妥,看了律王一眼,退回位置。

律王面無表情,寧德郡王忙道:“太上皇駕崩,皇姐過于傷悲,未曾考慮周詳,這繼位的大事,有中宮皇后在,即使太皇太妃輩分高,亦是需皇后頒詔的。”

繞了一圈,又把這頂大帽子壓回給了凌妝。

容毓祁看著她蒼白的面色,微覺不忍,別開了頭。

只聽她靜靜地道:“若大家都是一個意思,就請沘陽王擬旨罷。”

沘陽王意外地抬起頭。

他在順祚朝,是先帝倚重的左膀右臂,只忠于皇帝,最后輔佐魏王,也是遵從睿皇帝的遺旨,故而當真與律王無甚瓜葛。

皇后點名要自己擬定敦請律王繼續的懿旨,確是拐著彎給他做人情留后路了。

這微妙的感覺,非當事人難以體會。

沘陽王鼻中一辛,低頭道:“臣遵旨。”

凌妝闔下眼簾:“喪罷。”

四周哭聲頓起。

這一刻,她卻想笑。

皇帝的喪儀,去年她就曾感受過,那是要孝子賢孫的命的。

卻不知這次永紹帝的死,律王又該怎么表演他的兄弟之情。

時間過得真快。

凌妝站起來往仙樓走。

去年她不過是王府的表親,現在頂著太上皇親媳婦的名頭,日子必然更加難過,能歇得一刻是一刻,她完全不想在這些人面前故做傷悲。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自己表面上雖然還是臨朝稱制的皇后,卻不知會在哪一個夜晚就如永紹帝那般死于非命。

死后或者還能得個美謚……

但如今那些表面的功夫,還是不得不做。

朝廷頒布永紹帝的死訊,百官命婦按品級哭靈各重宮門。

皇帝的喪儀,再簡陋,舉哀磕頭行禮之事,也數不勝數。

凌妝執媳禮,終日和永紹帝的一干遺妃跪在元禧殿白色帷帳內答拜守靈。

董麗妃已賜死殉葬,大行皇帝是不是馬上風而死,穆淑妃自然最是清楚,此際的她有如驚弓之鳥,摟著一對雙生子戰戰兢兢,害怕隨時被人奪了命去。

這一對雙生子都還沒有封號,宮人原本稱為四皇子和四公主,待律王登基,他們不過是其皇兄的孩子,善待也許還可封王封公主,刻薄寡恩的,只怕等不到他們成年就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

然而眼下,她已沒有能力同情他們,前一任皇帝的遺眷結局同樣不會好到哪里去。

治喪中,朝廷以鳳和帝元后的名義頒布了詔書,敦請律王登基。

律王卻再三以鳳和帝失蹤有期,上皇駕崩大喪推脫不受。

于是人心惶惶的京城就有人動起來,寫萬民書、集結人到律王府請愿,不幾日,就有京都內外幾十萬民眾,以及數百王公、勛貴、朝臣上奏請求律王登基。

律王依舊未允。

于是欽天監又布了一套玄乎的星象說,大意是帝星印在律王身上,若他不能踐祚,則國有大災。

公卿大臣一千多人伏闕哭請律王顧念大殷百姓。

律王終于點頭答應,定于鳳和元年九月二十七日,正式登基,定年號為景律。

九月二十五日,長樂宮中愁云慘霧,宮人們忙著將東西搬往關雎宮。

小廚房做的午膳送入房中,過了片刻即被退了出來,盧氏傳旨,說皇后賜食。

眾人只道皇后沒有胃口,拜謝之后將菜盡都分了。

凌妝親自在青銅瑞獸博山爐中焚上一縷清香,獨坐靜室,命人取宮中典藏珍品春雷琴。

春雷,唐代制琴世家雷威所作,故名。典籍記載:“春雷,宋時藏宣和殿百琴堂,稱為第一。后歸金章宗,為明昌御府第一。章宗歿,挾之以殉。凡十八年,復出人間,略無毫動,復為諸琴之冠。天地間尤物也!”

不多時,春雷琴到。

奴才們以為皇后要彈琴,郭顯臣吩咐小太監將將琴置于琴案之上,正要動問,凌妝卻道:“你去請律王前來,就說我有事相商。”

郭顯臣不解其意,卻也不敢多問,道聲遵旨便去辦差。

雖則登基大典未行,朝臣已拜過景律帝,他亦移居到了乾寧宮西邊的獨立院落勤政殿居住。

為避帝諱,乾寧宮改做了興慶宮,和帝也成了大殷歷史上在正殿停靈最短的皇帝,梓宮只停留了三天就遷往了殯宮。

如今的興慶宮,在悄無聲息的改造當中,以備新帝居住。

勤政殿中,眾臣濟濟,連院落里都站滿了縞素的臣子。

郭顯臣表示前來傳凌皇后口諭之后,就有臣子跳在檐下道:“今上以皇叔之尊踐祚,鳳和凌皇后為晚輩,不可再稱降旨。”

郭顯臣就算膽子大,也沒大到在新帝眼皮底下跟大臣吵架的份,他心里拎得很清,這種情況下太監敢多嘴,就算是凌皇后身邊的人,大約新皇帝也會殺了立威的。

不一會,景律帝身邊的太監出來傳命宣他進去。

凌妝走至春雷琴旁,低頭審視這具傳世名琴。

她對琴只是略通,也許一尋常的曲子尚不能彈得流暢,但這不妨礙她欣賞這具古拙的琴。(未完待續。)

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