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鳳華

422 云夢澤

正文422云夢澤

蕭瑾的對戰經驗豐富,一旦認真防守起來,都是絕佳的保命功夫,那柄看似粗笨的刀倒是派上了小盾牌的用場,揮舞起來滴水不漏,那是連箭雨都完全可以防御住的,蕭瑾身高臂長,力氣充沛,五十招過完,竟還神清氣爽。書閣網ww.Shuge

谷素珍大叫一聲,手上寶劍脫手就丟向長江。

莫離魂離弦的箭一般掠向水面,堪堪把劍操住,擰身落在江岸上,走至谷素珍身邊哄道:“珍妹,長江后浪推前浪,不值得氣惱!小心氣壞了身子。”

谷素珍卻還在頓足。

蕭瑾擔心他們變卦,二話不說,過去攜了凌妝就飛奔而去。

龍城衛奉了皇帝之令,豈敢不追,帶隊的千戶一揮手,一干人就綴在后頭。

谷素珍待要阻止,卻被莫離魂攬到了懷里,柔聲道:“珍妹,我們已守了信用,莫去管他們。”說著替她把寶劍歸了鞘,撫了撫她的發際,“說起來咱們也很久沒到長江游玩了,你可還記得當年為何要離家出走?”

“自然記得,爹爹要把我嫁給任家那小子,我心里只有你,怎么能同意!”

“那不就結了,這女子是當日我們在東海遇到那小子的妻子,她既然從宮里逃出來,就是不喜歡十八郎,咱們何苦為難她?”

谷素珍眼睛一亮:“啊,東海那小子的妻子?他也很厲害,完全不輸十八郎啊……咱們不去管,既不得罪十八郎,又幫了這女孩兒,是不是?”

莫離魂無奈,哈哈一笑,只得說:“是是,珍妹真聰明。”

在空曠的泥地上一路狂奔,蕭瑾等人腳程明顯快得多,不多久即把龍城衛甩在后頭。

后面藍焰騰空而起,顯然在召喚幫手。

乞石烈和涂丹很少開口,這當口上就更不說話,尤其涂丹,總是落后一箭之地,待龍城衛壓上來,便連珠箭齊發。

此人箭法精妙,每一出手總有人中招,追趕的人腳步便也被阻慢。

蕭瑾并不管他,令乞石烈斷后接應涂丹,帶著凌妝跑得飛快。

這一跑就足足跑了一個時辰左右,夜風呼呼地刮在耳邊,黑夜昏暗,無星無月,不知從何時開始起,后頭已經聽不到追兵的聲音。

凌妝叫了一聲:“蕭將軍。”

蕭瑾總算放慢了腳步,也放下了凌妝。

這一松懈下來,兩腿便灌了鉛似,重逾千金,剛想說話,卻因長時間的狂跑,喉頭冒煙,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快喝點水。”伸手不見五指,凌妝扯住他衣袂上揚起的后襟,擔心一不小心就失散。

如此狂奔,即使有功夫在身的人,不補充點水分也極容易出事。

好在他們身處的位置好像是星羅棋布的湖沼范圍,很多次蕭瑾都是踏過即將干涸的水洼過去的。

再往前了一陣,便又踩中了水。

凌妝回頭看身后。

月黑風高,唯有天穹尚有烏壓壓的一點邊際,想是已經離得遠了,便是乞石烈和涂丹也不見絲毫動靜。

在船上她就要來了火折子自己點油燈,為防萬一一直揣在身上,此刻掏了一掏,果然還在,趕緊取出來吹亮了一照。

但見前面一洼水面,約莫數丈見方,看起來淺得很。

蕭瑾也顧不得臟不臟,一頭撲了過去,撈起水就往嘴里送。

凌妝本要勸他慢些,想了一想,倒也沒有開口,只是熄了火折子靜立在一旁。

蕭瑾喝了水,嗓子終于舒服一些,喘了幾口粗氣,嗡聲說道:“末將不才,令娘娘一再受驚。只是,娘娘何時又弄出了那瓶子毒藥?以后切莫再以此相抗了,娘娘研制的毒藥非同小可。”說完還是不由地一陣后怕

風中傳來凌妝融融的聲音:“瓶子里只是那日上岸購來的玫瑰露,那日倉促間隨蕭將軍出了宮,一路忙著逃命,哪來的時間和材料制作這些。”

蕭瑾吶吶難言,那日明明是自己強擄了娘娘出逃,哪里是她說的那般輕描淡寫。

黑夜如墨,凌妝卻仿佛見到了蕭瑾的尷尬,取笑道:“蕭將軍何時也變得女子般忸怩了?”

明明在困苦之中,蕭瑾卻因著這話會心一笑,“若能順利逃至關外,末將親手給娘娘烤全羊吃。”

聽到這兒凌妝也笑起來,船上這幾日飲食匱乏,多是因不想上岸采買省著燒的,他又是與人打斗,又是帶著自己狂奔這許久,想是餓得狠了。

蕭瑾摸索著解下女裝上的一根絲帶,循聲將一頭送到她手上,直起身子,望著天際隱隱的分界線,聲音里充滿了希望:“容宸寧這般忌憚要奪回娘娘,陛下定然安好,我們一定要堅持到他回來。”

這話就像十足大補的補品灌進了凌妝的心田,她緊緊拽住絲帶的一頭,語音里也露出了笑意:“會的。只是將軍不擔心乞石烈和涂丹么?”

蕭瑾極有信心地道:“論逃跑的功夫,他們只有比我強的,自己能找到地頭,我們走罷。”

凌妝也知道他委實是累了,“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兩人默默前行。

走了許久,因為草地上經常遇到松軟的邊緣沼澤,或是積水潭,或是高高的蘆葦叢,蕭瑾小心翼翼在前頭探路,走得并不算快。

這水沼的范圍也不知到底有多大,凌妝想起書上所見,嘆道:“難道我們竟是進入了傳說中的云夢澤?”

蕭瑾熟讀詩書,當然也知道云夢澤,道:“古今云夢澤的范圍變化甚大,即便按書所說,也該是進入這范圍了,卻不知多久才能走得出去。”

兩人對云夢澤的了解多出于古籍,凌妝便道:“聽說里頭鳥雀數量極大,咱們一路走來也驚散不少,想來食物是不成問題的。”

“柴火也不成問題。”蕭瑾深深慶幸自己遇到的不是一個矯情的小娘子,按皇后這種苦中尚能作樂的性子,一路尋至關外,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呢。

“糟糕!”凌妝猛然想起一事,驚呼道。

蕭瑾一驚,正待詢問,只聽凌妝嘆道:“我們一路狂奔,卻忽略了驚起的鳥雀,恐怕正是這些小鳥,指引著追兵追捕我們的方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