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人,您請。”齊舞陽快步走到前頭,福身一禮。
史簡看也未看齊舞陽,只輕輕點頭,“有勞。”
“大人客氣。”齊舞陽在前引路,帶著史簡往外走。
史簡一邊往外走,一邊觀察府中情形,長廊漆面斑駁,遠處圍墻低矮不說,有些地方墻磚損毀,少了一半,成年人微微用力就能攀爬進來。
這溫府多年未曾迎來主人,不曾修葺,處處衰敗,與當初他進王城踏入公主府時,那奢華高大的府邸簡直是天地之別。
他慢慢收回自己的眼神,掃了一眼前面帶路的小婢女。
齊舞陽一直心生警惕,此時被史簡的目光掃過,立刻就察覺到了,她不動聲色,莫說回頭,腳步也不曾停頓一下。
“魯莽問一句,那日我夫人遣人前來可有沖撞溫姑娘?”
齊舞陽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回頭看向史簡,放慢了腳步,“大人何出此言?史夫人也只是‘好意’請我們主子上門做客罷了。”
齊舞陽語氣中微微加重上門二字,就很微妙。
廣安公主對史簡有恩,他們夫妻出于感恩也好,出于道義也好,溫婤到了藺縣,史夫人都不該如此失禮。
即便是請溫婤上門做客,也得親自登門以示鄭重,結果她只是遣了個管事媽媽來。
這是打誰的臉?
方才溫婤言語中處處溫和,一副大度不計較的樣子,但是舞陽身為心腹,此時為主子鳴不平才是最恰當的反應。
主人越是溫和大度,身邊人越要為她鳴不平,討個公道。
這么一想,此時此刻,齊舞陽忽然就有點體會到原書中原主為何為溫婤如此瘋狂了。
就很微妙,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她好像也沒別的路可走。
是的吧……
果然,史簡的臉色與方才在正廳有了不同,這才看了齊舞陽一眼,這一看微微一怔,沒想到溫姑娘身邊的這個婢女竟是如此美貌,絲毫不輸主子。
此時齊舞陽橫眉冷目,本該令人覺得不適,偏偏配上這張臉,竟是令人厭惡不起來。
齊舞陽就感覺到史簡方才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正琢磨著,就聽他說道:“溫姑娘此行前來藺縣,想必經過嶼州,不知可在嶼州停留前往梁府與梁夫人相見?”
來了,終于要打聽了。
齊舞陽瞬間狗腿子戲精再次上身,當下就毫不掩飾自己的神色冷下臉來,“我們姑娘可沒梁夫人這樣吃人的親戚。”
史簡眉心一凜,一下子就明白為何溫婤拒絕見自己的夫人了。
“姑娘何出此言?梁夫人乃是溫姑娘的親姑母。”
對上史簡略有些虛偽的問話,齊舞陽當場表演一個翻臉無情,冷笑道:“史大人,令夫人也出自梁家,您不如回去問問她。我們姑娘前腳到藺縣,令夫人后腳就派人來,這消息真是好靈通啊。”
史簡何曾被一個小丫頭就差指著臉罵了,此刻臉上頗有些火辣辣的,抬眼看向翻臉無情的小丫頭,在溫姑娘面前如此溫順,在外頭倒是頗為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