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齊疑惑地看著時青雪,不明白她的意思。
時青雪指了指外頭,耶律楚齊就看到莫君揚正和蕭子言站在營帳外頭,不知道在說什么。
“你的意思是……”
時青雪笑了笑,指著蕭子言道:“他的話,不會讓你失望的。”
“蕭子言?”耶律楚齊忍不住想起蕭子言當初斬殺耶律北辰的英勇姿態。
一時間有些仰慕又有些敬畏。
猶猶豫豫地說:“他會愿意留下來幫我嗎?”
雖然說耶律楚齊現在對耶律北辰完全沒有父子之情,也一點都不恨蕭子言的殺父之仇,但是人家未必不恨他啊!
蕭家滿門都是因耶律北辰而死的,蕭子言能對他有好感就怪了!
時青雪露出那種了然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說:“如果是之前確實難說,但是現在嘛,我相信他會愿意的。”
“為什么?”耶律楚齊不知道時青雪哪里來的自信。
時青雪凝視著耶律楚齊,聲音溫和而篤定,“因為你和耶律北辰不一樣,你會是個好皇帝的!”
耶律楚齊眼中疑惑未減,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的事情,為什么時青雪能說得如此篤定呢?
不過,時青雪沒機會跟他詳細說完,那邊莫君揚已經領著蕭子言進來了。
蕭子言甚至沒有讓耶律楚齊開口,就主動投誠了。
語氣還是相當真摯坦誠的那種。
耶律楚齊自然是大喜過望,二話不說就點頭同意,還拉著蕭子言一番暢談。
時青雪解決完最后一樁心事,就和莫君揚踏上了歸程。
在路上,青雪好奇地問莫君揚,“若是耶律楚齊真的殺了他的兄弟,你會怎么安排蕭子言?帶他一起回去?”
原來,在耶律楚齊還未登基之前,蕭子言就找上了莫君揚,咨詢去留問題。
蕭子言對新帝無感,但也不討厭,所以只能詢問莫君揚的意思。莫君揚則是再跟蕭子言打了個賭。
就賭耶律楚齊對耶律楚風的處置。
若是耶律楚齊殺了親弟弟,那這人的底線也破得差不多了。
可如果耶律楚齊最終饒了耶律楚風一命,那么把人終生囚禁,這樣的人,還是值得蕭子言跟隨。
蕭子言一開始自然不相信耶律楚齊會有如此容人之量,加之先前還贏了莫君揚一回,自然十分爽快地跟莫君揚打了這個賭。
并揚言若是耶律楚齊真的能夠做到莫君揚語言的那么好,他愿終生侍奉耶律楚齊,絕不先背叛。
于是就有了接下來的事情發生。
可是時青雪也不明白,莫君揚根本沒跟耶律楚齊好好相處過,他究竟哪來的自信,對方一定會放過耶律楚風呢?
莫君揚聳聳肩,特別無恥地來了一句:“耶律楚齊會做什么選擇,與我何干?”
時青雪:“!!!”
她無言以對。
這時候,她突然明白過來莫君揚這兩次與蕭子言打賭,其實都沒有任何損失啊!
第一回,蕭子言要報仇或者放棄,都是蕭子言的事情,甚至連殺死耶律北辰都是蕭子言自己動手的
第二回,賭的也是蕭子言的人生自由,不管是誰輸誰贏,對莫君揚都沒有影響啊!
時青雪忍不住朝莫君揚瞪眼,吐槽道:“你真狡猾!”
時青雪和莫君揚兩人歷時大半個月,終于穿越了滿滿黃沙,回到了莫國邊境。
時青雪剛進城,還沒有好好觀察一下自己國家的風貌人情,就被突然沖過來的龐然大物撲了個正著。
她往后打了個踉蹌,才勉強抱著掛在身上的東西,站穩腳跟。
“主子,奴婢好想您啊!”
時青雪聽出了冬霜的聲音,卻被對方緊緊抱著看不見人,最后只能無奈喊道:“冬霜,你先放手,快掐死我了。”
冬霜越抱越緊,像是聽不到青雪的話一樣。
最后還是魏子朝眼看著莫君揚的表情有些不善,趕緊一把將人攥開,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見過世子妃。”
時青雪意味深長地瞥了這對組合一眼,才問:“你們怎么知道我們今天到的?”
雖然莫君揚恢復記憶后,時青雪就已經命人往瑞城送信報平安,可是她原本預計會在瑞城才見到他們,沒想到魏子朝他們竟然來了邊境等著。
冬霜兩眼淚汪汪的,可憐巴巴地說:“世子妃,奴婢都在這里受了三天三夜,就盼著您回來啊!
