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謀凰

第一百五十五章 無悔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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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無悔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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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念小嬌的一句你在硬撐說出口之時,仙無璣用他那來自地獄的低啞嗓音止不住地笑著,一聲聲如尖銳之物剮蹭著玻璃,隨著那笑念小嬌一陣陣頭皮發麻。

直到,仙無璣笑得岔了氣,猛地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滴在地上,轉瞬變成黑色了。

毒,已攻心!

仙無璣再也裝不下去了,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自喉嚨深處說出三個字:

“你!很!好!”

念小嬌很想說,既然是來尋求解藥的,那便該有些求人的樣子,仙無璣知不知道,還是這般傲嬌跋扈,真的很欠揍啊。

欠揍的話念小嬌自是不敢當面說與仙無璣聽,只得暗自腹語。因為仙無璣手上握著的,是任洛洛的生命,眼下,生死不明,下落不明。但是念小嬌知道,任洛洛是仙無璣求救的籌碼,至少眼下,任洛洛生命無憂,只是少不了吃些苦頭的。

想他仙無璣活了好幾十年,什么時候吃過這般悶虧,受過這般鳥氣,不折騰折騰任洛洛,還堪稱惡貫滿盈的反派角色?

“我知道我很好,他們都這么說。”

念小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假裝聽不懂仙無璣的弦外之音。

“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給我解藥。”

“你先告訴我洛洛的下落。”

“你配和我談條件?”

念小嬌沉默,只是定定的看著仙無璣,她的眼中,她的神態中,皆是認真。念小嬌便站在那里,不言不語,整個身子都向仙無璣傳遞著抗拒,傳遞著堅持。她讓仙無璣明白,沒有任洛洛的消息,解藥癡人說夢!

仙無璣揚起手,便欲再次向念小嬌襲來,念小嬌不躲也不閃,還是那么直直地看著仙無璣。

悲哀,憤怒,焦慮,充斥著念小嬌的心。可她,能做什么?能說什么?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罵,可卻還是救不了任洛洛。所以,眼下,她只能忍!強忍怒火!

看著固執如斯的念小嬌,仙無璣揚起的手終是沒有落下,念小嬌的反應很直白的告訴他,今天沒有任洛洛的消息,她是一絲一毫也不會退讓。識時務者為俊杰,眼下,最重要的是哄著這個女娃娃,拿出解藥,哪怕只能解最明顯的幾種毒,也好過他日不能歇,夜不能寐。

“罷了,我一把年紀了,便不與你們這些小女娃子計較。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一手交人,一手交藥。”

“念小嬌,不要得寸進尺。”

“憑前輩本事,我們在你眼皮底下也耍不了花招。”

“你......”

仙無璣焦躁地在房間踱步,踱到宋堂主面前之時,透過那斗笠下黑色的紗幔狠狠地盯著他,雖然宋堂主看不清斗笠下的那張臉,終歸是感受到森寒的目光,他不自覺地退了又退,直到整個身體都貼著墻面,再也不得寸進。

“孬種!”

仙無璣譏諷。

“喂!仙無璣,放眼整個大陸,何人在你面前不孬?正道第一,蒼穹閣百年英才商無情,像他那么厲害的人,都折在你手上了,不人不鬼地活了二十年。”

宋堂主可不認為自己孬,在仙無璣這種本事又高,又陰險奸詐的萬惡之首面前,再是小心翼翼也不為過,難保被下了什么套,悔不當初。

商無情,那是仙無璣唯一看得上眼一些的對手。當年一戰,仙無璣可謂廢了,功力失了九層,在蒼穹閣當縮頭烏龜一當便是二十年,直到去世。只是仙無璣也沒討著什么好,傷勢極重,修養了近二十年,方才恢復鼎盛。所以,整個大陸也算是難得地度過了風平浪靜,無災無難的二十年。

而今,仙無璣已然恢復,便又開始風起云涌,暗潮不斷。

好日子,到頭了。

“這句話在理。”

宋堂主如此有自知之明,極度滿足了仙無璣那膨脹的虛榮心,他收回那欲殺人的目光,自宋堂主身前過,而后悠悠開口:

“念小嬌,你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是!“

“可以”

“真的?”

