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揚沒有馬上回答時青雪的問題,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笑著問:“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時青雪瞪眼,她最討厭就是這種把問題拋回來的行為了!
不過對方既然這么問了,大概連莫君揚自己心里也沒有最終定論吧?!
時青雪想了想,才說:“之前父王沒有其他兒子,世子之位你不要也得要,現在多了個莫政道,你若是不想要,便給他唄!”
這般輕巧,信手拈來的模樣逗笑了莫君揚。
莫君揚伸手將人攬入懷中,調侃道:“瞧你這話說的,好像這世子之位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怎么處置只憑我開心似的?”
時青雪斜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那眼神明晃晃在說:難道不是么?
莫君揚又笑了,作投降狀,“好好好,就依你說的,那你認為我該還是不該?”
問題又繞回來了!
二房現在與他們關系是,表面平靜,水面下卻暗藏波濤洶涌。
一不小心就要玩脫。
時青雪隱隱猜到,二房恐怕也對世子之位有所覬覦。
若是將世子之位給了他們,能換得兩房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只怕……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其實沒了世子之位也挺好!”時青雪忽然說,臉上露出調皮的笑容。
“喔?”莫君揚感興趣地看著她。
時青雪狡黠笑道:“就算你不是世子了,我還是郡主啊!以后你就是我的郡馬了!”
她立即擺出大爺的模樣,還輕佻地挑高莫君揚的下巴,哼道:“以后你可要好好服侍本郡主,聽到了嗎?”
饒是莫君揚習慣了端著一張死人臉,這回也被逗得忍俊不禁起來。
按理說,身為男人的尊嚴肯定是不能被挑釁的,可是時青雪那么怕是這模樣,也可愛得不行。
他一點都生不起氣,反而想將人揉進懷里,好好揉捏一番。
莫君揚也這么做了。
時青雪立即不滿地捂著頭,不許莫君揚弄亂她的發型,還擺出嚴肅的面孔,訓斥道:“誒誒!不許亂動,揉亂了我的頭發,我唯你是問!小心我休了你!”
明知道時青雪只是開玩笑的,但聽到時青雪說不要他的時候,莫君揚的鳳眸還是微微瞇起。
危險地問:“休了我?嗯?”
低啞暗沉的聲音竄進時青雪的耳朵,帶起一層雞皮疙瘩。
時青雪立即意識到事情要糟。
惹惱了莫世子可不好收場!
青雪立即換上甜美的笑容,討好地挽著莫君揚的手臂,“嘻嘻,我剛才是說,讓你在家好好休息,以后都由我賺錢養家!”
“喔?”莫君揚不咸不淡地應了聲,似乎并不買賬。
時青雪心知這要是讓莫君揚繼續生氣下去,肯定沒她的好。
一咬牙,一跺腳,干脆挽上莫君揚的脖頸,主動自覺地獻上甜甜香吻。
好好耳鬢廝磨了一番。
青雪才覷著莫君揚,小心翼翼地問:“這下子滿意了嗎?”
莫君揚舔了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聞言,偏偏還要老神在在地答道:“尚可。”
“你差不多得了啊!”時青雪氣苦,她不就是隨口說了句玩笑話嗎?
這代價都快趕上割地賠款了!!
莫君揚見好就收,主動替時青雪理了理弄亂的衣襟,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不鬧了,去父王那兒看看吧!”
嘖,怎么還成她鬧了!
時青雪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不過還是很明智地沒有跟莫君揚分辯下去。
她自認是個能說會道的了,但每次跟莫君揚拌嘴都每一次能贏的。
她都已經習慣了。
只好忽略這個問題,轉而思考等下要怎么把莫祥瑞給哄回來。
兩人用過早膳后,就去了謙正院。
可兩人剛進門,就看見莫祥瑞穿著一身馬裝,身后的管家柳伯正忙前忙后地招呼下人。
似乎要出遠門的樣子。
莫君揚與時青雪對看一眼,然后迎了上去。
“父王,您要出門?”
莫祥瑞一開始目光躲閃,沒有看莫君揚,后來被莫君揚問起,實在躲不開了,才終于將目光放到莫君揚身上。
那神情,明顯帶了尷尬和無措。
時青雪有些疑惑,就聽莫祥瑞說:“本王有事要出趟遠門,會有些時日不歸,府中大小事宜,你可自專。”
這幾乎是給了莫君揚與自己等同的權力。
時青雪聞言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莫祥瑞沒有因為昨天的神情與莫君揚心生芥蒂,就很好了。
不過昨天還沒有聽莫祥瑞要出門,今天就著急地往外跑,時間挑在大年初一。
令人無法不懷疑這和昨晚的事情有關。
莫君揚顯然也是這樣想的,半點沒有因為莫祥瑞的分權而感到高興,只是追問:“父王要去哪里?有何要事?”
