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蹭飯
上御司。
山茶將飯菜擺好,回身叫還在讀信的江淮,道:“大人,吃飯了。”
“知道了。”江淮將汴州寄來的信折好放進身后的格架上,隨意的挽了下衣袖,剛要繞過屏風過去,就聽山茶有些微微驚訝的說道:“殿下?”
江淮腳步頓住,探頭一看,寧容左正大言不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還一臉笑意的叫她出來。
好像上御司是他的千秋閣一樣。
江淮三步兩步走過去,左右顧了一眼,問道:“長澤公主呢?”
“她在母后那里吃過了。”寧容左拿起筷子就向那盤香氣撲鼻的杏仁豆腐夾去。
江淮眼疾手快,一把將菜抄起來:“那你呢?”
“明擺著啊,我還沒吃呢。”寧容左說著,擺著筷子示意她把菜放下。
江淮瞥眼:“這是公主最愛吃的,你不是不愛吃豆腐嗎?”
寧容左笑著,話里調戲她:“誰說的,我最愛吃豆腐了。”
江淮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耳根微紅了紅,吩咐山茶把那盤杏仁豆腐送去昭陽殿,順便又放了兩碟百合酥在食盒里,道:“快去快回,入秋天涼,別冷了。”
山茶哎了一聲,把食盒捧在懷里匆匆出去了。
寧容左端起清粥抿了一口,抬眼打量著上御司,好奇道:“你這里的人手夠嗎?我素日來,就只有山茶和北堂兩人。”
江淮見他這絲毫不客氣的樣子,呼了口氣,也懶得說他,遂道:“你沒看到不說明沒有,只是我不喜歡她們在眼前來回晃罷了。”
“果真是你江淮的作風。”
寧容左見她先吃了粥里的梅子,索性將自己的也夾給她。
江淮一愣,問道:“你不喜歡吃梅果嗎?”
“酸。”那只狐貍只撂了一句,隨后風卷殘云,他沒想到江淮這么晚用午膳,餓了好半天了。
江淮嘴上嫌棄著,心里卻好笑,一個勁兒的說道:“又沒人和你搶,你急什么?”
寧容左將眼前碟子里的最后一個餃子吃了,滿足的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好飽啊。”
江淮見他這樣,問道:“喝茶嗎?”
“不用了。”寧容左霍的起身,在江淮疑惑的目光中抬腿向里屋走去,“吃飽了,當然就是要睡上一覺了。”
江淮怔了幾秒,忙起身拽住他:“你要做什么?”
寧容左臉不紅心不跳,無辜道:“睡覺啊。”
江淮茫然。
“你都在我那里睡過了,所謂禮尚往來,我也得在你這里睡上一覺。”某狐貍狡猾道。
“什么狗屁邏輯。”江淮一把將他按回座位,道,“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寧容左見她有些惱火,挑眉笑道:“怎么這么大的氣啊,誰又惹你了?”
江淮一屁股甩在椅子上,拿起鵝腿狠咬著,好半天才說道:“董太行。”
寧容左只聽著耳熟,想了一會兒,才恍然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汴州長史吧,他也是長信舊臣?”
“若不是,我就不用著急了。”江淮置氣道。
“怎么了?”寧容左問道。
江淮也不想瞞他,說道:“剛才,汴州董家給我送了一封信來,說是出了要緊的事,叫我想想辦法,我打開信來一看,好懸氣死。”
寧容左拍了拍她的手背,輕笑道:“什么事啊?”
江淮不快的打開他的手,舉著鵝腿比劃道:“就是……就是……”她說了半天,也不知從哪里下口,索性不是什么太要緊的事,她自己也能處理,干脆就不說了。
寧容左見她如此,無奈的笑了笑,將還溫的水遞給她:“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
“當然,若是大事,我還能坐在這里吃飯嗎?”江淮粗魯的吐出最后一塊兒骨頭,道,“他們這些人,別的忙幫不上,搗亂倒是一個比一個強,現在都什么節骨眼兒了,還給我添麻煩。”
“誰讓你是舊臣黨首,在其位,謀其事,抱怨什么。”寧容左淡笑著,面容沉靜。
江淮抬頭看他,復又悶悶的低了頭。
真不知道這只死狐貍是來做什么的。
等她喝完最后一口熱粥,北堂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謹慎的瞄了一眼寧容左,在江淮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江淮聽完,點了下頭。
“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難不成還想要再蹭一頓晚膳嗎?”她說著起身,接過北堂遞來的外衫,道,“我還有事,要出宮一趟。”
“可是為了董太行的事?”寧容左問她。
“不錯,這件事早解決早放心,放著也不是個辦法。”江淮穿好外衫,就要往出走,卻聽那人在她身后淡淡道:“為什么不叫我幫你?”
江淮一愣,回頭,打量著他的神色,蹙眉狐疑道:“你知道什么事?”
寧容左只笑而不語,閑適的立著。
江淮抿了抿嘴唇,眸子上下一骨碌,道:“你果然知道。”
寧容左拿起她的殘茶呷了一口,悠哉道:“汴州刺史曹璋,是我的人。”
江淮聞言,眼中的光一閃,這曹璋是董太行的頂頭上司,按理來說,這么多年兩人也得有點勾結,根本就不至于為了信上的事把他革職查辦。
鬧了半天,原來這個曹璋是寧容左的人,那這一切就自然說得通了。
曹璋不知道自己和寧容左聯盟的事,單要用四年前的誣陷之事為這只死狐貍報仇,借此獻媚攀升啊。
停了好一會兒,江淮才道:“那這件事……是你壓下來的?”
寧容左不在意的點頭,纖長的手指擺弄著茶杯:“我叫曹璋先別聲張,等我的消息。”
“那你想怎么辦?”江淮眼底頗深。
“這件事想要裝作沒發生過,是不可能了,現在汴州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寧容左面容清冷,微微笑道,“要是鬧大了,被父皇知道就不妙了,他正想抓你們這些舊臣的小辮子呢。”
江淮聽他這話,已經知道他想做什么了,遂道:“就像你說的,在其位,謀其事,這董太行徒為一州長史,是該讓讓位置了。”
“你這樣,就不怕其余舊臣內生嫌隙,對你頗有怨對嗎?”寧容左淡淡挑眉。
“只怕現在,是我對他們的怨更大些吧。”江淮垂眸,其中的怒火一絲絲湮滅,半天,才低低道,“這次就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謝謝了。”
寧容左眼中一閃促狹,厚臉皮道:“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江淮臉上過不去,咽了下口水,才又小聲道:“我說謝謝你。”
寧容左笑著皺眉:“你說什么?”
江淮禁了禁鼻子,冷哼一聲,轉身傲然離去。
北堂對寧容左點了下頭,也連忙跟了出去。
寧容左站在原地,頎長的身姿如月般明耀,他望著那個雷厲風行,大馬金刀的背影,頗有內涵的笑了笑。
他從前一直想把江淮攥在手里,現在看來是大錯而特錯,這種刀般鋒利的女子,攥得太緊,只會傷及自身。
最好的,就是成為她的磨刀石。
讓她離了誰,都不能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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