“當然,只是只許你一人隨我來,我帶你去找任洛洛。然后,你給我解藥,我放你們走。”

仙無璣說罷,便猛咳了起來,又是一口暗紅血,噴吐到了地板之上。

重傷的萬惡之王也還是王,大意不得,宋堂主上前,擋在了念小嬌身前:“休想!她不能交給你。”

“最好早做決定,那女娃子可等不了你們太久。”

仙無璣擦了一下嘴角鮮血,觸碰到手上及臉上的傷口,疼的直吸氣。

最后難忍痛楚,尖叫起來。

看著半瘋半顛的仙無璣,念小嬌推開了宋堂主:“我隨你去,只是希望你信守諾言。”

念小嬌自懷中掏出一黑色藥瓶,扔向仙無璣:“這是止疼藥。”

“你沒誆我?”仙無璣接過念小嬌投來的藥,倒在暗紅色膿瘡密布的手心,心疑不已。那藥丸,不過一瞬,便沾滿了仙無璣流出的,混雜著血絲與膿液的暗紅色液體。

“如果不信,可以不吃。”

念小嬌微微一笑,雙手抱臂在前,冷眼瞧著仙無璣。

仙無璣猶豫了半晌,又一陣巨疼襲來,他好像沒得選,橫豎不會比現在更差了。混雜著膿包上留下的暗紅色液體,仙無璣將藥丸干吞,卡在了喉嚨眼,又引得咳嗽了好一陣,方才吞下。

一股清涼沿著燒灼到快要穿孔的食道而下,痙攣不已的食道壁被慢慢熨帖。

藥,果真是好藥。葉老出品,童嫂無欺。

“小丫頭,還算你有些腦子,沒有騙我,不然,我有一萬種死法折磨你。走了!”

仙無璣說罷,提起念小嬌的后脖頸,破窗而出。

宋堂主拔刀便追,出得窗外,守在外面的森羅殿精銳倒了多半,剩下的圍著昏迷的同伴手足無措。

“人呢”宋堂主一聲大喝。

“屬下不敵,逃了......”

“廢物!”宋堂主忍不住怒罵,握著刀柄的手青筋密布。

念小嬌被仙無璣提著一路向東,仙無璣在樹林上空,偶爾借著大樹落腳,掠得飛快。

直到日暮時分,到得一處山頭。

竟是......

“霧靄山?”

仙無璣倒是沒有料到,念小嬌竟然識得這里:“你認識。”

上次來霧靄山,可是和商弘一道,滅了天陰派的一處分部,救走了無數稚童。

念小嬌自是不敢告訴仙無璣,打著哈哈說道:“曾經路過路過”

“這里是我天陰派的地盤,誰會路過?以前怕死無人敢來,現在嫌晦氣也無人敢來。上次趕跑我徒子徒孫,你有參與?”

仙無璣仿佛看穿了念小嬌,全部說中。

念小嬌不好意思地訕笑著:“抱歉啊前輩,那時候小,也不知道他們是前輩的人。要是知道,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惹他們呀。”

“哼!”

還要仗著念小嬌解毒,自從服了她的止痛藥丸,身體上的疼痛銳減。那些個沒用的徒子徒孫,也不值當他報仇雪恨。

最后,仙無璣帶著念小嬌來到了霧靄山天陰派的舊址,這里久未來人,蛛網密布,殘破不堪。

她們走過寫有天陰派招牌的巨石,念小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招牌每每看到,都心驚動魄。像一個哭泣著留著血淚的女人臉,一條條血痕,沿著每一個字體下端,蜿蜒直下。

天陰派,果真是瘋子一般,以此為招牌,也不嫌瘆得慌。

“喜歡?我寫的,下次給你的森羅殿,寒玉派也寫一個?就是有些費血,一個字得殺上一個人,因為血凝固的快,寫一個就廢了。熱的,方才有這效果。”

“你,變態!”

念小嬌說罷,朝著另一側草叢,狂吐不止。她是做了什么孽,要遇上這樣的瘋子。

之后,念小嬌一路無言,遠遠地跟著仙無璣,她嫌他臟,嫌他罪孽深重。

看著念小嬌那嫌棄的樣子,仙無璣也不惱:“小丫頭,世道便是如此,弱肉強食,看你想要當掠殺者,還是受虐者。”

念小嬌停下腳步,看著仙無璣的背影,看著日暮之下,壯闊山河,這美景,如若沒有鮮血的玷污,還是極美的。

“我選擇第三者,我會提起我的劍,殺了掠殺者,保護受虐者。天道好輪回,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那幫自私自利,柔弱蟻類,值得你去保護?”

“因為我來自他們,曾經,我也是柔弱的一員。被保護被呵護,方才有今天。誰,又能天生強大?誰,又能生而看破紅塵得失?生而為人,只愿無悔于心。”

前方的仙無璣聽到這里,亦停下了腳步。念小嬌的話,震撼了他的心。他可曾,被人保護?

憎恨,并非與生俱來。

來到世間,不過一張白紙,遇到的人,經歷的事,給這張白紙繪上顏色,成就一個個不一樣的靈魂。

無人,告訴過仙無璣,他要成為怎樣的人,他該成為怎樣的人。

自記事起,生存之道便是,打敗身邊之人,用手中的武器,保護自己。

看著如今的念小嬌,仙無璣不禁懷疑,當年的選擇是否正確?這樣的成長環境,于她,是否合適?

這世道,好人,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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