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圖

第147章 試探(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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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試探(三更)

第147章試探(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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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緣寺。

雖已入冬,但前來進香的人依舊絡繹不絕,江淮遙望著門前那顆掛滿薄雪的枯梨樹,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再次咬了咬牙。

“大人,這邊請。”

不一會兒,有位小僧走了出來,引著她去了后院的一所干凈的禪房,道,“王妃已經等候多時了。”

江淮合十手掌,點頭道:“有勞師父了。”

小僧問道:“天色將晚,不知是否需要為大人準備客房?”

江淮抬頭,打量著那陰悶的長空,心道又是一場大雪要下,遂道:“那就師父了。”

小僧施禮,轉身離開了。

江淮回過頭,在門口站了好久,才輕輕的敲了敲。

“是江淮嗎?”

房內,傳來一道平淡而安逸的聲音。

江淮應了一聲,那人又道:“進來吧,外面冷,記得把門關好。”

江淮聞言,輕推開門,趁著風雪還沒灌進屋內,忙把門合上。

轉身回望,一女子從里屋走了出來,目光平和的看著她。

此女子,正是長信王妃,漠嶺主,映蓉。

自佛門之變后,她為了保全花君的性命,在皇帝的威逼下,‘自請’到善緣寺修行,發誓終生不出寺廟一步,時光荏苒,光陰穿梭,至今已有十九年整。

夫君慘死,兒女分離,江淮本以為她這十九年該生不如死,卻不想她卻看得比世間任何一個人都要開明,雖已年過五十,但臉上絲毫沒有一絲被憤怒填心的猙獰,反而一片寧靜與安祥,甚至那雙眸子,都亮的像是新生的幼兒一般。

她穿著素日的那件灰色長衫,發髻整潔不亂,走過去跪在小廳置備的佛像前,口中細微呢喃,手上一串龍眼菩提‘咯咯’作響。

江淮也是來看過她一次,遂道:“王妃,不知您今日叫我過來,有何要事交代。”

映蓉沒有開口,只是指了一下身后側的那個蒲團,叫她也一起跪下來。

江淮打量著她挺直的脊背,利落的跪了下來,而且甚識時務的沒有再次開口。

果然,映蓉自叫她坐下后,也不說話,只是默念佛經,輕敲木魚,恍若小廳中唯自己一人。

江淮也不捉急,反正今夜要宿在這里,耗就耗吧。

只是即便精神吃得消,身子也吃不消,須臾一個時辰過去,江淮明顯撐不住了,膝蓋像是被千萬根根同時扎下般痛麻,再揉一會兒,徹底沒了知覺。

就在她即將夢周公的時候,映蓉那清冷的聲音終于劃破稀薄的白煙,傳入耳中:“身體怎么樣了?”

江淮一個激靈,半醒道:“有勞王妃掛念,已經無礙了。”

“慕容秋還真是心狠手辣,自己的親外甥女,他都舍得下手。”映蓉再次道。

這回,江淮算是徹底醒了,她盯著映蓉那堅挺的背影,不安的咽了下口水,心道這長安皆傳她是被自己的婢女所謀害,怎的映蓉知道幕后的真兇是慕容秋?

映蓉面容清淡:“我的腳雖被困在這寺里,但我的眼,我的耳,藏在長安的每一個角落,我不光知道這件事,我還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江淮微蹙眉,手指緊張的攥了攥。

映蓉緩緩的起身,坐在一旁的簡樸木椅上,揮手叫她同坐,將面前那杯早就涼掉了的劣茶推給她,淡淡道:“這次的事,辛苦你了。”

江淮有些口渴,便把涼茶將就著喝了,道:“無妨。”

“石林的那次,茍良的那次,拆墳的那次,洞庭峰的那次,加上這次。”映蓉伸出手指,道,“一年之內,五次殺身之險,你都避過來了。”

江淮瞳孔聚縮,手里攥著的茶杯發出一道清晰的碎裂聲,素來平和的心此刻跳得微劇,抬眼,對上映蓉平靜卻又洞悉一切的視線,默默的低下頭去。

怎么回事,自己的一舉一動她都這么清楚!?

映蓉并不想做任何解釋,只是思忖片刻,才意味深長的說道:“扶彥兒,替長信王報仇的事,說白了,也只是我們的家事。”

江淮抬頭,眸間復雜。

映蓉面色不變,繼:“你若是覺得此條路太過艱辛,也不必繼續往下走了,彥兒的身子怕也挺不到……”

至此,江淮已經全全明白了她今日的目的,那就是試探自己。

她怕自己經歷過此次的事后,信念動搖,畢竟就像師娘所說,十九年前的事再慘烈,也和自己絲毫無關,而自己挺身犯險,只是在固執的遵循著豫國公臨死前的那一行托囑。

二年掌內,五年掌外。

整整七年,舉步維艱。

只為了,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仇事。

心頭泛冷,那是被輕視后的惱怒。

江淮打斷她的話:“王妃說的哪里話,長信王生前上能顧江山社稷,下能顧黎明百姓,如此賢明仁德之君,就應該是下一任國主。”說著,停了停,繼,“為他報仇,那是百姓的責任,不光是您的事,更別提我和一行舊臣。”

映蓉聽她這話,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一穩,久垂的唇角也稍微勾起。

江淮瞥見,又道:“所以王妃,請您放心,休說這是一條,這條路即使鋪滿火炭,橫遍尖刀,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因為現在,我不光是要為長信王報仇,更是要證明一件事。”

映蓉抬眼,含笑看她:“什么事?”

江淮對上她的視線,的說道:“欠的,該還,從前的,現在的,加倍還。”

映蓉終于動了下眉毛,道:“明王呢?”

江淮聞言,情緒卻是出乎的穩定,不卑不亢,語氣清淡:“我心裝著他,但不全是他。”

映蓉聽這話,緩緩的站直身子,微微抬頭,看著江淮:“倘若有一天全占滿了呢?”

江淮仍是面無表情的,道:“不會。”

映蓉笑了,問道:“為什么這么肯定?”

江淮也回以淡淡的微笑,道:“因為我最拎得清輕重不是嗎?”

映蓉笑了出了聲,端起一旁放置的茶喝了,轉身要回里屋。

“王妃。”江淮叫住她,道,“您不想知道郡主和世子怎么樣了嗎?”

映蓉也不回頭,直直的往里走:“只要你沒事,就是沒事。”

江淮捉摸著這句話,片刻,推門離開。

撲面風雪,她深吸了口氣,將拇指上那顆戴了整整四年的鴿血扳指,給毅然決然的取了下來。aYfReMqf4KanDaShuNupMzb0