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鳳華

391 慕容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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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慕容禮

391慕容禮

選秀如火如荼地進行,據說負責選秀的是康慈皇貴太妃和賢貴太妃,此外,在鳳和朝即已逃匿的大太監劉義,重掌了內衙門之首的司禮監。

渤海王慕容禮取代上官攸的位置接替了軍知院之后,儀鸞衛也大肆換血,由趕赴京城的西南軍頂上,原本的五千儀鸞衛被調遣到西南去戍邊。

在此期間,凌妝三度上表為上官攸開脫求情。

十一月初五,刑部定上官攸殘害忠良等數罪,倒是不曾再提謀逆二字,只待景律帝裁決。

朝廷多年未曾選秀,這一次的選秀即成了官員百姓們熱議的話題,與歷代先皇不同的是,這一屆備選后宮的乃全國五品官家以上的小姐,檔次好像高了不少,但宮里卻到處暗流洶涌。

凌妝不關心選秀,她只關心容宸寧如何處置容汐玦的故舊,如何對待自己的娘家。

眼下,解救上官攸成了當務之急。

為免朝局動蕩,景律帝倒是沒有動沘陽王,他依舊履行著中書令的職責,只是如今的次輔唐國公和姚閣老,處處嗆聲,不再是給沘陽王做陪襯的角色了。

內外通不了消息,解救上官攸也靠不上沘陽王,唯一的途徑只有景律帝。

凌妝思前想后,多日也沒有想出好計謀。

她也想過為了上官攸低頭服軟,但一而再地投毒,別說上官攸,連自己,容宸寧遲早也是不會放過的,當面去求他,恐怕只是場笑話。

為保全親族,她以退居頤養皇后的名義給娘家親眷寫了封******,讓郭顯臣和王順發在大朝的時候帶著她的口諭呈上了金殿。

信里大意說,己身福薄,難受天恩,希望他們辭去爵位官職,回歸老家種田。

衛國公府如今還是有幕僚的,里頭也有幾個見識不凡之輩,分析利弊之后,覺得柔嘉皇后這招確是保命的好法子。

于是由衛國公世子凌云上表朝廷,請求除爵歸籍。

景律帝看到這份奏章之后,拎在手上一陣出神。

彼時他正閑適地在暖閣中倒提著朱筆,窗格間鑲嵌的玻璃擦得晶亮。

窗外的雪花靜謐無聲地飛揚,他看得有些出神。

像……

像極了中秋夜她的舞姿。

輕盈、圣潔,終究也有些凄清。

一個戴著兜帽的老者從雪地里走來,站在門內的兩個清秀內官連忙替他除下大氅,露出里頭的蟠龍玄端服,素帶玄履,加上肅穆的神色,頗為威嚴。

老者未經通報,徑直走進內室。

站在景律帝身邊的譚端朝他欠了欠身,碎步退下。

“渤海王來了。”容宸寧撩起眼皮子看來人一眼,御筆另一頭叮叮敲在桌上一只白瓷壺上,“朕親手研的好茶,自己倒。”

一雙銳利的眼睛自他面上劃過,老者并不客氣,一手執壺,一手拎起一只杯子走到太師椅上坐下,倒茶喝了一口,擱在幾上,道:“有些涼了。”

“涼有涼的味道。”容宸寧將衛國公世子的折子墊到最底下,自上頭重取了一本翻開來,漫不經心地看著。

“你不打算殺她?”慕容禮的目光如刀,提出的問題正正戳中了景律帝心頭。

“你指的是誰?”容宸寧心頭有點煩亂,明知故問。

“柔嘉皇后,皇上應該很清楚。”

容宸寧丟下御筆和折子,往寬大的寶座上一靠,迎上他的目光:“一介女子的死活,于大局有關么?”

“她的身份,自然有些關系。”慕容禮沒有絲毫松口的意思。

容宸寧站起來走至窗前背負著雙手,并不應答。

眼前是飛揚的雪花,亦有她隱隱的眉眼浮動。

慕容禮站了起來,嘆口氣道:“我并非要強迫你。”

老人的話,孩子們總是聽不進去的。

然而容宸寧此時已經覺得被挾制,臉色相當不好看。

慕容禮即使看不到他面上表情,似乎也能猜到,但他并不介意,繼續說:“這女人不死,就成了西軍將領的支柱,容汐玦的尸體,至今沒有找到,萬一他沒有死,這女人留下來,等于給了容汐玦機會,倘若真能確定容汐玦死了,一個女人最終也成不了什么氣候,我倒可以不問她的死活。”

“不是已由你管轄了軍知院?京軍、禁軍也早替換了自己人。”容宸寧微帶菱形的唇角往下抿,回頭斜了他一眼,“何況茫茫大海之上,有幾個死人能找得到尸首?也許葬身魚腹,也許早化作了焦尸,也許沉入了海底,一個女人,有甚緊要?”

“你若認為沒什么緊要,就將她賜給劉通。”慕容禮步步緊逼,已走至他身后不遠。

容宸寧像被利刃扎了一下,猛然回頭,弧度優美的鳳眸中清亮亮一片,盛滿了惱意。

迎上這樣的目光,慕容禮崢嶸的眉眼縮了一縮,面上坑洼不平的皮膚顯得更加猙獰,走近兩步,枯瘦如柴的一只手抬起來想拍在他肩上,想了想,又放了下去,道:“劉通已經暗示明示過很多次了。”

容宸寧望著這張明明很熟悉的臉,卻感覺到了一股隔閡陌生,玉色的面容不覺已是冰冷鐵青,聲調也低了好幾度:“你對父皇的怨氣,不要發在不相關的人頭上!容家的皇后賜給臣子,叫朕怎么面對臣民?”

慕容禮見他換了自稱,眸光黯了黯,丑陋蒼老的面孔微微翕動,嘆道:“情之一字,誰先動心,誰就輸了,萬想不到,大業初成,你竟就動了情。”

“朕沒有。”容宸寧勃然作色,眉眼越發烏潤,“劉通想要她做什么?無非是報妻兒之仇,此人野心非小,我豈能容他胡來?”

慕容禮深深看他一眼,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最好短期內降服她,若被她牽制住,我不會允許她留在這個世上。”

容宸寧冷冷一哂。

二人顯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慕容禮卻忽想起眼前人幼小的時候,那么乖順的一個孩子……

心下突覺萬般無趣,轉身往外走了幾步,快到門口的時候,慕容禮頓住腳步,并沒有回頭,輕飄飄地說了句:“你記住,我也姓慕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