往常,以莫君揚的冷淡性子,都不會問得那么詳細。
莫祥瑞還隱隱有些失落。
偏偏這回莫君揚問了,他反而有些答不上來。
莫祥瑞哪里真的是有要事要辦?不過是心里像是哽了一塊大石頭,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不想和莫君揚生了隔閡,只能暫時走遠一點。
散散心,等他再回來之時,說不定就能找回兩父子從前那樣的相處心態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本王難得有空,就想先把這問題解決了。”
莫祥瑞說著說著,也知道自己的借口有多拙劣。
可是他再想不到別的更好理由了。
唯有抬眼望著莫君揚,目露請求:不要說穿、不要說破,等時過境遷,我擺好心態,一切就會和從前一樣了。
莫君揚原本不想讓莫祥瑞逃避,逃避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然而莫祥瑞的哀求近在眼前,莫君揚終究還是心軟地點頭同意,“父王一路小心,府中事情就放心交給我吧!”
莫祥瑞看見莫君揚冰冷的眼眸中透出明顯的關懷,忍不住鼻腔一陣發酸。
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他撇開臉,擋住自己的失態,又隔了一會兒,才重新對莫君揚道:“你坐鎮瑞王府,本王一直都是放心的!”
莫祥瑞拍了拍莫君揚的肩膀,似乎想要叮囑幾句,但幾次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沉默地轉過身,同柳伯一同準備出行的行李。
時青雪和莫君揚兩人一直將莫祥瑞送出了城門,才又坐著馬車往回走。
一路上,時青雪的情緒都不怎么高。
她也知道這樣的結局比她之前設想的都要好得多。
但是大年初一就迎來離別,聽著都很讓人感傷。
“君揚,我們真的就任由父王自己一個人出游嗎?”時青雪苦惱地詢問。
怎么就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莫君揚無奈嘆道:“父王一向重感情,要想讓他放下,沒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時青雪的手,安慰道:“放心,我已經讓人暗中跟著父王,他不會有事的。”
再說了,有些事,真的不是別人勸說就能放得開的。
這個坎,恐怕還是要靠莫祥瑞自己想辦法熬過去。
即便莫君揚再厲害,也有無能力的時候。
時青雪稍稍放心了一些,只是無奈地說道:“我先前就聽聞父王喜歡游歷山河,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府中除了我們,還有齊妃他們。
若是讓他們知道了父王遠走的消息,指不定會鬧出什么幺蛾子呢!”
時青雪不是軟蛋,斷不會讓人欺負到自己頭上,所以一點都不擔心被欺負的問題。
但她也實在懶于同齊如月虛與委蛇,太費神了。
有那個閑工夫,她都能干很多正事了。
莫君揚顯然知道時青雪的擔憂,笑道:“你是我的世子妃,有什么事都有我在前頭頂著,若是不想應付,我自會處理好,不會讓你為難的!”
莫世子的想法簡單粗暴。
時青雪既然嫁給了他,他肯定會把所有問題都解決掉,保證青雪能夠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輩子。
而且一定要過得比在時國公府好!
時青雪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瞪了莫君揚一眼,小聲咕噥:“你說什么呢?再怎么說我也是王府的一份子。若是真有什么事,也該出點力,怎么能什么事都推給你?
你這樣,真的會把我給寵壞的!”
莫君揚卻沒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有什么不妥,理所當然地說:“本該如此。”
時青雪一陣無言。
以莫君揚這種寵人的法子,是個女人都會被他寵得驕縱放肆,毫無忌憚。
大概也就是時青雪在莫世子的花式寵妻法下,反而收斂了年幼的驕矜放縱,慢慢穩妥起來。
她才懶得跟莫君揚爭辯那么多,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強硬地說:“總之,我是你的世子妃,府中后宅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不用你插手。”
若是莫君揚不說那番話,她或許還會覺得后宅庶務麻煩,懶得應付。
對方一說,她反而被激起了好勝心,非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讓莫君揚好好瞧瞧她的本事!
莫君揚見時青雪態度堅決,自然沒有什么不依的。
心中卻在暗暗琢磨:他的世子妃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卻不能為了這點無關緊要的事情太費心神。太麻煩的事情,他還是要出手先把麻煩解決。
不過這回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一點。
時青雪斗志高昂,哪里知道,自己自從嫁給莫君揚后,早已經被人由里到外,四面八方的保護起來。
要想遇險,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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