您太過分了,把奴婢丟給安王妃,自己一個離開也不說一聲,真的擔心死奴婢了!”
說著說著,冬霜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越哭越兇,堪比孟姜女哭長城之勢頭。
時青雪又尷尬又心疼,摸了摸鼻子,趕忙安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哎,我這不是都平安回來了嗎?你就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到時候子朝可就不娶你了喔!”
這句調侃一出,冬霜的哭腔霎時就頓住了。
饒是像冬霜這么大大咧咧的姑娘,偷懶撒謊都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在談論嫁娶這回事時,也一下子紅成了番茄。
一旁安靜站著的魏子朝也面皮一僵,尷尬地撓頭,一臉的不知所措。
時青雪見狀,又連忙岔開話題,這才將冬霜這個淚包安撫住。
一番了解后,時青雪才從魏子朝等人那里了解到自從時青雪也消失在沙塵暴中后,整個瑞王府、整個時家軍。甚至整個瑞城都亂成了一鍋粥。
莫祥瑞雖然勉強安撫了下瑞王府,安王妃時寶靜雖然能和時家軍說上幾句話,但還是不免鬧得人心惶惶。
好在關鍵時刻,曲月白回來了,與莫祥瑞、時寶靜聯手,才終于穩定時局,不至于出大亂子。
時青雪聽到這里,忍不住一喜,“月白也沒事嗎?真是太好了!”
當初曲月白跟莫君揚一起入宮,莫君揚失蹤,曲月白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多擔心曲月白被害了呢!
現在見大家都還好好的,這些時日壓在心口的大石頭,才終于落了地。
他們也沒有在邊境久留,和魏子朝等人匯合后,就直接回了瑞城。
這一路上,時青雪顯然輕松很多。
她甚至還有心情窩在莫君揚的懷里,低低說道:“這回回去,只要把仇報了,就萬事大定了!”
莫君揚摸了摸時青雪的頭,好笑地問:“你有什么仇?”
“自然是和莫君羽的仇!”時青雪擲地有聲。
“他冤枉你,害你淪落孤苦無依之境地,還殺我姐夫,這一筆筆、一樁樁,我都要一一跟他討回來!”
說到這里,她猛地停住嘴,看向莫君揚,再開口時有些慌亂無措,“你、唔,你該不會還想……”
用包庇肯定是不對的,說縱容也談不上,她一下子失了言語。
只怕莫君揚有心放過莫君羽,那她可如何是好?
莫君羽繼續揉著時青雪的小腦袋,溫和一笑,道:“你在胡思亂想個什么勁呢?不管怎么樣,我也肯定不會讓你背著不明不白的惡名偏居一隅的。”
不為莫君聞,不為他自己,最先提及的竟然還是時青雪。
這果然很……莫君揚的風格啊!
時青雪簡直無奈了,指尖輕輕地戳了戳莫君揚的臉頰,戲謔哼道:“得虧這話是在我這里說的,若是讓二姐聽到,他定然是要罵你沒良心的!”
“嗯?”莫君揚不躲不閃,黑漆漆的眼眸里竟然難得寫著無辜。
仿佛他一無所知。
時青雪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你可知道安王怎么樣了?”
“他沒和你們一起回瑞城?”莫君揚反而比時青雪更疑惑了,眉頭皺了皺,問:“難道他還對莫君羽報了希望,留在京都了?”
時青雪這下子確定了,莫君揚對莫君聞的死訊一無所知,而其他人或許都當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都沒有想到跟莫君揚說清楚。
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青雪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啟齒。
莫君揚何等敏銳的一個人,一下子就發覺了時青雪的異常。
神色一凜,“安王出什么事了?”
時青雪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終于將事情說明白。
提到時寶靜和莫云昭,時青雪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冷冰冰地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總之安王這筆債,我是一定要幫他討回來的!不然我如何對得起安王一家?!”
莫君聞當初半夜跑來瑞王府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明明是最無辜的人,卻因為幫助了他們而喪命!
這是她欠莫君聞一家的,她一定要償還!
然后,一雙大手輕輕蓋在了時青雪的眼睛上,她立即感覺眼前一黑。
就聽見莫君揚低低的聲音說:“別難過了,一切有我。”
時青雪原本就只是憤慨,忽然聽男人這么一說,便拉下男人的手,無奈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那么沒用嬌弱的嗎?再說了,當初可是一手扶莫君羽上位的,就算他這般對你,你真的能對他下狠手?”
莫君揚只是略嫌冷淡地笑了笑,沒說話。
也不知道是默認了時青雪的話,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時青雪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卻也知道,今天怕是問不出什么了。
只是暗暗在心里決定,怎么樣也要給莫君聞討個說法!
而被他們惦記著的莫君羽此時在京都也并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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